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双星眸之中划过一抹悯色,只是稍纵即逝,待到放下羹盏,接过温宪那软软小小的身子,笑着逗弄孩童,却是深深的看了看离柒,道:“既然她仍不自知,就叫她走的安乐些吧,毕竟她还给了本宫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儿,总不能太没面子了……”
“是,奴婢知道了,一定会提醒良仪娘娘保重身子,多于公主叙一叙天伦。”离柒恭敬道。
“嗯,本宫知道离柒最是贴心的。”
璟萱宫。
连日小雨缠绵,愈发的让宁子娴不想出门,闲来无事,却是叫了谭文姜,亦或是石氏泉妍前来作陪,却又有那一些个眼生的前来望望秋风……
对于宁子娴心里,却是想来不出门倒也是好的,少出门方可清闲几日,得个自在,虽是人多了些,到底有眼色,只稍自己微微露出一些疲倦之态,便会知趣的告退,倒是没多大的累事儿。
念罢微伸,揭起绣玟软被,冷气进来,一个冷颤,复盖好被子,叫来晓意,安放好碳火,渐渐暖和,方起的身来。
拢好一件二成新的秋香色棉纱绒裙,素纹其上,腰间系一墨竹翠玉,绾着平常发髻,只插一之翠玉簪子,坐于镜前描画妆容,却是浅钱淡淡的样子,倒是一旁的如意拿着一根整玉抠出去来的一套头面,献宝似的递上来,“娘娘,您瞧瞧,这副紫玉的头面,”紫梅弄春,喜鹊登枝“,真真是又精致,意头又好!”
宁子娴却是笑道:“难不成你这个小蹄子还想让我这笨重的身子戴这么繁重的首饰i?可是饶了我吧……”
便是打帘儿进来的离然也笑道:“娘娘还不知道如意?可是个古灵精怪的,又好像瞧着沉着文静的样子,着实叫人瞧不透……”
“娘娘和姑姑关会惯会打趣奴婢!”说着,便脸儿红红的就一头跑了出去。
“嘿,这小蹄子是脾性越发大了!”离然盯着如意跑出去的背影道。
晓意却是笑道:“她能这样儿,还不是姑姑你自己惯的?怨得了谁?”
“好了,赶紧的吧,坐在这里倒是有些冷了。”
“是,娘娘。”晓意倒是手脚麻利,才刚刚侍弄好,宁子娴倒是觉着腹中有些饥饿了,离然便传了膳食,多为清淡小粥,陪着一些个新鲜蔬果。
颜倾虞一从凤藻宫出来,便匆匆往璟萱宫赶去。到底是冬日里,一雨过后,倒是顿觉寒气袭人了不少。想来宁氏在宫里可谓是‘顺风顺水,节节高升‘,真是羡煞旁人哪!加之如今又身怀皇嗣……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待到了璟萱宫,却是繁华非常,进了殿门,却又是一派清幽雅致的景象。
宁子娴却是才吃了几口银丝燕窝,倚翠上前附耳轻语:“娘娘,舒贵人前来拜访……”
“嗯?舒贵人?荷汀宫,清韵阁的那位?”
“是呢,娘娘。”
“这么久了,终于见着真人了!”宁子娴似感叹一句,“请了贵人进来吧!烧个炉子备着吧。”
不多时,宫婢通报,不知其是何意,乃微正衣冠,坐于案前。
颜倾虞倒是还未等候多久,便见璟萱宫里的一名一等丫头模样的宫人来请进,自己便扶着映画进得门去。至室,揭起软帘,一阵清香袭来,倒也惬意,行于室内,不见熏炉,倒多的是鲜花果品,想着自己所闻宁夫人乃是制香高手,这宁夫人的女儿竟不用香?怕是宁夫人提点过一二的吧……
如此想着,至内,见其于案前危坐,时不时浅尝着汤羹,便拂了拂衣裙,至其下首行礼请安:“臣妾给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宁子娴一闻的泠泠之音,抬眸,却见其浑身素雅,法饰简单,好生朴凡!竟与其清傲性子甚是切合!放下汤羹,拖一盏清茗,浅浅押过,放下,方言:“起来吧”
又打量了其一周,复言:“妹妹今日好生素净,怎的有空来看姐姐呢?莫不是妹妹终于得了空闲方才来瞧瞧本宫?”
