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筹谋几个月,原本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毁掉天河帮,杀死李琯和岳天峰。眼见得就要成功,却被赵麟的出现打乱,功败垂成。他只得放弃李琯,开始向外突围。官兵围在酒楼外面,只放箭并不进攻。白凌挥舞着自己的大氅,把射向自己的箭打掉。逐渐靠近了官兵。董伟见白凌过来,指挥官兵分成两队。他让刘毅带领大部分人继续围攻酒楼,自己则带领一小部分阻挡白凌。
官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是白凌身手十分了得,再加上他一心突围求生,官兵哪里挡得住他。即使董伟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够组织白凌冲出了官兵的包围。
白凌不敢恋战,向北疾行。他心里十分疑惑,计划原本很周密,不知道事情为何逆转而下,竟落到如此的田地。
“哎,还是回到京城向杨大人报信吧。杨大人足智多谋,他定然能够扭转形势。”
白凌的心情十分落魄。他刚转过街角,只听后面有人喊他。白凌匆忙回头,发现岳青萍在向他招手。白凌眼前一黑,脑袋轰的一声,如同被雷击了一般,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李嫣不是已经死了吗?他怎么又活了?如果他没死,那么那个坟堆是怎么回事?里面埋得又是谁?”
岳青萍见他愣神,不由得微微一笑:“怎么了白前辈,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白凌摇摇头,按下心中的疑惑,一咬牙,向岳青萍冲了过去,岳青萍回身就跑。两个人在大街上兜开了圈子。岳青萍的功底照比白凌可差远了,可白凌竟然追不上他。住了一会儿,白凌心里一动,停下脚步。
岳青萍见他不再追来,从街角转出来,向他招手说道:“白前辈,我就在这里啊!怎么,你不敢来吗?你不是要用我的头祭奠你侄子吗,尽管来拿啊!”
岳青萍一句话把白凌的火激上来了,他又追了上去,此时的岳青萍似乎也累了,脚步慢慢地放缓了,只见她慌不择路,鬼使神差般地拐进了一条死胡同。
白凌跟着她进了死胡同,这条死胡同很深,两边的墙壁足有两人多高。岳青萍四处看了看,胡同里除了她和白凌,一个人也没有。岳青萍无路可走,眼里现出了恐惧。白凌的脸上浮出了笑容,他慢慢地走向岳青萍。岳青萍一步步地向后退,退到无可退的时候,她靠着墙,盯着白凌。
白凌慢慢地走,见到猎物垂死挣扎,他的心里感到了一丝快慰。他只是觉得很奇怪:“李嫣那个小丫头怎么也会害怕?她在辽国境内和我面对面的时候,可从也没见她怕过啊?那丫头居然也知道害怕?”
岳青萍见他越来越近,突然一转身,跃上了高墙,跳了下去。
岳青萍跃上高墙的情形让白凌一激灵:“不好,该不会是个圈套吧?”
他正在迟疑,李嫣从墙上露出头来,笑着说道:“怎么了,白前辈,你怕了?我就在这啊,你看,你送我的那把短刀还在我手里呢,还有划断你侄子血管的断刃,也在我这里。”她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短刀。
白凌一见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刀,头上的血管涨了起来,脸色如同恶魔一般。他一纵身越过高墙。
岳青萍见他一下子越过高墙,吓得急忙就跑。她太慌乱了,以至于转身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高墙的后面是一座院子,院子不大,紧靠着院墙有一座小屋。岳青萍逃进了小屋里,砰地一声,紧紧地关上了门。
白凌浑身发颤,他几步就来到小屋前,他一脚踹开门,进了屋子。
屋子不太大,是里外套间。岳青萍见白凌进来了,惊叫一声,急忙进了里间。白凌也紧紧地跟了进去。
里间的屋子是一个小小的卧室,靠着墙有一张床,床帏低垂,院子的主人好像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整理床铺。
岳青萍见白凌紧追不舍,更加慌乱。她急忙躲到了床帏后面,厚实的床帏遮住了岳青萍的身影。
白凌停下脚步,他慢慢地走向床,心下极度戒备,因为他十分了解岳青萍:“这个丫头可是难拿得很!”
