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公主眼见乌孙王闭上双眼吐气如丝,又急又惊,立刻喊着他的名字并轻轻摇着他的虚弱不堪的身子,哭成了一个泪人。
门外的夫人们和儿子们也都闻声赶紧走进来照顾乌孙王。
在众人的惊叫与哭声中乌孙王睁开双眼,看了大家一眼,心想该来的人都来了,于是他挣扎着抬起头,靠在枕头上,用全力大声地说:“我刚才要封解忧夫人为国母,她反对,我才闭上两眼,她害怕了,哭叫起来。现在我又好了,大家别害怕,别哭叫,我有话对你们大家说。”
听了乌孙王的话,在场众人立即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乌孙王把刚才对解忧所说的话对大家重复了一遍,大家没有表示反对的意见。他又对泥靡说是解忧夫人提出让他继承王位,自己也同意让他继承王位,并说他必须接受解忧国母的辅佐。
泥靡当即跪在乌孙王的面前表示感激之情,声泪俱下地发誓说一定听从乌孙王的安排,接受解忧国母的监督,说自己当了国王一定坚持与汉朝的联盟关系,决心要求解忧国母给予大力帮助,否则他难负重托。
解忧当即表示全力支持泥靡。
大家异口同声赞赏解忧的才干。
大家要求解忧接受国母的封号。
而泥靡说如果解忧不接受乌孙王的诰封,他将不会站起来,一直跪下去。
于是,在乌孙王的帮助下,解忧为了解除乌孙王的心病,为了解除他的忧虑,也为了不辜负大家的心意,只好表示愿意接受乌孙王的诰封。
乌孙夫人和川曲左夫人也表示拥护对解忧的诰封,发誓听从解忧国母的圣命。
乌就屠和元归靡也表示服从自己父亲的决定,表示决心拥护泥靡继承王位,拥护解忧夫人担任国母。
于是,乌孙王翁归靡传令他的颁诏大臣前来依他的口授写下遗诏,内容即是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
遗诏用乌孙文、汉文、匈奴文写成,乌孙王亲自看过后,签名盖章,并加盖乌孙王的印信,作为凭证,命颁诏大臣以乌孙王的名义在王宫大会上向文武大臣们宣读。
此遗诏由解忧国母保存。
安排完传位与颁诏的大事后,乌孙王感到结了多日悬念的心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由于他松懈了心力,疲软下来,那药中毒性便乘人之危地突然发作起来,使虚弱的乌孙王终于离开了人世。
继位的泥靡以国王的名义为死去的乌孙王举办了隆重的葬礼。
由于在解忧的周密安排下,加强了军事戒备和边防守卫,杜绝了各种漏洞,防范了国内暗藏的奸佞之徒的不轨之图,所以,新老国王的接替很顺利,葬礼举行得很成功,没有发生重大的祸乱和兵变。
来乌孙制造祸乱的镇西侯刘武自杀了太极后,自知不能再坚持住在乌孙,借口回长安请良医为名,带领手下武士们悄悄潜出乌孙国。
他对宣帝刘询谎报军情,说乌孙王得了不治之症,无法救治,而太极死于水土不服。
宣帝刘询安慰他备受辛苦,款待后又让他返回西陲边防继续镇守边关。
刘武回到驻地仍然不死心,继续与西成叟秘密联系,等待时机,掀起大战。
泥靡当了乌孙国王后,开始的一两年仍很谨慎,处处听从国母解忧的政见,没有发生有损于国家与臣民的祸事。
后来为他参谋的左大臣漠库因病而亡,继之他的母亲吐眉王太后也不幸病逝。
