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子深邃的眼神之中,并肩王似乎看到什么。这个原以为可以随意摆弄的太子,俨然已经长大成人,思虑缜密之态,毫不逊色于朝野谋士。今日前来,脱身之事已然泡汤,可并肩王似乎还有另外更为重要的收获,那就是从此刻起,太子元以清已经成了他的头牌悍敌。
太子虽未直言接手此事,可他之所言,细细想来,却也不无道理。原本不愿直达圣听,是怕将此烫手山芋拱手递给皇上,实非明智之举。可与其妄加猜度圣意,倒不如此番来得更为痛快。皇上圣心,瞬息万变,岂是常人能够事事拿捏精准的。
并肩王点了点头,言道:“殿下所言,真是给了本王当头棒喝。”
见并肩王明辨其意,太子笼络之心顿起,言道:“并非侄儿执意推诿,只是就算侄儿愿意接手,父皇也未必会准允。父皇对皇家威权甚为看重,此事之所以交由皇叔处置,也是顾及于此。我若插手,父皇会作何感想,到时就算殷素罪该万死,怕也是也难脱报复之嫌。皇叔觉得呢?”
并肩王深深的叹了口气,言道:“殿下思虑周全,本王自愧不如。今日殿下坦诚相谈,此情此恩,本王自当铭记于心。”
太子谦言:“皇室宗亲,本来就是一家人。皇叔的这番话,侄儿可是谨记于心,时刻提醒自己。”“
“殿下过谦了。”
“朝务繁重,若是没有皇叔这般股肱之臣鼎立辅佐,这大好河山岂能如此稳固。皇叔先行于养心殿呈禀此事,我稍有便到。”
“殿下心意,本王感念至极。”
看着并肩王离去的背影,太子高悬之心适才落地,细细想来,刚来处置却也未觉唐突。想要彻底笼络并肩王,须得拿出点诚意出来才行。太子稍作一番准备,正欲出宫,便被太傅马文莆撞了个正着。
马文莆见状,问道:“殿下此行可是要进宫面圣?”
前些时日,马文莆身染风寒,此刻面色尚显苍白,太子关切应道:“太傅身体可有痊愈?”
“多谢殿下关心,微臣身体已是无碍。看殿下形色匆忙——”
“太傅尚且在东宫歇息片刻,待本宫面圣过后,我们再做详谈如何?”
马文莆自然不知太子此行所为何事,哪敢再做延误,依言在东宫等候。待到太子离去,马文莆适才问及东宫侍者。“今日可有人见过殿下?”
侍者应道:“半个时辰之前,并肩王来过。”
马文莆心头一惊,问道:“他来干什么?”
侍者摇了摇头,言道:“殿下屏退了左右,小的不知。”
并肩王低声自语言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呢?”
侍者问道:“太傅大人还有何吩咐吗?”
马文莆摆了摆手,言道:“你下去吧。太子若是回宫,马上过来禀报。”
偌大的书房,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马文莆此刻的心情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太子此行多半是与并肩王到访有关,难道太子已经陷入了并肩王精心设计的某个陷阱之中?思前想后,马文莆自是懊恼不已,适才为何不问清楚缘由就放太子孤身离去。当然,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唯有漫无目的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