白凌正在快要接近床了,突然屋子的墙壁一响,整个套间突然被地下伸出来的鸽蛋粗的铁条包围。白凌心说不好,他即冲向屋门,可是屋门紧闭,并且也被铁条封住了。
白凌十分恼恨,他冲向那张床,心想拼着一死也要杀掉岳青萍为侄子报仇。他扯下床帏,却没有发现岳青萍的影子。
白凌闭上眼睛,心里一阵冰冷。过了好一阵,他慢慢地回过身来,扶着封闭窗户的铁条,向外张望。
屋子外面三个人正在看着他。这三个人一样的装束,只是身材有些不同,只见其中一人摘下头上的发髻,揭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衰老的面孔,正是老龙头。另外两个人则一动不动,只是冷冷地看着白凌。
白凌仔细看着那两个人:一个是高墙外的,一个是高墙里的。高墙外的是景元,高墙里的是岳青萍。她们母女二人十分相像。
白凌心里一阵黯淡:即便自己再怎么小心,终究还是上了人家的圈套!
白凌一阵惨笑:“老龙头,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也好意思站在我的面前吗?”
老龙头淡淡一笑:“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替杨云卖命多年,我们父子二人为杨茜刺杀李姑娘,李姑娘与我素不相识,尚且网开一面。可是他们如何对我的?明明是你杀了我儿子,却让别人背黑锅,你当我是傻子吗?”
白凌继续大笑:“老龙头,你不要怨别人,要怪就怪你儿子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然看上了杨大小姐。杨大小姐什么身份,是你们想高攀就高攀得上的吗?杨大小姐对你儿子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我儿子也的确是不自量力,杨茜不答应我也无所谓。可是再怎么着,她也不该对我儿子动杀机!既然他们父女对我们父子如此薄情寡义,那也就别怪我老龙头卖主求荣!”
“如此说来,岳青萍那个丫头能活下来,我密谋天河帮的事情,都是你搞的鬼咯!”
“不错,都是我干的。我还告诉你,刘天宝也是我放走的,他现在就在我手里!”
白凌咬着牙大骂老龙头,老龙头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他。
岳青萍见此场景,对白凌说道:“前辈,请您息怒!”
白凌看着岳青萍,他笑了:“小丫头,你好啊!”
岳青萍微笑:“托前辈的福,小女子活了下来。”
“李嫣,今天什么话也别说,你让我痛痛快快地就死,就是我对我最大的恩惠。”
“前辈怎么这样说,我从没想过要杀前辈!只要前辈答应不再杀我,离开杨云,我可以让前辈走!”
“不可以!”几个人同时说道。
岳青萍回头一看,李琯已经带着天河帮众人,赵麟带着一队官兵都来了。
赵麟带着董伟一进院子,董伟立即指挥官兵包围了小屋。
老龙头说道:“李姑娘,我给我儿子报仇就在今日!你可不能拦我!”
李琯说道:“他犯了案,必须归案,受国法的惩治!”
赵麟说道:“不错,此人为杨云父女充当爪牙,刺杀官员眷属;为一己私利,置国家利益于度外;意图分裂天河帮,指使徐斌和姚凯,挟持人质行凶,谋害了岳帮主,这笔账必须今日结清!”
“你是说,我舅舅他——”岳青萍说不下去了,赵麟点点头,岳青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景元当时晕了过去。
白凌往后退了两步,傲然说道:“李琯,赵麟,你二人也算是堂堂正正的人物,没想到你们竟会用这种阴谋诡计对付老朽?”
赵麟不等李琯张口,接过白凌的话茬:“白前辈,您的功夫十分了得,在场的任何一位都不是您的对手,晚辈自然也不敢妄想与您交手。说到阴谋诡计,晚辈想向前辈讨教一二:前辈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声名赫赫,可是您又是如何对待嫣儿的?您要给您的侄子报仇,只管光明正大地来就好了,何必要用毒呢?为了留住前辈,重金请来了能工巧匠,为前辈打造了这间牢笼;为了能够把前辈引领到这里,晚辈真可谓费尽心机啊!对您如此无礼,还望您多多见谅!”
景元此时苏醒过来,她忍不住痛哭起来。李琯扶着景元,示意老龙头上前。
老龙头问道:“白凌,你想怎样上路,说来听听!”
白凌仰天大笑:“我白凌纵横一世,想不到竟有今日!”
他对岳青萍说道:“我和我侄子相依为命多年,我没有让他学好,冒犯了你,被你杀了,也是活该!小丫头,你答应我,不要让别人糟蹋了我的尸体,把我葬在我侄子旁边。你能答应我的要求吗?”
岳青萍点点头答应,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白凌。
白凌对着众人点点头,用手帕把脸一蒙,把头重重地撞向了柱子。
众人的脸色肃然,整个院子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