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您醒醒!”
乐韬听到有人在他脑海中轻声呼唤,音量不大,却是异常清晰。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过后,他看到陈玲花那依然苍白,却有了几分妩媚的脸庞。
“我……嘶……啊!”乐韬才稍微动了一下,全身立马就传来钻心般疼痛。
陈玲花轻抚着乐韬的额头,说道:“主人,您已经昏迷一天了。”
“啊?”乐韬流着冷汗咬牙忍痛,在脑中问道,“沐晴呢?”
“不知道,在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我就注意看着四周围,没有看见沐晴的身影。”
“啊……”乐韬心里一阵担忧,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乐韬发现自己正躺在林间空地的一块大石头上,身上还盖着一层干草。
“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乐韬心里好一阵凄苦,全身剧痛难忍,胃里也如火烧一般,不晓得沐晴现在情况怎样,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清楚,这可如何是好啊。
“吱吱吱!”一阵猴子叫声传来。
乐韬努力转了一下眼珠,看见一只成年灰毛猴子正蹲在他身旁不远处,手里拿颗松果作势要砸向他。
陈玲花赶紧飘过去将手按在灰毛猴子的脑袋上,猴子瞬时变得两眼迷茫无神,举着松果的手也垂了下来。
陈玲花解释道:“主人,您从天上摔下来的时候,佛珠从您的口袋里掉了出来。您知道,我无法直接作用于实体物质,所以操纵这只猴子捡了佛珠,以防被其他动物拿了去,然后我一路感应您的脑电波,才找到这里。之前就是它把您拖到这干爽的石块上的,说起来这猴子当真力气大得惊人。接下来还要靠它来照顾您呢。”
“哦,是这样。”乐韬又多瞄了那只猴子一眼,只见它毛色光润,体格健壮,是只不错的猴子,心里对它多了几分好感,“帮我打点水来吧,我口渴。”
乐韬话音一落,那只灰毛猴子当即撒欢跑开去,过一会一手抓着一张荷叶——荷叶叶缘被卷起,如袋状,里面装着清水——一手提着一串不知名的果子回来了。
得猴子喂过水,又吃了果子充饥,乐韬感觉身上好受了许多,同时一种懒洋洋的困意袭来,于是又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乐韬感觉气力回来了。
“好的有点快啊。”乐韬叹道,也不去多想这是不是有点离奇,躺着举起自己的双手到眼前来翻看,只见手上的伤口都已经结了疤,而且已经不疼了。又休息了一阵,乐韬已经能站起来行走了。他大概在这附近转了一下,发现这里是一望无际的森林,不见人烟。不过乐韬倒是看见几个在林中游荡的孤魂野鬼,不过他没有兴趣和他们产生交集,所以只当没有瞧见了。
抬头看见那只灰毛猴子正蹲坐在树枝上给自己挠痒痒,乐韬对陈玲花说道:“放它走吧。”
陈玲花说道:“主人,现在它脑子里想的就是要好好照顾你,等我对它施加的影响慢慢淡化以后,它无聊了就会走的。”
“哦。”乐韬不想一直靠这只猴子来照顾自己,心下开始打算起来,说道,“我们转移阵地吧,到有水的地方去,方便些。”
猴子和陈玲花在前面带路,乐韬在后面跟着。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塘边。这池塘清澈见底,池水是从底下几道石缝里咕噜噜冒出来的,水泡泡一个个地往上窜。池塘岸边水草丰美,还长着几棵高大茂盛的果树,放眼望去,一片翠绿,池水更如碧玉,让人陶醉。
乐韬蹲下来伸手到水里撩拨几下,触手清凉,精神为之一振,开心地掀起一些水珠直飞到对岸去。
“咦?”正想着今晚能不能改善一下伙食,定睛一看,发现对岸水草掩映下,几尾肥硕的鲤鱼在游动。想来这些鱼儿是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所以纷纷躲起来,现在却又被水面的扰动给惊到了。
只是虽然乐韬上过游泳课,但是因为担心水太清,误判了水的深度,再加上脚上的伤可能也没好全,所以一时不太敢下去捉鱼。
正犹豫着,这时灰毛猴子“扑通”一声,一个猛子扎到水里去,看样子是捉鱼去了。乐韬有点分不清它这样做是受陈玲花指使,还是通人性,感觉这猴子真的不简单。果然,才几十秒的功夫,那猴子便空手捉到了鱼,往岸上一抛,麻溜地翻身上岸,捡起鱼溜回到乐韬面前,“啪”地一声把鱼摔到地上,然后神气地瞧了几眼乐韬,嘴一撅,拍拍屁股,忽的左蹭右跳转眼又爬到池塘边一棵果树上,胡乱扯了上面的果子放进嘴里,有的才咬了一口,有的甚至只瞧了一眼就被它随手给扔了。好些被它嫌弃的果子滚落到乐韬面前,乐韬发现是之前它摘回来的那种,心想,蛮好吃的呢,清甜爽口啊,这猴儿嘴还真叼。
