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之事,多在于人心,所谓包容、海纳,亦应有度。闫几道心中自是有过一番考量,如此大费周章,置儒林风骨于不顾,于礼、于法,于世间道义,皆有交待。鬼镜先生适才点拨之言,切中要害,使其能够得以明心见性。至于鬼镜先生本人,闫几道知之甚少,当下情势,既已认定,便不应再有丝毫猜忌之心。利源义取,如此聪慧之人,岂能不知个中道理。
半个时辰过后,前厅果然传来阵阵骚动,若非贵客到访,这并肩王府自是不会如此紧张。不多时,并肩王便遣下人过来通禀二位先生,太子殿下已到前堂。闫几道会意笑道:“先生果然是神机妙算。”
鬼镜先生坐而不语,端详眼前棋局,过了些许时间,适才言道:“如此胶着之势,胜负只在分毫之间,靠的就是那么一点耐心。您说呢,闫先生?”
“先生神情淡定,心中已是有数,老夫又岂敢妄言胜局。先生以为,王爷会如何应对太子的试探之意?”
鬼镜先生回头看着闫几道,言道:“太子尚未言说,闫先生已知来意,若说神机妙算,闫先生自是高明一些。至于王爷如何作答,鬼镜只能顺其自然罢了。”
“那老夫还真想看看接下来又会上演哪一出好戏?”
见到并肩王,太子关切问道:“今日皇叔在御花园中与父皇详述此事,不知父皇可有明示?”
并肩王未加思索,直言应道:“陛下似有忧虑,可最终还是答应将此案一查到底。不过考虑到情势有变,对于殷素此后所供之事,定要加以详查才是。”
太子点头应道:“既是如此,皇叔多日来的心病,亦可不治痊愈。”
并肩王谢道:“还要多谢殿下及时提醒,否则恐怕至今本王还是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
“听闻皇叔府中有贵客临门,不知是何方高士?”太子此言,毫无遮掩,若是并肩王稍加隐瞒,他自是不会多加追问。
并肩王轻松笑道:“殿下消息确实灵通,本王正欲请殿下到府上一叙,岂料被这殷素一事搞的晕头转向,耽搁了些时日。”言语之间,并肩王不免洞察太子此刻心思,见他不语,便继续言道:“除此之外,本王确也不知如何向太子引荐此人。”
太子佯装好奇,言道:“皇叔此言,却是听不明白。”
并肩王似有尴尬之情,流露出来,稍加思虑,适才言道:“此人与殿下曾有过一面之缘。”
“噢,能有此事,本宫怎么不记得了?”
并肩王直言道:“此人便是伏薪斋鬼镜先生。”
太子表情甚为惊讶,言道:“鬼镜先生,原来皇叔与他早就相识?”
“殿下莫急,容本王细细说来。”并肩王将心中早已编排好的故事,娓娓道来,听得太子也是半信半疑。
言毕,太子问道:“皇叔只为给鬼镜先生谋个差事,竟会如此大费周章,实在让人不解。”
“当年若非鬼镜先生搭救,本王恐已成了山野流寇的刀下之鬼。先生心高,若非太子此等英主,自是不会出山。思虑再三,本王才暗中出此下策,惹得太子凤凰山之行不欢而散,本王当要向殿下请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