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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传送情报的汗血马(1)

苏武把田元对他讲过的话,如实而又详细地告诉给布多,布多听后很气愤,表示一定要想法告诉汉武帝。

苏武说他死也不会投降单于的,如果他不投降的话,很可能会被杀害。所以,在临死前,他把这些机密告诉给布多,希望布多完成他的遗愿,他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布多的。

布多怀着同情的心情安慰了苏武, 说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很怀念苏武,但她们不敢来,他代表她们问候苏武,祝愿苏武平安无事。

正在这时,于力带着十名贴身侍卫骑马奔来了。

布多赶忙离开苏武,迎向于力,于力急忙下马拜见了布多。

他知道布多是单于的叔父,所以对布多很尊敬。

他问布多劝的怎么样,布多说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但苏武没有明确地表态,我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布多说完骑上马离去了。于力急忙走进囚帐,很客气地问苏武考虑得怎么样? 苏武冷眼看了看于力,很镇静地说:“还没有考虑好,再等几天吧! ”

于力把苏武当做邀功领赏的筹码, 他把说降苏武看成是显示能耐的好机会。所以,他不急不躁,耐心地等候苏武的答复。

而苏武掌握了他的这种心理,采取尽量拖延时间的办法,以便静观其变,寻找机会离开匈奴。

单于从于力的汇报中得知苏武与田元和吕当没有什么关系,便觉得冤枉了苏武,他命令于力把苏武押来见他。

苏武虽然憔悴了许多,但依然不失端庄文雅的气质,也无沮丧的表情,更无畏惧的神态,仍然手拿旌节,落落大方地会见了单于。

单于让侍卫给苏武松开了绑绳,让苏武坐在他对面,然后他问苏武:“汉武帝为何要让田元劫持我的母亲? ”

苏武严肃地说:“汉武帝是明君, 他绝不会做出这样糊涂的事。”

“你在袒护汉武帝。”

“没有。据我所知,授权田元劫持单于母亲的人是汉朝怀有野心的大人物,代号叫老爷。此人暗中反对汉武帝,他想离间单于和汉武帝的友好关系,挑起两国的战乱,以便趁机夺取汉武帝的皇位。”

“此话当真? ”

“千真万确。”

“谁说的? ”

“田元亲口告诉我的。”

“可他说是汉武帝授意的。”

“他说了假话。单于如果不信,可以再审。”

“他为何栽赃汉武帝? ”

“汉武帝的老爸汉景帝为了扶持汉武帝当皇上,抄斩了反对派的全家人。这个反对派中就有田元的父亲。”

“这么说田元为了替他被杀的全家人报仇? ”

“不错! ”

“他为何对你说实话? ”

“因为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他知道我不降,我选择了死,所以他才告诉我。”

“你又出卖了他? ”

“不是出卖,而是尊重事实,他既然投降了你,就应当说真话。一个说谎话而投降了的人,你能相信吗? ”

“你反对他投降? ”

“当然。他既然能够背叛汉朝, 你能保证他到时不背叛你吗? ”

“你是否恨他? ”

“当然。一个离间两国友好关系的人,制造祸乱的人,我怎能不恨呢? ”

“所以,你想借我的手,杀了他? ”

“绝不是,杀了他并不能解决真相问题。”

“你要我重审他? ”

“这是有关两国正常关系的重大问题,无论如何,你应当弄清问题的真相,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被人愚弄了。”

“你愿与他对质吗? ”

“愿意。”

“你不怕得罪了他吗? ”

“得罪事小,两国关系事大。为人应当品格高尚,光明磊落,绝不做伪君子。”

“好! 既然如此,我立即重审。”

单于又重审了田元,田元顾虑重重,害怕被杀。单于为了让他说出事实真相,答应不杀他,使他解除了顾虑。

在苏武的诱导和启发下,田元终于一改前言,说出了事实真相,使单于恍然大悟,明白了问题的复杂性,得知了汉朝老爷的阴谋活动。

单于要杀田元,被苏武劝阻了。苏武说:“田元既然说出了事件的真相,就说明他明白了做人的道理,在于诚实和敢于负责。他既然投降了单于,单于就应该遵守当初的承诺,你如果出尔反尔,有谁以后再敢归降于你呢? ”

单于被苏武说服了,终于采纳了苏武的意见,没有杀田元。

田元暗暗钦佩苏武的为人和敢说、敢做的品格。

通过这件事,单于更加看重苏武的人格,更加敬重苏武的胆识和才干,所以,他决定让于力想尽一切办法迫使苏武投降。

单于要以苏武的投降提高他的威望和声誉, 表明自己是恩泽四野、德服天下的单于,以此来巩固自己的权位,达到驾驭匈奴臣民的目的。

单于又命令丁灵王于力再次审讯苏武, 一定要让这个有胆识有才干的苏武归降他。于力按照单于的要求特意把审讯帐布置了一番。在审讯台的两侧帐幕上贴着这样的对联:归服单于封侯为王享尽荣华富贵。

