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草原,绿草覆盖了大地,所有的花儿竞相开放。马儿奔跑在草地上,洒脱自由。那些骑马的健儿稳坐疾驰的马背上,一手持弓,一手搭箭,正对着百步之外的箭靶瞄准。围在周围的士兵正在呐喊助威,看谁箭射得又快又准,谁就是胜者。获胜的人可以在夜间的聚会上挑选最美丽的姑娘陪伴。
虽然草原刚刚进入夏季,但是天气却有些酷热难当,每个人的头上都渗出了细小的汗珠。肖泰林的脸上带着胜利在握的微笑,手里却是丝毫不松懈,他把剩下的三支箭全部射在了箭靶的正中心。远处的箭靶上,正中心的二十支箭挤成一簇,密密匝匝的。肖泰林把弓扔给随行的侍卫,走回自己的帐篷,心里很是高兴。一想到今天晚上又可以喝个痛快,忍不住笑出声来。
随行的侍卫说道:“少爷,今晚上最漂亮的女孩子肯定是你的了!”
肖泰林哼了一声:“哼,谁稀罕啊!”
侍卫讨了个没趣,不敢做声了。
远处,一名军士飞一样地朝肖泰林跑来,肖泰林问道:“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那个家奴喘着气说:“来信了,肖一烈将军来信了!”
“肖一烈来信了!他来信交给我父亲就行了,干嘛给我!”
“肖将军说,是您心里最牵挂的事情!”
肖泰林一把把信抢过来,打开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手竟然有些发颤。
侍卫见他如此情形,心里不由得慌了:“少爷,怎么了?”
肖泰林脸色发白:“没什么?去备马,我要回府收拾一下即刻启程,你去召集一些随行人员到西城门!”
侍卫见他如此慌张,急忙就跑。
肖泰林到了中京西门,二十人的卫队正牵着马等着他,卫队见他出了西城门,纷纷上马跟了上去。
在西京,肖一烈找了一个宅子把岳青萍安置进去,此时的岳青萍已经昏迷不醒,只有微弱的呼吸。肖一烈赶忙找了大夫给她诊治。那些大夫一边给岳青萍诊脉,一边摇头。肖一烈知道岳青萍伤势严重,却没想到如此棘手。其中一个大夫对他说:“伤者所中乌头之毒虽然已解,但是所受的内伤足以致命,再加上失血过多,她当时能够不死已是万幸。”
肖一烈说:“当时救治得很及时,并没有流多少血啊!”
那个大夫苦笑:“你别忘了,她是个女子,在她受伤之前,刚刚行过经,体内已经亏了很多,若是身体柔弱,只怕中毒就已经要了她的命,更何况再加上内伤和刀伤呢?”
“那我该怎么办呢?”肖一烈额头上有点见汗了。
“你去买些人身吊住她的气息,我再开一些补气养血的方子吃吃看吧!”
“你们好好照顾她,我去去就来!”肖一烈叮嘱两名侍女,然后跟着大夫走了。
过了十来天的细心调养,岳青萍已经能够微微地睁开眼睛。肖一烈见他的伤势有了起色,心里松了一口气:“老天保佑,她总算活下来了。少爷怎么还不来了?算着日子也该到了。”
这是侍女来回话:“那个小姐醒了,好像要说话呢!”
肖一烈赶忙来到岳青萍的窗前,岳青萍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看看他,眼睛里有了一丝光彩。
肖一烈见他似乎认出了自己,高兴地问道:“姑娘,你要什么?”
岳青萍不说话,睡了过去,肖一烈赶忙去交大夫。大夫号了号脉,说:“伤者的精神比以前好多了,虽然身体依旧很弱,依她的脉象来看,已有一些转机。我把方子调整一下。”
肖一烈谢过大夫,在岳青萍的屋外走来走去,心里有些为难。他的军阶并不低,也并不吝啬,只是他的家在中京,这里并无亲友,再加上出来紧急,毫无准备,岳青萍的伤情让他耗费了许多的金钱,现在他已经开始在外面赊欠了一些银子了,他想把那面玉佩去当了,可是他又不敢。想到那面玉佩,他有了主意:“对呀,找当地长官要钱去!”
就这样,在当地长官的支持下,又过了十多天,前方来了公文,催他赶紧回去,他违抗军令不回。
肖泰林进了肖一烈所租的宅子,正看见一群人围着肖一烈争吵着什么。肖一烈被那些人说的哑口无言,只得陪笑。
肖泰林不高兴了:“肖一烈,你什么时候这样软过啊?你这不是给我丢人吗?”
