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鬼镜先生,锦妃眼中常伴忧思。朝媛自然有所察觉,只是不便言说罢了。鬼镜先生行事神秘,其身世背景世间怕是并无几人知晓,但朝媛以为,锦妃必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
宫闱深处,外人本就难以涉足,鬼镜先生辅佑崇淑宫已有年月,如此非同寻常之举,若无隐情,却是为何?莫非二人曾有旧情,抑或殷妃入宫之前,与鬼镜先生——顺此思路,朝媛自是心惊,不知何故,思绪繁杂之间却生妒忌之念。
黎歌潜入崇德宫,将适才锦妃所言,一一道来。殷妃听闻,自是怒不可遏,将手中把玩之物,摔于地上。骂道:“一介卑贱商女,竟与本宫争抢后宫尊位,实属痴心妄想。”
黎歌略加提醒:“听锦妃娘娘之意,适才陛下也稍有暗示。”
殷氏怒目以对,言道:“那又如何?”
“娘娘息怒,陛下是否真有暗示,只凭锦妃娘娘一家之言,却也不能全信。锦妃娘娘错会圣意,也不无可能。”
“锦妃这个贱人,就是因为深谙陛下心思,才能得宠多年,既是她之所言,必然不会有错。”
黎歌言道:“娘娘,黎歌以为此事当与殷大人商议过后,再做决断。”
“你的提醒,确实有些道理,本宫自会与父亲大人商议对策。你回崇淑宫之后,也需时刻警惕,以免被锦妃这个贱人有所察觉。”
黎歌谢道:“多谢娘娘提醒,黎歌当会处处小心。眼下情形,锦妃娘娘又岂会对我有所怀疑。”
黎歌自小深受父亲大人调教,行事作风,自是不用多言。殷妃点了点头,言道:“你自幼深受家父调教,有你在本宫身边,本宫心中却也踏实了许多。”
“娘娘莫要如此,黎歌承蒙殷大人收留,方有今日,此恩此德,黎歌无以为报,能为娘娘差遣,自是心甘情愿。”
“你的心思,本宫岂能不知。出来已有多时,尽早回去,以免引人猜疑。”
“黎歌先行告退。”
锦妃刚刚得宠之时,殷直便暗中将心腹丫头黎歌送入宫中,留在了崇淑宫里。此事,除了殷直与殷妃父女之外,再无他人知晓。早年,殷直奉命出行于潞州,途中巧遇弃婴,夫人见状,善心顿起,这才收留在了身边,因其是在梨树之下寻得,故而取名黎歌。
黎歌走后,殷妃独自一人细细思虑,随机命人请父亲大人进宫,共商对策。自太傅马文莆登门至今,殷直心中一直都是惴惴不安,似觉哪里不妥,却又未查端倪。见崇德宫来人,所谓何事自已明了。
进宫之后,殷妃即刻屏退左右,适才说道:父亲,看来陛下确是有意册立锦妃。黎歌今日也已来过。
“女儿莫要心急,纵是陛下有所暗示,也并未明言,若是动作贸然,非但于事无补,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那依父亲之意,莫非要我坐以待毙。如若陛下言明,一切不都已经晚了?”
“自然不能等到陛下金口已开,这几****借探望之名,多去崇淑宫走走。”
“父亲的意思女儿明白。”
“锦妃诞下皇子当日,太傅马文莆到过府中。”
殷妃不解道:“他与父亲交情无多,此番到访所为何事?”
“锦妃若被册立为后,东宫之位难保不会动摇,太傅大人显然是已经坐不住了。”
“父亲之意,莫非是想借东宫之力?”
“既然马文莆有意联手,那为父倒想看看他的诚意。近日宫中,女儿莫要擅自行动,为父自有主张。”
听完父亲大人的一番话,殷妃攻心急火似有退减之意。殷妃想来,陛下对东宫太子可谓宠幸有加,若得太子助力,册立锦妃一事,怕是不会如此顺利。锦妃出身卑贱,太傅又值儒家大士,纵是陛下已有心思,宗庙礼法也不得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