敢于抗拒打入死牢难逃五牛分尸。

横批是:任君选择。

在审讯台上的一边放着金光灿烂的羽饰王冠,十分华贵,十分耀眼,使人望之垂羡不已;在另一边则放着死人的头骨,十分丑陋,十分可怖,使人望而生畏。

在审讯台下陈列着拷打犯人的吊架, 那吊架布满了尖锐的铁钉和铁针,将人吊入吊架,成为“大”字型,拉动绞绳,所有的铁钉和针尖立即插入人的全身,使人在钻心的巨痛中昏死过去。

在吊架的两旁站着六名凶恶的行刑手,他们有的手拿皮鞭,有的手握砍头刀,有的拉着张开血盆大口的狼犬。

丁灵王于力神气地坐在审讯台上, 面对傲然站立的苏武厉声地说:“跪下! ”

苏武怒视着于力,傲然地说:“哪有人向狗跪的道理。”

于力大怒地喊道:“来人! 把他按倒在地,让他跪下! ”

四名侍卫立即扑向苏武,准备动手强按苏武跪下。然而苏武大喊一声:“且慢! 你们胆敢动手,我立即碰死在石台上。”

于力听他如此说话,又见他准备碰壁,于力怕他死后,无法对单于交差,只好让他站着,进行审问。

于力怕他撞死在石台上,只好从高台上移坐在石台上,一边审问苏武,一边阻止他撞石台。于力变硬为软地说:“苏武! 你看这帐幕上的对联写得很清楚,只要你归降了单于,你就可以得王位,跟我一样,指挥六万人马,拥有成千上万的壮牛和肥羊,拥有大片的封地和草原,你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可以妻妾成群,进入人间天堂,怎么样? 你好好想一想。”

苏武冷笑一声,斥责地说:“跟你一样? 你是什么东西? 你不过是一条赖皮狗! 你生在汉朝长在汉朝,享受着朝廷的俸禄,却背叛了你的祖国,背叛了你的家人,做匈奴的狗,专门咬我大汉的正人君子,你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你这个叛徒,哪有资格跟我说话。”

于力被苏武斥责得恼羞成怒, 立即大喊一声:“带犯人! 上刑,处死。”

两名凶神恶煞的卫兵从帐后押来一个所谓的死刑犯, 吊上吊架,苏武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挚友布多,苏武立即傻眼了。

于力指着布多对苏武说:“苏武,他可是你的好朋友,你忍心看着他死吗? 他可是偷偷化装成牧人骑马到边境为你向汉朝通风报信的人。可惜他没有成功,被我们抓住了。”

苏武望着可怜的布多心如刀绞,他不忍心让他去死,他深感对不住布多,他要救他,他要代他去死,他不能害了他,他的心软了,眼里噙着泪水,他服输地说:“你们放了他,不要害他,他是个好人,我答应你们的条件,快放了他吧! ”

布多发出惊雷般的声音:“苏武,别上他们的当,我什么也没说,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单于早就想杀死我了,我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死是迟早的事。我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你千万别伤心,你要……”

布多说到此处,于力命令侍卫用布塞住他的嘴。当那侍卫刚一离开,布多立即纵身一跃,将头顶入吊架上面的两根又长又锋利的铁锥里,他当即脑浆迸裂,眼球突出,七窍流血,壮烈死去了。

苏武面对布多的惨死,眼泪禁不住哗哗地流出来,他在心中默默地说:“布多老友,你是世上最好的人,我对不起你,我要为你报仇! ”他一边想一边伤心地流泪。

于力得意地对苏武说:“苏武,你看布多死得有多惨,你可千万别走他的路,他老了,不值钱,死了活该;可你正年轻,前程远大,福分不浅,官运亨通,不要学他,不要辜负了单于的期望。莫失良机,时不再来。听我的话,赶快投降。”

苏武听他又在大动口舌,极力诱惑他,他擦干眼泪,转悲为怒,瞪着于力说:“我若不降呢? ”

于力凶狠地说:“你会被吊上吊架,千钉万针刺烂你的浑身,然后,狼犬会扑上去,一口又一口把你活活咬死。”

苏武心想与其折磨而死,还不如与他同归于尽,为我大汉除去叛徒,也为布多报仇雪恨。

苏武的双手被反绑着,他装做思考的样子麻痹于力。但他暗提丹田之气,将内功真气凝聚头部,然后纵身跃起,扑向高坐石台的于力,使出一招“雷劈千仞”的劲招,用头击向于力的脑袋。