冷冷扫过一眼,眼神泠冽,若不将丑话说在前头,誰又知道她会玩些什么花样儿呢?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再不言语,自有一下没一下的滤着茶叶。
颜倾虞闻言,缓缓起身:“谢娘娘”
又听其冷言冷语兼着哪凶冽的目光,不觉心上一惊,想起自己此来目的,改了面色,陪笑道:“娘娘说笑了,臣妾实在是无心,这么就来才来拜望娘娘,臣妾心里好生过不去呢,今日前来只是向娘娘谢罪,实在是别无它意,还请娘娘明鉴”
下了一福礼,便言尽于此,心中却是打起鼓来,如今瞧着这婕妤又岂会是平平淡淡之人?
宁子娴却是云淡风轻,自于一边婺凳案几上,拾捣数支花卉,也不理会,待有了些雏形,方言:“别无它意?本宫说了妹妹你有其他意思吗?真是胡说八道的紧!”
悠悠又言:“也是了,毕竟妹妹你日日不得闲,而本宫却是闲得发慌……虽说有心无心本宫也不知道,不过本宫知道,妹妹今儿拿来的几件小衣却是下足了功夫的,而且……”
瞟了一眼舒贵人,也不多说,只是细细的翻看着有如意端上来的舒贵人送的绣品:“真真是活灵活现,尽得颜夫人真传了!以前还只是听着母亲说过,倒是今儿才见着真品……”
却是轻轻扶着已经隆起的肚子,道:“倒是托了肚子里这个小家伙的福了……”
原本瞧着宁子娴沉默片刻,心中还在打鼓,所出之言,闻之,却也是识大体之人,想来短短时日便奔此高位,岂能是蠢货?乃言:“谢娘娘夸奖,臣妾亦曾听母亲称赞宁夫人调香制香亦是个中翘楚!”
见其侍弄花枝,想来其寝室之内竟无半分香料,花香弥漫,闻言,又道:“娘娘这室内馨香迷人,弄得真真是极好的,哪里像臣妾宫里,便是焚上暖香,都觉得气闷的紧……”
又环视其室内,微微颔首,方言:“冬日里鲜花短缺,大多似臣妾一般焚香于室内,不仅香气清香,而且温暖,夏日炎热,娘娘怎的用这些花果之物?”
宁子娴听着其打趣又带着吹捧的话语,心中觉着此人到也是识相,乃语:“妹妹真是谦逊的紧啊!也罢也罢,这大冬日的莫了冷了妹妹,如意,取地海汤来!”
自取过软垫覆于凳子上之上,见其向问,听之,不禁觉得可笑,只是细细思索其方才前言,宁子娴脸上便挂着浅笑缕缕,言:“妹妹说的到也有理,只是妹妹可知那些个香,用对了便是益与身心,若是差了,则是遗害无穷啊……”
见其也不甚言语,自弄花,不多时,弄好了放下,望了望天色已是不早了,慵懒之意不掩,淡淡而言:“这花就送与妹妹赏玩吧,姐姐乏了,妹妹也早些回吧,免得天晚路黑,遇着了什么,就不好了……”
言罢,便起身由着晓意扶了进內室。
而颜倾虞坐在其下首小凳上,听其言语,不得其要领,只得言:“谢娘娘”
接过,放于怀中,细看却也只是些碳火,其言入耳,不觉一惊:“竟是如此,日后可得小心才是了!”
又见其赠花,示意言书收下:“谢娘娘。”
视其不甚慵懒,似有倦意,起身:“臣妾想起还有事,就不打扰娘娘歇息了,臣妾告退。”
扶了言书的手缓缓而出,随言:“刚才宁婕妤的话可听清了?回去后,宁缺勿滥!
拂袖而去,道:”本嫔倒是要看看大晚上的是不是真能遇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