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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遥控的谋杀(1)

美丽卡娃自针杀了格列斯基,一直忐忑不安,忧心如焚。她考虑着自身的后果。她早已看穿了盛世才的“庐山真面目”——

笑里藏刀,杀人不眨眼。她为自己的命运担心担忧。她明白盛世才早已厌倦了她。她意识到盛世才不会再像当初那样有情于她。

这时,盛世才又来到她身旁。她预感到不幸的阴云又罩在头顶。但她表面上还得做出百般殷勤、百般妩媚的神情讨好盛世才,博得他的同情与欢喜。

盛世才以爱怜的眼光看着她,赞美她。

他说:“美丽,你虽然又恢复了生气,但我总觉得你有很沉重的顾虑,这顾虑使你憔悴了许多。你这样下去会伤身会衰老。现在格列斯基已死了,领事馆又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你不妨回莫斯科与你父母团聚。”

“可我有顾虑。”美丽卡娃说。

“我懂你的意思。那你那份供词,我决定当你的面销毁。这你该放心了吧?”

“我太感激你啦!”

盛世才说完把美丽卡娃的供词交给她,让她亲眼看过后,证实就是她的,她两眼噙着泪不知该怎么办?

盛世才从她手中拿过签有她名字的供词,掏出火柴,“嚓”地一声点燃了,当着她的面把那份供词烧毁了。

美丽卡娃立即感动地流下了热泪。

她说:“我不知该怎么感激你才好!我实在惭愧。”

他说:“别难过,别伤心,一切都过去了,忘了这些不愉快的事,回莫斯科去吧!”

“我怎么走呀?莫斯科接受我吗?”

“这是个难题。不过办法会有的。”

“什么办法?”

盛世才沉思了一会,说:“驻守在哈密的苏联八团即将回苏联,你可以跟他们一同走。”为了投蒋,盛世才必须把驻守在哈密的苏联八团赶走,当然得用婉转而含蓄的办法让他们撤回。

“他们会接受我吗?”

“为了你的幸福,我可以做出牺牲,不过,就看你能不能做出牺牲。代理团长杜哈诺夫至今未婚,你可以施展你的魅力征服他,他自然会带你走。”

“好吧!我听从你的安排。”美丽卡娃想了想,点点头说。

“我会很好地安排。但你必须拿出你的办法,让他离不开你。只有这样,他才会带走你的。如果他对你不感兴趣,不爱你,你将失去难得的机会。”盛世才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他被你征服了,那么你一定要促使他及早带领军队离去。你能做到吗?”

“能!”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将举行一个盛大的宴会,请他来,你作陪,给你个施展魅力的机会。你务必征服他,明白吗?”

“我明白。”

“很好。我相信你会成功的。”盛世才又对美丽卡娃讲授了一些应付杜哈诺夫的具体做法和应当留神的一些地方,然后他又亲吻了美丽卡娃的脸蛋,在依依不舍中惜别了。

美丽卡娃已经知道盛世才讨厌她,只是把她看作一件勾人的礼物,把她当成一条惑人的美女蛇。她只有顺从盛世才,因为她想离开这异国异域,回到祖国回到父母身边去。

翌日的宴会是相当盛大的,也是相当秘密的。

在宴会上,盛世才把美丽卡娃介绍给杜哈诺夫:“杜将军,这是我的私人秘书兼俄语翻译。她是你的同乡,你们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如何?”

杜哈诺夫站起来一看身旁的美丽卡娃,立即眼前一亮,心中一热。他立即伸出手去,握住美丽卡娃伸在他面前的一只白嫩的小手,感到一阵温热。杜哈诺夫说:“十分荣幸,谢谢督办的盛情。”

“不必客气。你我都是老朋友了。你们谈谈,我还有事,不陪了。”盛世才说完离开他们,到别的部将所在的桌子跟前又去慰劳示恩去了。

杜哈诺夫转身面对美丽卡娃情意浓浓地说:“请坐,请坐!”

于是美丽卡娃便大方地坐在他身旁。

他们一边饮酒吃菜,一边用俄语交谈,显得十分亲切十分开心。

几杯酒下肚,他们都有点红晕上脸,更加毫无拘束地谈起各自的身世经历和心思来。

杜哈诺夫不停地给美丽卡娃夹菜,斟酒,显得很殷勤又很亲切。

美丽卡娃则表示出几分矜持之情。

她眼见杜哈诺夫的亢奋之心情,心想他已经产生了一见钟情的心态,所以,她故作姿态,引他上钩。

她要让他明白她是纯情而又高雅的,决不是任何男人可以随意摘取的花。

杜哈诺夫痴情而迷醉地盯住美丽卡娃充满淡淡红晕的桃腮,说:

“你真美啊!你简直像个天外飞来的仙女,让人惊羡。想不到我能在这里遇见我们俄国的金发美人,真是幸运,真是开心。你的美貌不仅为俄国人争宠,也为自己人惊叹,我真为你醉倒了。”

美丽卡娃回眸一笑,无限妩媚地说:“能得到你的夸奖,我十分荣幸。恐怕醉倒你的是这美酒,而不是我吧?”