苏武的拼命绝招十分厉害, 他的头已经变成了具有千钧之力的铁头, 这样的铁头一旦击中于力的脑袋, 于力肯定脑袋迸裂,绝无生存的可能,于力已经面临死神的挑战了。

然而,于力毕竟是武功高手,当他看到苏武腾空扑来,立即飘然而起,往旁边一闪,躲过飞扑而来的苏武。

苏武用劲太大,难以收身,一头击向石壁,听得一声巨响,石壁被击得四分五裂,而苏武的头却安然无恙。

苏武一击落空,倒纵而起,再次扑向于力,眼见即将用头击中于力,于力惊恐万状,急忙躲向左边的高台,并用剑刺苏武的软麻穴。

苏武双手被绑,失去灵活自如的身手,一心想要撞死于力,没有防备,终于被于力刺伤了右肋,倒在地上,众侍卫一拥而上,活捉了苏武,捆绑了苏武的双脚。

一场惊心动魄的拼斗结束后,于力感到后怕,他很想当场杀了苏武,但又害怕单于追究,便只好停止审讯,急忙命令侍卫们把苏武关押起来,又命卫兵们把布多抬去喂狼,让行刑手们回去待命。而他却骑上马奔向单于的大帐,向单于报告险情去了。

单于大骂于力无能,立即传令单于的帐医前去抢救苏武。于力担心苏武一死,他会获罪,所以,他带领帐医赶忙给苏武治疗,并亲自护理,惟恐苏武趁机自杀。

经过抢救,苏武解除了危险,但他的伤情很严重,需要敷药静养。苏武不愿看到于力,痛骂不止,斥责他赶快离开。

于力害怕苏武自杀,移祸于自己,便装做痛苦的样子求苏武原谅他, 让他亲自护理苏武。然而苏武以仇视的眼光逼他赶快走,否则,他将真的要自杀。

于力出于无奈,只好又去报告单于,单于想了一会儿,心想布多已死, 布多的妻子仍被关押, 不如让布多的女儿去护理苏武。

单于传来布多的女儿麦尔星, 以威胁的口气说:“你父亲犯了死罪,我本想杀死你和你母亲,但现在我放了你母女二人,让你们恢复自由,你有何想法? ”

麦尔星恨死了单于,但她为了救母亲活命,便装做害怕的样子说:“谢单于不杀之恩。我和母亲绝不忌恨单于,决心老老实实地做人。”

单于威严地说:“不过,我要你做一件事? ”

麦尔星担忧地说:“什么事? ”

“我命你去护理受伤的苏武。”

“我愿意去护理。”

“记住! 一定让他养好伤,不准他自杀。否则,我会杀了你和你母亲。”

“我记住了。”

“你能做到吗? ”

“能。”

“好! 你马上跟丁灵王去见苏武。”

单于又对于力单独交待了一些事, 然后命令于力把麦尔星带到苏武的驿帐,让麦尔星护理并服侍苏武。苏武见了麦尔星自然感到很意外,二人显得格外亲切,无拘无束地交谈起来。

从此于力感到减轻了内心压力, 他为了避免引起苏武产生自杀的念头,有意回避苏武,也不去过问苏武和麦尔星的事。

于力派去看守苏武的卫兵们看到于力害怕苏武自杀而惹祸,他们也担心激怒了苏武而引来杀身之祸。为了躲开祸事,他们也学着于力的样子,尽量迁就苏武,而不过问苏武的事,任苏武随心所欲,不加干涉,只是在帐门外远远地把守着,应付差事而已。

在苏武的驿帐里,除了帐医每天来给苏武换药,就剩下麦尔星护理着苏武。给苏武煎医熬药,做饭,烧水,端水,洗脸等许多事都包在麦尔星的身上。

麦尔星做得很认真,很仔细,使苏武深受感动。麦尔星夜里就睡在驿帐里的另外一张台床上。因为苏武的伤势很严重,必须有人日夜不离身边护理他,照顾他,所以,人们也不感到奇怪。

另外单于对苏武很重视, 把防止苏武自杀的任务交给了麦尔星。麦尔星必须时时守在苏武的身边,保证让他活下来,所以,人们都很明白这个原因,没有人有什么异议。

看望苏武的人很多,他们关心苏武的伤情,带来好吃的东西慰问他。苏武对这些人很感激,在慰问他的匈奴官员中,也混杂着单于派来的说客,他们借慰问的机会,委婉地说单于很关心苏武,希望苏武安心养好伤。

但他们只是替单于歌功颂德, 而不敢说让苏武投降单于的话。他们受了单于的提醒,害怕说出投降的话,刺激苏武,引起苏武自杀,造成不应有的恶果。

苏武抓住了单于的心理,故意以自杀要挟单于,不准于力和他的部下来到他的驿帐。单于考虑是于力刺伤了苏武,苏武自然憎恨于力,这种厌恶情绪可以理解;所以,单于禁止于力过问苏武的事,也禁止于力的卫兵对苏武不恭。

苏武趁此机会对把守驿帐的于力的卫兵进行收买。收买的办法是把那些客人送来的好吃的食品不断送给卫兵们, 卫兵们觉得苏武是个很好的人,放松了对苏武的监视。

麦尔星的母亲雅尔娜也来探望苏武, 并带来酥油奶茶和牛羊肉,让麦尔星炖好牛羊肉端给苏武吃。

雅尔娜把苏武当做自己的亲儿子,关心苏武,爱护苏武,使苏武非常感动。在很短的时间内,苏武和雅尔娜母女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们仿佛成了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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