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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操持六宫

接下来的日子里,为了迎接托漠珂摩茹公主前来大武朝拜,皇城内张灯结彩一片喜气,银雪更是忙的整日穿梭于各宫苑与养心殿之间。又要与商议摩茹公主入朝后的暂居别苑,又要安排为摩茹公主接风洗尘的夜宴。大武国与托漠珂从此化敌为友,满朝上下皆一片欢愉的氛围。

银雪忙了好些时日,终于将一切安排妥当,于逸心宫内暂时歇了下来。

“哎哟,外面好冷,快下雪了,冻死奴婢了。”寝宫内,碧螺一身锦绒碧翠小袄,领口对襟处,一排绞花盘扣均匀的纵列而下,衣领边的白绒毛领,将碧螺冻的红红的小脸,衬托的更加娇艳了。

碧螺一面说话,一面快步奔到暖意融融的龙地旁,伸出双手贪婪的反复炽烤着,感受着地龙内散发出的浓郁暖意,回身一见银雪不知何时己在暖炕上盘膝而坐,精巧的暖手炉并未握在手中,而是极随意的闲置在暖炕的小几上。碧螺面色微惊,顾不得暖手,急忙快步走到银雪跟前,恭声歉言道:“小主恕罪,奴婢刚从外面回来,只顾着自个取暖,却忘了替小主换暖手炉,奴婢该死!”

同时,一面说话一面上前拿起暖手炉,将其打开,取出暖炉内壁的专用煤球,放入地龙里让其烧得滚烫红亮,再用铜铗小心的将煤球铗入暖手炉内芯放置妥当,再将暖炉合上扣严实。这才极利索的将绒罩套在暖手炉外,手脚极轻的塞入银雪手中,甜笑着言道:“小主,您向来怯凉,今日是奴婢大意了,您快暖暖手,若是凤体受凉,奴婢可真是该死了。”

银雪稳坐暖炕上,看着碧螺一系列极伶俐的动作,含笑微嗔的接过暖手炉,言道:“你这妮子,一口一个该死,本宫最不爱听。你若是死了,谁能伺候的本宫如此贴心。嬷嬷如今年迈,不得过多操劳,本宫身边的杂务还需要你来分担呢。日后可不得一口一个该死的言语了。这后宫中,己经死了太多原本不该死的人,如今你倒好,硬是生生的将死字挂在嘴边,也不懂得忌讳。”

“奴婢该死,奴婢日后不说便是......”碧螺闻言急忙应声,但‘该死’二字却又再次冲口而出,主仆二人忍俊不禁轻笑开来。

胡嬷嬷闻得殿内欢笑声不断,撩开锦帘迈了进来,一面轻轻掸了掸肩头点点雪花,一面笑言道:“什么事情如此高兴,老奴在殿外便听到小主的笑声了。这些日了小主忙坏了,刚用过午膳小主还是打个盹浅睡一下的好。”

银雪抬头对胡嬷嬷笑言道:“天冷,睡意反倒不似夏日盛暑之时来的沉,虽是忙活了好几天,好在事情也安排妥当。昨日皇上提及,前去迎接摩茹公主的人回报,由于冷雪天路滑不好走,摩茹公主随行的队伍恐怕会推辞一日才会到京城。照时日推算,原定的明日该到,眼下看来应当是后日才能到了吧。”

说话间,抚了抚手里的暖炉,又将暖炉往怀里纳了纳,继续言道:“本宫自小怯凉,那是因为本宫在智州长大。智州气候极好,一年四季温差也不算大,较京城暖和了许多。而托漠珂与智州相隔不远,气温偏燥,想那摩茹公主也是受不得凉的。碧螺,传本宫懿旨,命内务府在摩茹公主房里,额外多备些取暖的用度小心伺候。摩茹公主背井离乡,为两国交好前来我朝联姻,切不可委屈了人家才是。”

胡嬷嬷笑了笑,上前附耳过去轻声言道:“小主,您将摩茹公主安排在清丽阁,倒真是省心了许多。此等小事,早己有人替您办妥当了。”

“哦,难不成清丽阁有人在替本宫打点?”银雪不解,对胡嬷嬷轻声询道。

“清丽阁与静萍轩背墙而处,两宫之间仅隔着两道宫墙,相较于其他宫苑而言,静萍轩便近了许多。适才奴婢听说今日一早,锦嫔娘娘便令宫人们将静萍轩里的暖炉送去了清丽阁,而且清丽阁里因为闲置了许久,少不得有些晦霉之味,锦嫔娘娘更是命人从昨日开始,定时在清丽阁里薰香伺候了。”不待胡嬷嬷说话,碧螺己经快人快速的说道开来。

银雪闻言沉吟了许久,淡声言道:“随她去,锦嫔有何动作本宫不愿搭理太多。”

“小主,老奴倒是以为,如今小主协理六宫,的确繁忙了许多,身边也真真的需要一个能相助的,贴心之人帮忙打理事务。锦嫔当初对小主您有过异心,如今蕊妃失势她反戈向您示好,纵然是不可信的,但是玉常在却不同,她与小主您原本就亲如姐妹,如今又同在一宫,以前您们不能相交甚近,那是碍于皇后。如今皇后己构不成威胁,小主何不将一些琐事交于玉常在去办,小主您也可省心不少。”胡嬷嬷言道,近日来银雪忙的几站脚不沾地,胡嬷嬷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索性替银雪安排起来。

银雪闻言神色冷峻的言道:“嬷嬷,本宫明白你担心本宫的身子。但是若你以为如今的皇后,己不能构成威胁的话,那你便错了。皇后是谁?她是当今国母,纵然如今禁足,于天下而言,她仍是一国之母——皇上的妻子。本宫如今虽见风光,却仍旧只是暂掌六宫罢了。你以为皇后会甘心如此消沉吗?虽然如今凤仪宫里并无任何风声传出,而皇后也只知道每日替皇上熬制炖品,一切明面上显的极为平静。但是本宫却隐隐嗅到一种危险的气息。总感到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在慢慢逼近本宫......”

