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却是刘芸心先反应过来,张开双臂猛地扑了过去,挡在了贤琰帝的面前,而贤琰帝方才将身侧的宁子娴一把推开,已是难以闪避,只能由着刘芸心挡着。
宁子娴又惊又恐,正想上前护驾却被身旁的颜倾虞一把按住裙裾,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匕首贯入刘芸心的左胸,顿时鲜血四溅。那名宫女满脸的难以置信与愤怒,却也不曾迟疑,刷地拔出匕首又挥刀刺向了贤琰帝,这一刀已然是力道不足,想是方才已然耗尽了大部分的体力,只斜斜地划过贤琰帝的胸口,她怒吼一声,待要再刺,却被早已赶过来的侍卫迅速制服。
刘芸心口吐鲜血,绮罗宫装早已被血染得斑驳,她死死拽住贤琰帝的衣襟,眼神逐渐黯淡下去,如被冲上浅滩的幼鱼,气息奄奄。那名宫女眼见行刺失败,气急败坏,跳着脚破口大骂:“狗皇帝!狗皇帝!你杀我家人!你不得好死!”
贤琰帝又惊又怒,用力按住胸口,然而,鲜血仍然从指缝间汩汩地渗出,他见刘芸心晕厥过去,气得用力拍着案几,气息急促:“你是什么人,竟敢行刺朕!”
“狗皇帝!我父王乃是祁景太子!是真正的天潢贵胄!是大周的太子!你毒杀我王!灭我族人!狗皇帝!”
那宫女痛骂不止,双目圆睁,甚为可怖,直到嘴角有暗黑色的血液并着泡沫不断涌出。
玉婼涟大惊失色:“她服了毒!”
那宫女气息渐弱,瞥一眼歪倒在贤琰帝怀里的刘芸心,语调呢喃不清:“贱人……贱人……我不该……不该……信了你……”
此时,玉婼涟与季楚楚具已冲到贤琰帝身边查验伤势,离那垂死的宫女最近者便是宁子娴,宁子娴听得此句,心中惊疑不定,转念一想,却是豁然开朗,用力一握芷息的手,悄悄努一努嘴,芷息会意,扬声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刺客带下去!”
贤琰帝又急又气,兼之胸口疼痛难忍,一口鲜血“哇”地喷了出来,软软地向后瘫倒下去,玉婼涟慌得手足无措,伏在他身上哀泣不止,宁子娴遽然起身,厉声道:“染画,快去通传太医!紫苏,先把刘嫔仪扶去偏殿!”
宁子娴极力平复住心头的呼吸,放眼望去,那行刺的宫女正被侍卫拖出晚瑜宫,嘴角似乎有一丝浅浅的笑意,终是心下惶然,前朝旧事谁人能够说得清道得名?无非是成王败寇而已……没想到,前朝太子的女儿竟然进宫为奴,并在多年后冒险行刺!
那么,当初,她是如何逃过灭族,又如何进得了皇宫大内,又如何得以接近贤琰帝、刺杀贤琰帝的呢?
宁子娴突然感到心中一阵寒凉,纵使如今自己权倾朝野、贵倾六宫,依然有许多事情,是自己也发现不了的。
宁子娴的眼波扫过刘芸心毫无生机的惨白面庞,不由带上了几许冰寒凌厉的神色,暗暗握紧双拳,胆敢在自己面前玩花样,就别怪自己辣手无情!
贤琰帝骤然遇刺,昏迷不醒,宁子娴当即下令皇城戒严,传唤太医局一众太医、医女入宫,又命令九门提督温徵与宁达峰亲自入宫戍守,六宫妃嫔无诏皆不得擅出,太子、仁亲王墨连城以及誉王凌睿也匆匆入宫,商讨处理、应对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