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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暗杀亲兄弟(2)

杜重远让高崇民带上他的亲笔信于同年11月到西安,分别交给张学良和杨虎城。信中说明联共抗日的道理,提醒他们勿上蒋介石坐收渔翁之利的当。又经高崇民的面谈劝解,张学良与杨虎城解除了误会,联手结盟。

次年4月16日张学良专程去上海虹桥疗养院看望杜重远,并派车把杜重远接到树林里,二人坐在车上进行了密谈。

后来杨虎城在上海又与杜重远会晤,杜重远建议他与张学良联合起来与中共合作,共同抗日。

公元1936年10月杜重远出狱不久,不顾自身的病弱,亲自到西安与张学良、杨虎城会面,促成“西安事变”。

“西安事变”发生后,国民党政府指令陈立夫将杜重远从江西景德镇押到南京关进监狱,把他的从事陶瓷专业的17名骨干逮捕入狱,其他人员软禁起来。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杜重远及其骨干们又被释放。

周恩来、张学良、杨虎城在谈判中对宋子文提出改组国民政府,成立抗日政府。

周恩来推荐宋庆龄、杜重远、沈钧儒、章乃器等人担任抗日政府的行政院副院长。

公元1937年2月,国共两党合作,形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杜重远担任了“东北抗日救亡总会”的副会长。积极发动东北人民坚决抗日,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他坚决反对蒋介石消极抗战,挑起内战,重新反共。

蒋介石慑于杜重远的声望,不敢公开加害,采取收买手段给杜重远以交通部人事司司长的职务,被杜重远拒绝了。

后又未经杜重远同意,将他定为国民政府监察院的委员。杜重远获悉登报否认并予以揭露。

杜重远先后四次来到新疆,写了《盛世才与新新疆》、《三度天山》等文章在汉口、上海等地发表,并请邹韬奋写序出版发行。

他对新疆的赞许在内地引起巨大的反响,许多爱国人士和进步青年纷纷来到新疆,为支援抗日积极工作。

杜重远被盛世才聘为督办公署高等顾问。

由于杜重远在群众中威望越来越高,引起盛世才的嫉恨。

加之世界局势的逆转,盛世才把他软禁在家,不准回关内。

公元1940年5月18日盛世才将杜重远逮捕,关进特别监狱。

公元1943年5月蒋介石派人来新疆复审杜重远一案,授意盛世才处死杜重远。

盛世才想:我何不借他之手杀了杜重远这个令我忌恨的人?

盛世才思之再三,决定要毒死杜重远。他对李英奇说:“这个杜重远,真叫我心烦,妈拉个巴子!我要亲手毒死他。你先别管了,集中精力,把那些洗掉!”

李英奇说:“还有那些共党分子,怎么办?”

盛世才瞪着眼:“洗掉!你说什么?共产党分子?你怎么没记性,我说过了,在新疆,没有共产党员;有,就是托派。在新疆,没有国民党员,有,就是汉奸!”

李英奇红着脸点头称:“对!对!督办的意思我明白。我们杀的不是共产党员,是托派,也是共产党的仇人。我们杀的不是国民党员,是汪精卫的汉奸,也是蒋介石的对头。”

盛世才盯着他,说:“要记住,别他妈的装傻!去吧!”

李英奇一挺胸,“啪”地一靠脚后跟,转身走出去。这意思表明他头脑清醒,意念牢记,不会出偏差。

盛世才摇了一下头,禁不住笑了。

他笑李英奇只会动手,不会转脑筋。

公元1943年7月19日的晚饭时间,盛世才派卫队团长盛世英到监狱里请杜重远前来赴宴。

杜重远拒绝了。

盛世英说:“重远兄,今日是你的好日子,督办作出了结案决定,判你无罪,从今天起释放你回家。督办觉得对不起你,特备小宴,表表心意,与你话别一下。”

杜重远似信非信:“真的吗?”

“重远兄,我怎么会骗你?快请!”

杜重远心想借此机会好好规劝一下盛世才,也是一件好事,便赴宴了。

一进小客厅,盛世才立刻迎到门口热情地说:“重远弟,实在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为兄我实在于心有愧。今晚略备小宴,为你压惊,表表兄弟之情。宴后,送你回家。”

他说完把杜重远让入上席。

杜重远冷淡地问:“你怎么又想起放我呢?你不怕我这个‘汉奸’勾来日本鬼子打你吗?”

