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净真谦让一番，水景明眉眼轻浅，想来问不出什么，前厅外红霞越发浓郁，煞是迷人。又多加询问了几句这柳溪寺的渊源，便道句打扰，与余小要退去，天色再暗，余小想捉的鱼怕是就看不到了。
“施主，”净真送他们二人到寺门之外，却又喊道，“众生皆有好生之德，施主虽非佛门中人，贫僧却愿施主红尘路上多积福泽，少些杀孽。”
水景明听闻这话，也不见有半丝触动，倒偏头看了一眼余小，唇角似有似无勾起，起手一拱，“多谢师傅指点。”余小本没有多想，水景明这一眼余小有点炸毛了，难不成这和尚不吃肉，还不让别人喝汤了？这般想着，余小干脆连头也不回，转身就走，水景明依稀能从那大步跨出的模样想象得到这小童子一脸愤然。
“还望施主听得心底。”净真微颔首，仍旧是向着水景明，眼中并无余小半分。
水景明笑意盎然，也学净真颔首，转身追向余小，不拖半分云泥。此生此路她已然选定，便是当真死后有这无间地狱又如何，能换得来一生逍遥便值得，她已死过一次，又有何惧之有！无须回头，无须犹豫，她心已决。
余小便是不用他那俊俏的轻功，脚程也是不慢的，水景明干脆连起几个跃身，追到余小身边。
“可还要去捉鱼？”有意无意，水景明似乎兴起逗弄余小的性子。
“自然要去，俺说了要去定是要去的。”余小气鼓鼓的，瞪了水景明一眼，“你这不知好歹，俺自当你是朋友，你还随了那臭和尚捉弄我不成？”葡萄眼明亮得亮起的灯笼一样。
“在下只是见天色不早，问一句去处。”水景明也睁开本就明媚眸子，嘴巴微张，有些不解，一时间他这面对着漫天红霞，被映衬的竟有一种不知名的俊俏，看得余小这一眼觉得心头突跳都多了好几下。一副天真无辜模样，让人无法责怪，想来也是，这痴儿怎么会有捉弄人的想法，只怕只是会被人捉弄，而且还是那种被人捉弄了还倒过来认认真真与人讲道理，想到那副模样，余小就忍不住收起刚才恼怒，反而摇头晃脑，真是不知水景明师门如何放心让他独自走这江湖的。
“罢了，俺也不跟你计较。”余小挥手，自从他认识这水景明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真是聪明绝顶，这样去跟一个老实过头的人计较，也没甚意思。
“但是净真师傅说要少些杀孽。”水景明在侧面补了这一句。
“你果然是捉弄我！”余小葡萄眼大睁，一掌就劈来，此时他若是还听不出水景明是故意，那才是怪了，只是水景明既然说了这话，自然早有准备，足下早已发力，掌风还没挥出，人已经往前跃出三五丈，这些日子跟在余小身后，他这轻功身法委实进步不少。“还跑！”余小见他还敢跑出去了，一跺脚，一阵风追上去。
另一方柳溪河更远些的密林里，白色衣袍在树间闪动，静谧林中稀疏听得不甚清明笛音，袅袅绕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