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便深得马文莆悉心调教,察言观色、识辨朝野,定有过人之处。“孩儿以为,凉州一案,便是暗流涌动、风云突变的前奏。”
“何出此言?”
“父亲请想,筹谋此事之人,前后所为,差异甚大,看似矛盾,实则虚实之间,破有章法。时至今日虽不知真意如何,可孩儿总觉得此事背后,似有关乎朝野安危之患。”
“想必昭儿思虑已久了吧?”
“实不相瞒,孩儿自回京之后,便一直在琢磨此事,可惜至今,也未能看出丝毫破绽。”
枯草颓地,山野僻壤,孤冢亦是凄婉,置身于此让人不禁心生悲凉。镇远大将军古赫简带随从,静静地看着刘知远的青石墓碑,悲痛至极。不久之前,两人曾经通力合作、前后呼应,大胜西凉精锐,谁会想到,数日之后,竟已阴阳两隔。
古赫一介武人,虽不通庙堂权斗,可也是善用兵法、知晓常理之士。若想替亡灵洗刷冤屈,一切还得从长计议。并非古赫贪生怕死,只是皇上已然认定刘知远见财起意、图谋不轨,以至于犯下截杀使团这样的滔天之罪。身为臣子,据理力争,却无证据,御前鲁莽冲动,不但于事无补,反倒会无端搭上一条性命。
古赫心中暗自说道:“刘兄,我发誓,待到时机成熟之日定当替你报仇雪恨、洗刷这不白之冤。”
萧瑟的树林之间,一地枯叶忽而迎风起舞,随即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似有数十人之众。古赫察觉之时,黑衣人已呼啸而至,一场厮杀在所难免。古赫厉声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对方并未应答,宝剑寒光却是直逼眼前。临行之时,哪曾想到竟会遭人暗算,所带兵甲不过九名贴身护卫。虽然个个久历沙场,能征善战,可是论及武艺,自然不比江湖中人。拼杀不过片刻,竟只剩下古赫及其副将二人。此刻,妄图逃出生天,已无可能,两人怒目相视,却是必死之心。
古赫言道:“能与兄弟并肩作战,今生已是无憾,若有来世,定要再做兄弟。”
副将风骨犹存,凌然笑道:“末将此生能与将军披甲上阵,戎马半生,纵然今日赴死,又有何惧。就让我们再杀个痛快!”
千钧一发,生死存亡之际,林中纵身飞出一位少年,此人武艺超群,只数十个回合,黑衣人便悉数毙命。情急之下,古赫却也茫然不知所为,许久之后,方才回过神来,抱拳谢道:“多谢少侠施以援手,古赫感激不尽。”
那人神色淡然,急忙说道:“古将军不必如此,若非将军骁勇,凉州百姓哪还有什么活头。”
副将追问道:“少侠认识我家将军?”
“将军威名远播,凉州城内谁人不知,此地不宜久留,就让在下护送将军回营。”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古赫问道:“承蒙搭救,还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在下薛三郎。将军可知,适才伏于林间偷袭者是什么人?”
“看对方的衣着相貌,必是西凉人。”
“西凉人,为何要袭击将军?”
副将解释道:“西凉兵败,自是心有不甘,方才行此下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