他的两位长辈的逝世意味着他失去了长鸣的警钟,他变得自以为是,刚愎自用。除了解忧的约束,再也没有能管束他的人了。他的身边围满了阿谀奉承的奸诈佞臣,不仅不提醒他的过错,而且推波助澜地让他往独断专行的歧途上越陷越深。天长日久泥靡变得骄奢起来,权力的威力使他目空一切,觉得他是天地万物的主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无人敢于对抗他。日益狂妄的泥靡变得非常贪婪,非常好色,成天沉迷在酒色之中而不能自拔,他常常派人在民间抢掠美女供自己享乐。
为了供养成千上万个美女,他大兴土木,在赤谷城建造一座规模宏大,格局雄伟,气势磅礴的宫殿,名曰美人宫。
为了建造美人宫他不惜挥霍国家资财,搞得国库一贫如洗,军饷没有着落,广大官兵叫苦连天,直接影响着国家的安全。
由于美人宫的浩大工程,他不惜大量征集农牧民做无偿的劳役,国内的青壮年都被他派兵强性抓来服苦役,搞得百姓妻离子散,民怨沸腾。
等到美人宫建成后,死于繁重而无偿徭役中的穷苦百姓不计其数。失去男人的女人们无法生活,只有乞讨度日。建成美人宫之后,他又派官派兵在全国搜捕未婚的少女,凡是长得漂亮的少女都躲不开如狼似虎的官兵的捕捉,一时间搞得乌烟瘴气,自杀的女子数不胜数。被捉来关入美人宫的少女如果反抗或者逃跑,即被活活打死,偷偷运往深山老林喂狼喂虎。
由于他纵欲无度,身体日渐虚弱起来,讨好的奸臣又出主意说刚刚生下的羊羔是大补的宝物,每天吃一只即可强壮如牛。于是他又下令强迫牧民们按户计算,限令每户每天向他献上刚生的羊羔一只,由各地的官府轮流征收,按时缴纳,供他享用。
如此怪诞的做法使牧民们无法生存,他们成天生活在忧虑中苦度时光。无法按时缴纳活羊羔的牧民不是被活活打死,就是被关进牢房。牧民们见了征收羊羔的官兵如同见了阎王,吓得浑身发抖。
他的暴行激起国内百姓的义愤,反抗的武装斗争不断发生,握有兵权的野心家也趁机大肆活动。
粗暴而无知的泥靡采取残酷镇压的对策,越是镇压越激起百姓的反抗,人们高举义旗,上书“打倒暴君泥靡”的口号,在全国各地声讨他的罪行。
作为国母的解忧曾多次直谏泥靡不要骄奢淫逸,不要横征暴敛,不要鱼肉百姓,然而他非但不听,还指责解忧多管闲事。
解忧眼见国内频频发生暴乱,反抗泥靡国王的残暴统治,深感忧虑,惟恐匈奴趁机来犯,难保国家,便不断地劝阻泥靡停止暴行。
泥靡早已养成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秉性,对敢于顶撞他的解忧恨之入骨,根本不听解忧的劝告。
解忧出于无奈便以翁归靡的遗诏约束他就范,但泥靡非但不怕反而指责她不识时务,逼她交出遗诏,否则将会处死她。
解忧气得浑身发抖,又无力制止他的暴行,便跟冯嫽和大录商量对付他的办法。
正在此时,泥靡派兵围困汉宫和王宫川曲左夫人的住宅,分别把解忧的儿子元归靡和川曲左夫人的儿子乌就屠抢去作人质,要挟解忧交出遗诏。
泥靡的目的在于要撕毁遗诏,免得自己退位时王位被元归靡和乌就屠所继承,而轮不到他的儿孙。因为那翁归靡的遗诏中写得很分明:泥靡退位时应由解忧的儿子元归靡继承王位当大昆莫,而川曲左夫人的儿子乌就屠担任小昆莫,大小昆莫同心协力治理好乌孙国。
为了解除后顾之忧,断绝元归靡和乌就屠的欲念,他把这两个人抢去扣押,声言如不交出遗诏将会杀死这两个人。
解忧认为虽有遗诏而无权力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情,空有遗诏又有何用?再者川曲左夫人哭哭啼啼要为儿子着想,生怕不交遗诏而儿子被泥靡杀害了。解忧也担心泥靡是个人面兽心的暴君,有可能会杀害人质的。
她跟冯嫽和大录商量的结果先以遗诏换回两个人质,再想法除掉泥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