可章岚这么一巴掌下来,一丝情面都没留,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何柳儿,眼中尽是鄙夷:“何柳儿,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我章岚嫁到了何家村,那就是何家村的人,里正是我公公,何远是我男人,我这个人最讨厌看别人背地里做些小动作嚼些烂舌根子!今儿这件衣衫,我记住了,你要是再发骚惦记别人的男人还说这些难听的话,我章岚第一个撕了你的嘴!”
章岚今日是真正的发了一回狠,也不晓得真的是因为这个衣裳生气还是见不得何柳儿这个样子。总之是彻彻底底的一改平日里和气开朗的模样,连何远都被她吓到了。
离开何家的时候,章岚带走了那两件衣裳,算是个罪证,直到两人出来的时候,屋里还有何婆子的打骂声和何柳儿的哭声。如果说何婆子对她的这群子孙们还有哪个是上心的,大概也就是从李秀娥流着血回来的时候把小福寿送到隔壁去了,这么小的孩子,要是见到自己的娘成了那个样子,必定会被吓惨。
章岚拿着衣裳一路往如意家里走,何远急吼吼的想要解释,章岚不胜其烦,终于忍不住让他闭嘴:“嚷嚷啥啊!我难道还不晓得你吗?我当然知道你和何柳儿之间啥也没有!”
何远如闻天籁,就差激动地跪下来:“我的好娘子,你终于相信我了!”何远感慨完了,忽然觉得不对劲:“不对啊……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你还来这里闹啥!?对了,你说这衣裳是晚上何柳儿扔在咱们家的?可何柳儿被关着呢,哪来的功夫来扔衣裳啊……”何远说着说着就有些委屈:“媳妇……你冤枉我……”
章岚快被他这副傻样子给气笑了,她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傻啊,连何柳儿都说这衣裳是做给程公子的,大晚上的扔到咱们家,那当然是程公子扔给你的!”
何远愣了好一会,忽然气的蹦了起来:“好他个程叶!他为啥要诬陷我啊!我也是有媳妇的呀!”
章岚垂眼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衣裳,带着些猜测的意思说道:“虽然程公子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但你平常那个傻样子,得罪了人也不晓得。我倒是觉得,程公子大概晓得自己离开这里会给如意带来些非议,尤其是何婆子这家人,都撕破脸皮了,这嘴巴上还能积口德吗?虽说程公子这个人我不了解,可如意和咱们是好朋友啊,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帮帮忙,谁还来帮着她消了那些难听的话呢!”
何远听着自家媳妇的分析,聪明的小脑瓜子立马明白了章岚的用意:“哦,我懂了!程叶那个大混蛋,就是想让你误会我,这样何柳儿的名声更臭,何婆子他们忙着照顾李秀娥和帮何柳儿遮丑都来不及,自然就没那么多的精力去找如意的麻烦了!”
虽然是迟钝了些,好在是明白了。章岚扯了扯嘴角,掂了掂手里的衣裳:“可我就是不明白了,你说这程公子看着挺为如意着想的,可怎么说走就走了?这男人走出去了,外头的花花世界难保不会迷了心智,如意要是想得开还好,你说万一程公子再也不回来,如意还一股脑的傻等……”
何远被章岚这么一说,那单纯的脑瓜子就懵了:“啊?不回来了!?”
章岚瞪了他一眼:“我说小点声儿行不行!”
两人已经快走到如意家里,何远看了看何家的大院门,伸手捂住了嘴巴,想了想,有很不服气的凑到章岚耳边卖萌:“媳妇,你放心,我肯定一辈子守着你!”
章岚冲着他拱了拱鼻子,何远一看就晓得这句话哄得她开心了,顿时也像一朵小太阳花一般跟在章岚后头往屋里走。
“如意?”章岚推了推紧闭的院门,刚刚喊了一声,金玉就抓着一把瓜子像个小大人一样出来了:“阿岚姐,我二姐不在家。”
章岚和何远都怔住了——李恒才倒了,镇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意自然是不用上工了,那这大白天她还会跑去哪里?
章岚问了问金玉和满堂,金玉忙着吃瓜子,满堂则拿着刀练习裁切,两人都只知道如意去了镇上,却不晓得她去干什么。最后何远和章岚都不放心满堂拿着刀,两个人也没什么事情,就留在何家陪着金玉满堂。
其实如意去镇上,的确是有些事情要处理。如今百味楼已经因为李恒才的倒台面临关门的危机,从前以百味楼为首的这片酒楼仿佛忽然间就没了一个领头的,和镇东那边的酒楼矛盾日益明显起来,而这也是她等的一个时机。
可如意没有想到,等她到了镇子上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惊天消息——昨夜郑府大宅夜间走水,大火几乎烧掉了大半个郑府,在东边的院子里,发现了两句缠绕在一起的尸体。
如意几乎是立刻就赶到了郑家。
今时今日的郑家,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奢华和雅致,空气间尽是大火之后的焦糊味道,满目疮痍。而火势最为厉害的东院,就是裴玉容的那个院子,如意到达的时候,两句尸体早已经被清理了出来送去了衙门准备验尸确定死因和身份。
残败的有些荒凉的院子,只有三三两两的衙差在现场勘查着,如意看着裴玉容的那个院子,忽然就想起在郑府小住的晚上。每个晚上,郑泽提着一盏小灯笼站在院外的时候,裴玉容就在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而那时候,她和江承烨,也在不远处的屋顶看着这边的动静……
无端端的想到江承烨,如意努力地让自己分散注意力,这时候将好有个如意认得的衙差走过来,如意赶紧上前询问:“官爷,请问这个大宅的主人,是不是……”
这衙差以前常常到百味楼去光顾,对如意的手艺也是痴迷的很,这会儿如意问及,他也答得爽快:“是啊,听说郑老爷是不日前出殡的,真想不到不过几日的功夫,竟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就多说了几句:“不过这件事情可疑得很,郑家的财物下人都不见了,跟举家搬迁似的,大人怀疑是抢劫杀人,可这府里愣是一点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啊对了,方才仵作已经过来验过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