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清浊,关乎民情民怨、朝局安危,太宗皇帝又岂会不知。只是一旦动及太深,只怕会穷途生变。太子此刻请缨,恰好利用其锐气,捅一捅这个马蜂窝,届时即便得罪宗亲权贵,随便找个理由,也好收场。
太子插手晋州官场一事,并肩王已有所耳闻。随即传书所属下吏,即日起行事定要多加收敛。
“闫先生以为太子此次巡访晋州,意欲何为?”
“太子查察晋州官场贪墨,深谙陛下心意,时下朝中贪墨成风,陛下是想借太子之手,加以惩戒震慑。太子年轻气盛,难免会有冒进之举,到时纵是抓住了几条难缠的大鱼,怕也会不管不顾,追根溯源。然而此等局面,正是陛下想要看到的。”
“难道东宫并不在意后宫尊位一事?”
闫几道似有所虑,抬手示意王爷用茶,这才言道:“在意或是不在意,锦妃诞下皇子之时,恐早已不在掌控之中。与其束手无策,不如以退为进。太子太傅马文莆深知,纵然东宫不予理会,崇德宫也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锦妃与殷妃之争,必会惹恼陛下,立后一事再度搁置。而太子勤于政事,多为陛下分忧,东宫非但无损,反会愈加受宠。”
“马文莆的如意算盘打的还真巧。”
“太傅大人思虑固然周全,可纵是机关算尽,怕也难成好梦。”
“先生此话何意?”
“王爷请想,锦妃从一商女卑贱之身,步步为营,走到今天,宠冠六宫。陛下的心思,后宫之中怕是没人会比她更清楚了吧。既是如此,锦妃与殷妃之争又从何谈起?”
“纵是锦妃聪慧,不动声色,那崇德宫里的殷妃怕也不会安坐静待吧?”
“所以说,崇德宫此番必败。鬼镜先生之言,自是看破了个中玄机。”
闫几道如此一番解释,并肩王这才恍然大悟,言道:“鬼镜先生所言,玄妙至此,若非先生释疑,本王实难洞察。”
“所谓助力锦妃,实则顺水推舟罢了。殷妃发难,锦妃缄口以对,那时陛下圣心所往何处,已是定数。再看殷氏一族,世受恩宠,无非在于手中兵马大权。殷直行事虽低调沉稳,可于陛下心中,功高盖主之忧,与日俱增。此番崇德宫争权,殷直又岂会坐视不理。”
并肩王长叹一声,言道:“如此一来,若是殷直行为稍显放纵,龙颜定是不悦。”
“陛下欲册锦妃之意,甚是明显。将以宁二字赐予七皇子,看似敲打暗示锦妃,实则是在提醒,一旦登上后宫尊位,当正其身,慎其行,明其理。可惜,殷妃并未看穿这一点。天意如此,尽皆枉然。”
“前日养心殿中,便觉皇兄话外似有深意。本王当时以为,锦妃虽于后宫得宠多年,也未得皇兄全然信任。刚刚听先生此番高见,适才如梦初醒。”
“王爷过誉了,在下只是就事而论。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王爷乃局中之人,难免会被眼前情势所惑。”
“如此这般也好,那本王就再送太子一份大礼?”
并肩王突有此意,闫几道未能有此应识,茫然不知所措,随即问道:“王爷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