肖一烈一见他,急忙挤出人群,给他单腿跪下:“少爷,你可来了;你若再不来,奴才上吊的心都有了!”
“他们是干什么的?要账的吗?”
“是的,奴才欠了他们好些钱!”
“地方官是干什么吃的?他们竟敢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吗?”
“地方官也帮了我不少忙。”
“给他们钱,让他们赶紧滚蛋!吵成这样子,烦不烦!”肖泰林说完,往后院走,肖一烈跟上。
那群人见肖一烈走了,想跟着他不放,肖泰林的卫队围住他们,头领说道:“欠账的在这里拿钱!谁敢喧哗,那就是找死!”
肖一烈领着肖泰林进了岳青萍的房间,房间充满了浓浓的药味。他看看俯卧床上的岳青萍,原本很硬的心里一下子就软了。岳青萍的脸和嘴唇苍白,,紧闭着双眼,原本就瘦的身材此时显得更加单薄,他过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冰冷,脉搏又浅又急。
肖泰林放下岳青萍的手,来到外面问肖一烈:“二十来天,怎么才调养成这样?”
肖一烈回道:“这情况还是大为改观了呢!刚开始我都感觉不到她在呼吸,好几次我都以为她死掉了。我这里已经尽最大努力了。少爷,你再不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知道。等她的状况好一点,我把她带到中京去。”
这时候侍女出来说:“姑娘醒了,快来看看吧!”
肖泰林疾步走进屋里,低头去看岳青萍。岳青萍睁开眼,翕动着嘴唇,发出的声音细弱得如同蚊蝇:“水!”
肖泰林给她喂了一点水,问她:“你认出我了吗?”
岳青萍点了一下头。
“我是谁啊?”肖泰林有些不大相信。
岳青萍无力再说话,动了动右手小手指。
肖泰林不明白,肖一烈赶忙说道:“那是小手指啊!少爷你不是姓肖吗?”
肖泰林顿时喜上眉梢:“好,太好了!”再去看岳青萍,她已经又睡了过去。
肖泰林向肖一烈询问了事情的具体经过。肖一烈毫不隐瞒。肖泰林听说岳青萍用命换取赵麟的生命,心里一股妒忌之意升了上来,心说:“那么个蠢货,那里值得她用命来换呢?”肖一烈把岳青萍随身带的东西交给肖泰林,肖泰林看着被鲜血染过的书和那把苦竹排箫,知道那是岳青萍的心爱之物,小心包好,放在了岳青萍的床前。
就在岳青萍姓名垂危时候,心如死灰的赵麟回到京城。赵岐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体瘦弱,精神萎靡,着实吃了一惊。赵麟一见赵岐的面就说要把岳青萍的尸骨迁回来,可把赵岐吓坏了,他赶紧劝说赵麟,说现在尸骨未寒不能动土,赵麟不听。赵岐无可奈何之下,只好请求皇帝下旨把他圈禁起来。当董伟把一切情况告知给赵岐,赵岐心下为李嫣深深地叹息,为李琯难过。他写信给李琯说明了一切。李琯回信说自己的女儿没有福分,做他的儿媳妇,并恳求赵岐看好赵麟,不要让他做傻事,却只字不提自己的心情。赵岐心里明白,李琯对李嫣爱若至宝,只是不愿意让外人说些安慰话刺痛自己的心。景元那里为李嫣得死哭得死去活来,岳天峰更是伤心,要死的心都有了。景元怕他内疚,反过来又劝慰他。
枢密使杨云的府上,却是一片喜气。为了庆祝此事,特地摆下酒宴。杨云还有点不相信,白凌对他说亲眼看见了李嫣的坟包,杨云才彻底相信了。他还不罢休,还是着手计划消灭天河帮的事情。杨茜本想立刻去找赵麟,被杨云和白凌拦住了,只好捺住性子再等等。
前方的公文再一次催促肖一烈回去,肖泰林也不拦他,任由他回去,他很希望自己亲自照料岳青萍。
这天下午,岳青萍醒过来看着他,问道:“你不回吗?”
肖泰林微微一笑:“我闲着没事,这里有你要我照顾,我回去做什么?”
岳青萍喘了一下:“院子里好吗?”
“好啊!”,肖泰林就把她抱到院子里,怕她着凉,在椅子上铺好了厚厚的锦垫。
岳青萍闭着眼呼吸新鲜空气:“很久了!”
“只要你喜欢,我天天让你出来!”肖泰林看她的样子,心里着实心疼。
“多谢你!”
“过些日子,我带你去中京,让你看看我们广阔的草原,奔驰的骏马和健壮的男子汉!”
“还要麻烦你!”
“怎么会?我说过,有机会我会尽地主之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