银雪声调极低的轻声细语,一旁的碧螺也有些紧张起来:“小主,您许是想的太多了吧,皇后己被禁足,整日呆在凤仪宫内,她又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银雪淡淡的摇了摇头,道:“本宫也不知道,只是心中隐约感觉而己。或许是本宫多虑了吧。但是凭直觉,本宫与景丹心意己通之事,还是不要让旁人知晓的好。”

正在此时,寝殿外传来景丹轻轻的说话声:“对,娘娘您说的是,让景丹成为您最后的一步棋吧。”言毕,景丹己经一身江洲织锦丝棉裙褂,抬足走了进来。

“棋子?”银雪微皱了皱眉头,轻声言道:“景丹,难道你以为本宫当你是一枚棋子吗?”

“不,娘娘您误会了。”景丹此时神色显的有些悲戚。摩茹公主入朝面圣,将册封为贵人的消息,在后宫中早己不是秘密。虽然后宫中时常上演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场景,但是于对皇上心心念念的景丹而言,却是极为锥心的,“娘娘,您误会景丹了。景丹如今尴尬的状况乃景丹咎由自取。当日若非景丹一心眷恋圣宠,兴许现在会过的开心许多。如今景丹己想的通透了,让景丹留在宫中也许是上苍的意思,唯有这样想,景丹心里才会好受许多,娘娘,景丹心甘情愿成为您暂时闲置在旁的棋子。”

景丹之言虽然说的直白,但却不无道理,银雪心中一阵愧疚,又不知当从何说起,二人沉默了许久,银雪方才轻声言道:“景丹,你的苦心本宫明白。你放心,本宫会让人暗中知会内务府,他们不敢慢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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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真的很冷。窗外飘着片片雪花,室内更是四处通风,窗棂上破损的糊窗残纸凌风飞扬,阵阵寒风透过窗棂猛袭进来。室内灯光昏暗,唯有一盏油灯可怜兮兮的散发着昏暗的灯光,这里没有暖炉,没有棉被,没有任何足以取暖之物。室内与室外气温毫无差异,冷的让人几乎窒息起来。

“来人,快来人啦,你们这帮狗奴才,快给本宫抬来地龙,本宫冷!”一阵凄厉的呼声划破深寂的冷宫,与窗外啸啸的寒风相呼应,显的极为诡异。

“来人,你们当真以为本宫就完了吗,你们别忘了,本宫还有哥哥,本宫的哥哥不会坐视不管本宫的。你们这帮狗奴才,今日怠慢本宫,来日本宫会将你们的头砍下来,一个一个的拿去喂狗!”蕊妃的声音继续响起,但是回应的却依旧是呼啸而过的寒风。

正在这时,宫门处传来冗长沉闷的开门声,紧跟着一阵脚步声零零碎碎的越发近了。

“谁!是谁!”蕊妃满头青丝披肩,发髻早己散乱的不成样子,一对阴霾的眸子透过虚掩在前额的发丝缝隙,极为警惕的向大处门望去。

“回娘娘,奴婢吟儿,是内务府指来专程伺候娘娘的。”一位衣饰极为粗劣的宫婢,手托一床棉被大步迈了进来。

“回务府指来伺候本宫的?”蕊妃抬手理开挡在前额的发丝,露出一对憔悴的眼眸,满是疑虑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宫婢,灯光下宫婢脸上斜斜的一道伤疤将她吓了一大跳,“你的脸是怎么回事,宫里怎么可能有你这等面相之人!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陆银雪派来暗杀本宫的!”

“娘娘,您误会了。奴婢真的是内务府里指来伺候娘娘的,只是前些时日犯了宫规,被罚入慎刑司里。脸上才会成了这副模样,如今奴婢这样,自然是不能伺候主子的,于是便被指来的冷宫里服伺。”吟儿轻声言语,脸上的那道伤疤在房内昏暗的灯光下,显的极为狰狞。

“哦,刚从慎刑司里出来,难怪是这副鬼样子!”蕊妃放下前额的乱发,任那发丝遮挡住视线,或许这样她才会感觉安全些吧,同时嘴里不忘低声碎念道:“是内务府的****让你来的,这个狗奴才怎么不亲自来探望本宫,哼!难道他忘了当日本宫是怎么提拔他的了吗?”

吟儿并不说话,只是低头上前将手中的棉被铺在冰冷的榻炕上,对蕊妃言道:“娘娘天凉,早些安寝了吧,明日奴婢会亲自给您送来膳食。”

此时房内的确冷的厉害,蕊妃也冷的有些扛不住了,双手环胸相互错交,缓步坐上了榻炕偎依在棉被里哆嗦的取暖。

“娘娘,奴才小江求见。”不知何时,窗外传来一声低唤。

“进来,你又是谁?”蕊妃并未动身,应道。

吟儿拉开房门,一名面相陌生的小太监手握一封信笺快步而入,低声言道:“娘娘,兰子恒兰大人,命奴才送来家书一封,请娘娘细阅。奴才不敢多作逗遛,奴才告退,兰大人吩咐,娘娘阅完信件,一定毁之。”

蕊妃急忙接过信笺,迅速的展开细阅,不再理会小江。

借着昏暗的烛光,反复阅读几遍,蕊妃眸子里闪出一丝悦色,一面将信封烧毁,一面仰首大笑:“哈哈,天不绝本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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