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飘落,可未曾落地,便破碎成雾。
此方的空间此刻每一瞬都闪过无数的白色斩痕,星星点点的萤火自斩痕之中飘散而出,而下一刻,白色斩痕又被数以百计的紫色细丝撕扯分裂,或尖锐或沉闷的金铁撞音响彻整个黑暗。
灾鸦巨大的银色双眼被无数白色斩痕与紫色细丝填满,冷漠的看着人世间。
冰雪色泽的叶子将被时间抛弃的九人围在脆弱的纹路下,时不时会有致死的痕迹飘来,都会被这叶子一碰之间,化成冰丝破碎。
不久,空气中浮现出二人的身影,尽皆平静如水。
可他们的周身八方,那轻吟着消散的痕迹,却让人感到诡异。
这个黑暗的空间不大,仅灾鸦便占了大部分,当剑痕的微光照亮这里时,能清晰的看见不远处的古朴的弥漫着无数无数划痕的铁船。
久言依旧空着手,可他的衣袖碎了,所以他出过剑。
然而……
一道又一道血丝自二师兄胸膛浮现,轻轻的爆裂声中,血丝如微雨般落下。
素叶张口低呼了一声,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二师兄面前,双手微微一合,一枚缠绕着淡淡雾气的小树叶便出现在她的双掌之中。
“不用了。”二师兄轻声说道。
素叶看了看二师兄细细流淌的血,却也缓了缓,一声轻响,小树叶破碎化为雾气进入掌心。
“皮肉伤而已。”他说。
“这件事就到这里,六师兄可以放心,这里的事,不会有第四人知道。’’
难得二师兄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听着。
素叶轻轻点头,转身,挥手,九枚漂亮的蓝色叶子自九人眉心消失。
这艘布满驳杂剑痕的铁船并不大,站下十二人却刚刚好,不过说来,在这种地方站着的人,却显得风光正好。
没有人会对二师兄流的血有丝毫好奇,因为他为对付自剑山海中流亡出来的煞魂,而受了一点小伤。
“二师兄受了伤,这开海的事便交给我吧。”久言说道。
“嗯。”
久言微微一笑,走到众人之前。
铁船是悬浮在空地上的,与灾鸦一样,被不可见的力量凝固在空中。
久言走到船首,右手虚握间,凝出一柄宝石一样的剑。
“听说这种境界被称为函渊,”是那个连素叶也觉得眼神极其锋锐的人,他问的是玉明成,“函渊境界修剑之人可以一念化剑,一念凝剑,是真正接触到仙家手段的人一类人,虽不过边缘的边缘,可毕竟是行走在了超脱世间的路上。”
“那又如何,函渊境界不一定能强过函渊以下。”
“真是蠢货。”流策心中说了一句,“如这样想,那修剑干什么,我们修的便是境界。”
?????赤白的划痕划破了众人的黑色瞳孔,赤白划痕里又出现一道细细的黑色竖线。
有一种气息,并非那属于剑的锋锐,也不是万年时光沉淀下来的沧桑。众人感觉,那是是一种……悲切。
黑色竖线仿佛竖起的眼,微微开了一道缝隙,于是来了好多的声音。
在寂静的海上,有人看着脚下的船,船下的水,水下的自己,水下很寂静,没有鱼,没有波纹,天空也很寂静,没有飞鸟,没有流云,天上海上也没有风。
有一种声音,是人对剑说的,“我只有你。”有一种声音,是剑对人说的……
那是一声轻吟,悠远坚定。
它在说,“我会陪着你。”
在高山的顶上,有着低垂的落日,斜阳浅照,有风有云,雾海是红色的,是一种让人感到很舒服安静的红色,一点都不热烈,一点都不刺眼。
有人在舞剑,剑轻轻的斩断风,发出一声让人欢愉的低鸣,剑轻轻斩断迷眼的薄云,剑再发出一声欢愉的低鸣。
在满是落叶的树林里,有初生的花呀,初生的草呀,有枯萎的花呀,枯萎的草呀,有日光的斑影,有鸟的叫声,也有
剑的幻影。
在这里,在那里……
“主人死了,剑当然伤心。”久言说。
黑色竖线慢慢往大挣扎,终于挣扎成了一个巨大的与地面平行的黑洞。
所以人沉默的看着头顶的黑洞,那些声音慢慢变得清晰。
久言看了看脚下的铁船,手一握,便出现了一枚黑色的令牌,刻着一把剑。
二师兄与素叶也各拿出一枚令牌,刻着不同的剑。
三枚令牌相互牵引间,组成一个三角形将铁船围住,一道道光晕自其中发出,交错环绕间,将铁船圈在一个很大的光球里。
铁船升起,如同融入水里的光,缓缓的进入头顶的黑洞。
要怎样描述这里的天地呢?
长久的身处黑暗,眼前却突然来了铺天盖地的光芒,那蔚蓝的大海一样的色泽,那广阔的大海一样的苍茫;长久的聆听寂静,却突然身处盛大而悠远的金铁钟鸣,那悲切的直令人哭泣的感觉,给人一种灵魂上的撞击。
铁船自小小的角落升起,仿佛是大海里鱼吐出的一点泡沫。
那些被蓝色大海的笼罩的星星点点的剑,或静立,或慢慢飘着,或极速的出现在剑海各处,将寂静的海划出道道缝隙。
而众人来到剑海,最先看到的不是剑,而是环绕在剑周围的红色人影,看起来虚幻的不真实。
“他们是被剑杀死的人,是比剑还要悲哀的东西,死去的他们连阴间也去不了。”
素叶说,“当然,这是他们应得的。”
“他们就是一群被圈在水里的鱼,甚至连仅能做的游泳也做不到。”是那个素净的头上插簪的女子。
九人之中的所有男子都禁不住回头看了看,所有,九人之中只有两个女子,所以所有便是除了两个女子以外的七个男子。
“既然已经进入剑山海,那便选剑吧,希望最后一柄明非子八剑能被你们之中一人得到。”
二师兄轻飘飘一句话,瞬间让很多人内心一震,是啊,明非子八剑只有一柄了。
“找到适合的便是。”久言说。
说起来,久言在这九人心目中,比起素叶与二师兄来,好像地位有些低了。所以他说一句话,他们觉得很对,可也想说,我们当然知道,何必多此一举。
船像鱼一样在海中游了起来。
“那些有名的灵剑与明非子最后一剑在剑海的最西方,你们便要去那里,我们会为你们轮流撑船,沿途也可以看看其它的剑,只要你可以驾驭的住,那么多几把也无所谓。”二师兄说,“当然,既是有名的灵剑,想来脾气也大,若你们谁得了其它剑,被它们看作不一心,那可就坏了,”他嘿嘿一笑,“这剑比起女人来可难伺候许多。”
?“嘴真贱。”九人同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