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镜先生孤身前往望风台,纵情山水,抚琴寄思。天水涧奔流不息,似蛟龙入海,气势磅礴。清风拂面,贯穿心脾,身行飞天,浑然神往。此刻,鬼镜先生已然心如止水,犹如天人、又似鬼魅。朝娣闻琴声而至,清雅悦耳,扣动心神,不觉间已过了半个多时辰。
“明日太子会往弘法禅院一游,你觉得要不要见这一面?”鬼镜先生并未回头,却知朝娣来此已有多时。
朝娣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应道:“先生怎知明日太子会去弘法禅院?”
“该去的时候,他自然会去。”
“先生若见太子,岂非不妥?”
鬼镜先生起身言道:“有何不妥,你倒是说说看。”
“先生力佑锦妃母子,与并肩王为伍,实属筹谋之举,可这太子就不同了,万一让并肩王有所察觉,恐生变故。再说,那太子太傅马文莆又是并肩王坐下谋士闫几道的天生死敌,朝娣以为,与太子见面,毫无益处可言。”
“若太子明日之行是并肩王有意安排,又当如何?”
“莫非并肩王是想藉此再行试探于先生,真若如此,此人实在是狡诈非常,先是闫几道乔装上山,再是安排太子来这山腹古寺,几次三番,可恶至极。”
“既是当有此缘,见见却也无妨。我这一介山野白衣,陋室之宾皆为当朝权贵,有何不好?这里有书信一封,交予玄末禅师即可。”
前日在与并肩王相谈之中,他故意提及太子三月初三欲访弘法禅院,若非有人特此安排,久居东宫的太子殿下,何故会心血来潮,不辞辛劳来这山野古寺。个中玄机,鬼镜先生岂会不知,只是未有在意罢了。
此事,鬼镜先生心中早有计算,若非并肩王安排,待到机缘成熟之时,也定要与太子有此一遇。他日东宫易主,想必也会输的更为明白些。至于并肩王的思虑筹谋,鬼镜先生自然没有记挂于心。
静静思虑一番过后,鬼镜先生不禁自语,言道:“是该见见了。”
朝娣按照先生吩咐,将书信亲手交予玄末禅师。明日之事,究竟是何局面,朝娣自然无从得知,心中愤懑、忧虑油然而生。先生本为隐遁之人,却一心执着于朝堂,何故如此,朝娣虽有揣测,却非定论,每念及此,情思顿生。
“先生,书信已经交给玄末禅师。玄末禅师看完书信之后,只说了一句,风若起时乘风起,风若灭时心自灭。似有玄机,只是朝娣愚钝,不解其意。”
“时机到了,你自会明了个中深意。下去吧。”
山色怡人,绿意盎然,天宇间一派繁盛苍劲之感,置身其中,不禁让人精神抖擞。京城虽好,可太多禁忌,又值时下公务繁杂,自是憋的烦闷。没想到这京郊之地,也有如此美景,若非并肩王提及,实难知晓。纵马奔腾虽免于脚力之苦,却也少了些许情趣。随从言及弘法禅院已是不远,太子便于此处下马,步行前往,一则尽表虔诚,二则也可享受沿途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