“不是的,你比这美酒更醇更有魅力,我的确为你而醉了。”

然后,他们双双步入舞厅,相拥着跳起交谊舞来。

盛世才有意回避了,他不在舞厅,而在另外的小型密室内正与另外的一个情人幽会谈情,正享受着情欲的乐趣。

杜哈诺夫趁着灯油由亮转暗的短暂时机,把嘴贴在她的耳际,悄悄说:“我爱你,你接受我的爱吗?”

美丽卡娃也把那温热而生情的樱唇贴在他的耳际,无限柔情地说:“我也爱你,我接受你的爱。”

听到这样的袅袅语音,杜哈诺夫浑身涌起了无法遏制的狂潮。他把焦渴已久的嘴巴贴在她的娇美的脸蛋上不停地吻起来,直至灯火由暗转亮,才停止了狂吻。

当一曲结束后,人们纷纷走出舞池时,杜哈诺夫便把美丽卡娃引到一个人少的角落,两人面对面地谈起了情话。

谈完了情话,杜哈诺夫悄声说:“你和督办是什么关系呢?”

美丽卡娃不慌不忙地说:“仅仅是工作关系。”

“他会放过你这样的人吗?”

“怎样的人?”

“一个令男人动心的女人?”

“不会放过的。但我拒绝了。我说:‘你如果占有我,我会告诉你老婆,我会立即死。’于是,他不敢了。这就是我的幸运。”

“你真聪明。你如果嫁给我,他不会干涉吧?”

“不会的。他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他愿意让我嫁给俄国人。”

“为什么?”

“因为我是俄国人,我要回到莫斯科去。”

“他同意吗?”

“他同意。他已经反感苏联人,他巴不得让我走。我在这里,会引起国民党人的怀疑,怀疑他的反苏不诚,所以他同意我走。”

“我懂了。命运和时局的变化,把我们联在一起了。我决定娶你作妻子。”

“你没有妻子吗?”

“从来没有。作为一个军人,我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谈情说爱。更重要的,我还没有遇到一个让我动心的女人。今夜不同了,我遇见了你,再也无法抗拒了,这是上帝的恩赐,你真让我动心。”

“我也是。”

“你没有结婚吗?”

“没有。”美丽卡娃说得很果断,也很自然。

她仿佛抓住了机遇,她不能放过这个机遇,她决定让他作自己的丈夫,一同逃离这个令她日夜担心揪心的虎穴之地,所以,她说得很果决。

舞会一结束,她立即把他带回自己的寓所,更加施展出春心大动的情态,把他从爱的漩涡推向更高的峰顶,又从爱的峰顶沉到爱的蜜海,直至他发狂似地抱住她赌咒发誓地说他永远爱她,为了她他可以死。

他的真情让她感动。

正当杜哈诺夫把美丽卡娃放在床上的时候,正当女人平躺在床上的时候,不料门被猛然撞开了。这时,闯进来五个人,五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四个人手里举着枪,一个人手里举着照相机。

随着一声断喝“不许动!”,只听两声“咔嚓”响,那举着相机的男人把一双男女的身姿照下来。然后,他们责令杜哈诺夫把美丽卡娃放在床上,准备再照脸部。

杜哈诺夫并不听从他们的号令,他并不把美丽卡娃放在床上。他要享受这爱的甘露,享受这生命的激荡所生发出来的妙感,享受对这激起他从未有过的灿烂之光的雷声闪电。

杜哈诺夫既然无视他们的存在,那么他自然也就毫不顾忌地无视自己的生死存活了。

美丽卡娃此刻已经不怕死了,唯一感到宽慰自乐的便是托着她的这个令她迷醉令她陶然飘上天空的男人的温存。

闯进来的五个人是奉命而来的。他们事先做好了圈套。事先他们隐藏在远处的暗角,等目标进入房间,他们便立刻用事先配的钥匙捅开了门而潜入外屋静候动态。

那五人之中的一个为首的头儿也同样被淬砺得情魔现身了,但在一刹那之间,他忆起了李英奇的命令:“不许碰女人,不许伤男人,违者严惩不贷!”于是,他将绯念排除了,他将魔火扑灭了。他发出了严厉的号令:“执行命令!不许越规!把他们分开,拍照!”

说着他首先快步走过去,其余三名枪手也立即行动。他们把杜哈诺夫抓住,使劲地把美丽卡娃从他的手臂上夺过去。

然后又把美丽卡娃拉起来放在床上。

一个半裸的男人怔怔地站在床边。

一个半裸的女人吃惊地坐在床上。

那个拍照的男人很感兴趣很有激情地拍照下来两个男女的半裸合影。

然后,他们把杜哈诺夫铐起来押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美丽卡娃。她又陷入惆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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