看着还在地上蹦来跳去的鱼儿,乐韬嘴馋,但是以前只大概见过父亲杀鱼,自己从来没有亲自动手实践过,此刻哪里知该从何下手啊,一时犯难了。
叹气了好一会,转念想到要是以后就这样需要在这森林中像个野人一样活着,这些简单的技能迟早还是要学会的呀。于是他思忖一番之后,开始硬着头皮去杀鱼。在林中找来一根较脆的枯树枝,折断,拿其中一截掰开成两半,揭掉树皮,得到看起来稍锋利的小木条。把鱼尾摁在石头上,打算刮鱼鳞,可是鱼身上还有水,很滑,他只好再去找一根棍子穿过鱼鳃,固定住了才用小木条从鱼尾往鱼头上刮。忙出来满头大汗,总算是把鱼鳞刮得差不多了。接着他再找来一根较粗的枯枝,用力折断,形成一个类似刀刃状的断面,用来把鱼身剖开,掏出内脏,终于是把这条鱼给处理好了。
乐韬把鱼和剖鱼用的枯枝清洗一遍,用枯枝把鱼穿好,接下来就是要生火烤鱼了。
没有打火机,只能钻木取火。可是这杀鱼好歹乐韬得见过,这钻木取火他从来只听说过,没见谁具体操作过啊。
好在这时陈玲花派上了用场:“这个我生前见我男人做过,那次他初次约我到山坡上,就是秀了这一技,烤了几个地瓜给我吃,然后把我身子给骗了……虽然我做不了,但是我可以教你呀,我记得他是……”
按着陈玲花的指示,乐韬先用一些细碎的干草编围成鸟窝状,做火引子,再找来一稍厚但表面凹凸不平的木块,把木块垫在火引子上,脚踩紧木块,拿根小木棒一头抵住木块凹进去的小槽,双手来回搓动另一头。
木棒不停的旋转摩擦,木块上逐渐被磨出了不少的精细粉末,但是好久好久都不见有火生出来。
乐韬手搓得发热难受,有些恼火地问道:“怎么都不见有火啊!连烟都没有!”
陈玲花脸上也有些焦急,但还是尽量平和地说道:“不要着急嘛,主人,我记得我男人说过,钻木取火是很要毅力很要耐心的,他那时就花了好长时间才成功。”
乐韬喘着气,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点点头以示鼓励,乐淘再度沉下心来,不断搓动着手中的木棒,渐渐的,木棒更加明显地陷进了木块中。
时间好像又过去了很久,一缕烟从木块上被搓出的小洞里冒出。
“成了!快把火引子拿起来!”陈玲花高兴地大叫起来。
乐韬放下木棒,发现有不少木屑粉末被点着了,小心拿起火引子,不断往里边轻轻吹气,干草里出现通红的火星,烟也越来越浓……终于,一条明亮的火舌“腾”地一下就燃了起来。乐韬心下大喜,赶紧把火引子置于早备好的干草中,只等火烧得更旺一些再把树枝架上去。谁知这时突然从树上劈头盖脸地喷出白色的液体泡沫,火一下子全被熄灭了!乐韬身上也沾满白沫,看起来狼狈不堪。
此时,从某个方向传来一阵猴子的疯狂笑声。
乐韬只道是那猴子在捣鬼,当下简直被气疯了,看着它在树上手舞足蹈,幸灾乐祸的样子,真想把它狠摔到地上,痛打一顿再踩扁踩成肉酱才能解气!本来陷落在这茫茫森林里,受了一身伤,又失去了沐晴的下落,乐韬心里已经够苦闷的了,现在极度耐着性子累死累活了大半天,眼看着就能尝到成功的喜悦了,却被这死猴子突然发神经给搅了,这叫他如何不气极?当下“啊!”的一声大叫,搬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拼了命往那猴子砸去。结果猴子身手敏捷,一纵身就给躲过去了,更是在那边搔耳根挠手背“嘻嘻嘻”笑个不停。
“去你妈的!”乐韬恨极了一拳打在附近树干上,自虐的疼痛减轻了一些愤恨和憋屈,坐到树根底下,一副悲哀气急,欲哭无泪的可怜表情。
猴子看着乐韬由盛怒,转为表情逐渐黯淡下去,看着好不凄凉,笑声渐渐停止了,嘴里“呜呜”两声,眼神里竟开始流露出一丝担忧和关心来。
陈玲花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等乐韬心情稍平复了一些才说道:“主人,要不我让猴子自己跑过来,给你打一顿。”
乐韬这时气消了一些,低着头道:“刚才你就应该这么做。”
陈玲花小心说道:“其实我觉得,好像不是那猴子把火扑灭的。”乐韬抬起头来看着她,她继续说道,“我好像看见那些泡沫是从这边树上喷下来的,”她手往上一指,“可那时候猴子在那边。”她手又往另一个方向指去,正是灰毛猴子坐的果树。
乐韬冷静了一下,突然似闻到自身上传来的一些有机物的特殊气味。抬头一看,原来是樟柯树!
以前上生物课的时候,老师就给他们提过,有一种高大的樟柯树,枝叶茂密,在茂密的叶丛中隐藏着许多馒头一般大小的圆球,看似果实,实际上正是灭火的“武器”——节苞。节苞上有许多小孔,就像莲蓬头上一样,里面装满了白色透明的液体。科学家分析后发现,这些液体中竟然含有大量的四氯·化碳,真可说是名副其实的“消防器”。当樟柯树附近出现火光,节苞立即接到行动“指令”,猛然喷射出液体泡沫,将火焰扑灭。
“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真是衰啊,好不容易生起了火,却遇上这倒霉催的天然灭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