盛世才笑道:“重远弟取笑了。你我深交多年了,我还能不知你的为人吗?此一时,彼一时,还请兄弟谅解。”

杜重远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盛世才说:“哦!是这么回事。你的不少老友纷纷来电,求我放你。我连日想了想,你我的友谊远远胜过他们。你为我出了不少力,付出了不少心血,没有你的宣传,我盛某的功绩怎会闻名大江南北呢?仔细一想,我将功臣当作奸人,实在过分,所以,我决定放你了。”

此时盛世英指挥侍者端上了雪鸡、烤羊肉、油炸鱼、辣蟹、海参、燕窝、鸡舌头等十几个菜。

盛世才立即亲自给杜重远拣在碟子里,让他吃。

杜重远边吃边说:“人家都说你是个心黑手辣的人,今日看来,你还算有点天理良心。”

盛世才微微一笑,说:“我不管有多么坏,但心里还是好的。重远弟这样的大才,别人都垂怜不止,何况我呢?我也是个有心人嘛!怎会忘了用人不疑这个道理呢?请重远弟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多吃一点。”

杜重远瞅着他:“好,我吃。”

他吃了几口又说:“今天的胃口不在这些东西上,我想有些话不说不痛快。”

盛世才当即爽快地说:“好,今晚你我好好谈一谈。‘酒逢知己千杯少’,来,我们边喝边谈。”

盛世英立即给杜重远斟满一杯酒,放在他面前,然后,从杜重远身后走过来,又给盛世才斟了一杯。

盛世才当即举起酒杯对瞅着他的杜重远说:“来,今日为重远弟的开释回家,我们先干上一杯!”

杜重远举起酒杯与盛世才一碰:“为你的良心复苏而干杯!”

俩人一碰杯,各自喝干了酒。

杜重远把酒杯放下,扭过头来对他说:“我认为良心复回,仅是你做人的第一步。”

此时,盛世英站在杜重远的身侧靠后,他拿过杜重远的酒杯又倒了一杯酒,然后走过来又给盛世才倒满了酒。

盛世才故作惊讶:“哦,不知重远弟有何高见,请说。”

“我在你的牢房里受罪,耳目闭塞,不了解时局的变化,不知你有何打算?”

“今日请重远弟,正想听听你的高见,请你给我指点一下。来,干了这杯,再说。”

“好!”

二人又举杯一碰,各自喝干各自的酒。

杜重远无拘无束地说:“依我看,不论天下发生了什么事,天总是永存的,不会塌下来。我很敬佩你的‘亲苏拥共’。恕我直言,不论中国的局势如何变化,将来的天下必是共产党的,觉醒了的人民的。蒋介石貌似强大,其实像一棵掏空了的大树,不会有多长的生命力,一经狂风的不断猛吹,必将倒下。你如果想依靠这样的大树纳凉避风,必遭其祸。”

“你的意思我明白,直说吧!”

“你愿听?”

“愿听!请勿顾虑,这里无外人。”

“好吧!不管你怎么想,我作为你的老友,有责任提醒你。”

“这就对了。”

“如今的大西北,不同过去,已经是抗日的呼声越来越高。人民在共产党的教育下,觉醒了,载舟亦覆舟的道理你清楚。我建议你不要走错路,应该继续联共,实现西北大联合,共挽狂澜,为开创新的中国而奋斗。你千万不可对老蒋抱幻想,也千万不可被希特勒所吓住,他们是一时的过眼云,局势很快会转变的。你要……”

说着,杜重远突然心中一阵绞痛,随即脸煞白。

盛世才命盛世英把他扶到旁边的另一间客厅,让他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

他刚坐下,忽觉肚内像刀搅似的痛起来,接着吐出一口鲜血,他手指盛世英:“你,你们太可耻,竟敢下毒,叫那魔鬼出来!……”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倒在地上,七窍流血,终于停止了心脏的跳动,含冤而去。

盛世才命盛世英拍下杜重远死去的照片,送往重庆,面交蒋介石。

蒋介石看后心想:我不敢做的事,盛世才做了,可见盛世才真心归我了。

他款待了盛世英,要他回去转告盛世才,说他干得好,准备嘉奖。

盛世才唯恐激起关内舆论的遣责,在杜重远死后,即命军医处长兼省医院院长侯汝弼以心脏病猝发死亡,开具了伪造的医疗证明。

他命卫士在深更半夜将杜重远的尸首拉到郊外乱石滩泼油焚烧了。

天快亮的时候,盛世才做了个噩梦——杜重远举着枪向他扑来。他吓得惊叫一声,赶紧坐起来,发觉浑身是冷汗。

他无言地沉思起来……

神经质的盛世才每天都在心慌意乱之中构想着捕人杀人的方案。早在杜重远被捕之时,他以杜重远受汪精卫之命,领有大笔活动经费,组织秘密集团,阴谋暴动为由,将杜重远所有介绍来新疆工作的有识之士,名流贤达,以及由杜重远介绍来新疆学院学习的几百名学生,共约一千七百多人,全部关进监狱。

此时杜重远被毒死了,他又密令李英奇将关押的所谓杜重远的“死党”重新提审逼供,有些被屈打成招,列为托派或汉奸汪精卫的走狗,一一被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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