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死一样的沉寂。
就在郁山想要喊叫出来的时候，陆皓鬼使神差地将他一把拖进了办公室，而后迅速关上了门，总监办公室离大办公区有五六米的距离，一时还没有人发现这里发生的事情。
钟羽放开闻泽涛的衣领，并未理会脚下这个还在发晕的混蛋，站起身静静地看着陆皓，犀利冰冷的眼神让一旁的郁山心一慌，忍不住冲口道：
“皓仔啊，报警啦。”
“舅舅，先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再说。”陆皓毫不示弱地对上了钟羽那双能把人冰冻的眼睛，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不小心摔了。”钟羽轻勾着唇角看着陆皓变了脸色。
“摔了？你觉得这里会有人相信？还是需要我报警？”
“陆、陆总，报、报警，”躺在地上的闻泽涛终于恢复了些清醒，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钟、钟羽打、打人……嘶……”闻泽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伸手捂住了流血的嘴角，恶狠狠地瞪着钟羽，钟羽微微侧头，冷哼一声看了眼闻泽涛，闻泽涛竟然整个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陆总，我、我请钟羽来谈工作，嘶……”闻泽涛脸部难看地抽搐了几下，捂着嘴角忍着疼说道：“谁知道他怎么回事，突然就打人，我、我要告他恶意伤人……哎呦，您看、您看都流血了，说不定还有脑震荡，我头晕……”闻泽涛哼哼唧唧地又捂住了脑袋，钟羽压根没有去看他的表演，只是噙着一抹冷笑站在那里，似乎这里发生的事和他毫无关系。
“你、你这样就不对啦，怎么可以随便动手打人的啦，皓仔啊，还是报警啦，让警察处理好啦，我看这个人也是个不讲理的人啦，白长了一副斯文模样啦，一看就是个黑心仔啦。”躲在陆皓身后的郁山忍不住又开口发声了，陆皓锁这眉头看着被打的闻泽涛和一脸漠然的钟羽，他不想报警，不是为了钟羽，而是一旦报警这事就会传开，或大或小又会成为安澜集团的一个负面新闻。
“钟羽，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只有对信任的人有用，否则就是废话。”
“那我只能选择报警了。”
“请便，这是陆总您的权力。”钟羽冷冷地看着陆皓，可放在身侧的手却不由得握紧了。
陆皓迟疑了下，掏出了手机，钟羽盯着陆皓按在手机上的手指，心头突然涌上了一股酸涩，冲得他双眼发涨，他居然要报警抓他！
陆皓抬眼看了看钟羽，心中微微一怔，钟羽的眼中那浓重的黯然是怎么回事？陆皓的手指停在了按键上，没来由的觉得自己这个报警电话如果打出去，或许会犯下错误。
“闻总监，你确定你要报警？”陆皓缓缓放下电话，“在报警前我还是想要确定这件事和安澜集团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仅仅是你们的私人恩怨，我希望由你自己报警。”
“是啦、是啦，还是皓仔你想得周到，万一牵累了公司就歹势啦。”
“陆、陆总，我和他没有私人恩怨，今天约他来只是谈工作。”闻泽涛有些心虚地避开了陆皓的凝视。
“什么工作？他不是早已经辞职了吗？”
“是、是天丽的单子。”
听了闻泽涛的话，陆皓想起了他的确看到过这个提议，这中间一定有问题，否则怎么会打起来？他虽然不喜欢钟羽这种冷傲的样子，但这个人应该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说具体点，我要知道他打你的理由！闻总监，我记得当初还是你擅自为他保留了名额，照理来说你对他算是照顾的，他居然会动手可见这中间一定有问题，问清楚了安澜集团才好替你做主，如果需要我陆皓替你向天丽集团要公道都没有问题！但我需要知道真相。”
“这……”闻泽涛脸色越发难看了，房间内形势不对，细一想，如果报警最后倒霉的是自己！先用好处诱惑钟羽违规操作，然后污蔑他与天丽董事长夫人的关系，一下子开罪两个上市公司，他还想不想在SH混了？而且没想到这小子打人这么狠，报警最多关他个十天半个月的，出来后他要是报复呢？
越想越多的闻泽涛整个人彻底不好了，被白打一顿又不甘心，可是事情闹大了好像吃亏最多的还是自己。
“闻总监？”闻泽涛青白相间的脸色让陆皓心中已有了计较，估计这事是各打五十大板。
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说得大概就是闻泽涛现在的心情了。
“算、算了，小钟也是年轻，一时冲动，大概他对我有点误会，说开了就好了，我就不追究了，把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我更不能把麻烦带给公司，陆总，这事就算了吧。”闻泽涛咬着后槽牙忍着胸口一口老血显示着自己的大度。
“你确定？”陆皓暗暗松了口气，“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如果真是工作上的误会，闻总监，这次算工伤，回家休息等伤好了再上班。”
“谢谢陆总，一点小伤不碍事。”闻泽涛索性大方到底了，“这也要算工伤，那可真是让人笑话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算我自己摔的吧。”
“闻总监能为公司着想，我很高兴，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郁山先生，是凡景即将上任的总经理，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向郁山先生汇报，今天原本就是想介绍你们认识，没想到……”
“对不起，让您看笑话了。”闻泽涛尴尬地看向一直站在陆皓身后的郁山，看着有五十多了，但大概是养尊处优的缘故，身材已发福，“郁、郁总，以后请多多关照。”
“皓仔啊，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打人怎么可以这么处理的啦。”郁山听到陆皓已经开始介绍自己，不由得提高了一个音度，广普话立即有了刺耳的效果。
陆皓微微侧了侧身，离这声源远点，低声道：“舅舅，难道要让人传凡景的总监在办公室被人打了？闻总监都不计较了，可见他们之间是误会，您刚刚来，总不希望被这些事分散精力吧？”
郁山一听也对，点了点头，摆出老总的架势看着钟羽颇为有气势地教训道：
“年轻人，以后做事不可以这么冲动，闻总监不和你计较，你是不是该向他道歉啦。”
钟羽淡然地扫了郁山一眼，舅舅？是那个女人家里的。
“你是谁？我道不道歉和你有关系吗？”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郁山被钟羽的轻视给激怒了，伸着手气愤地指着钟羽，钟羽蓦地眼神一暗，薄唇紧抿，血色稀薄苍白。
过往像是相册一样突然被打开，很久以前也有个姓郁的愤怒地指着自己，骂着当时自己听不懂的恶毒的话，这一幕像是一道伤疤已刻进了心里。
“就知道你们内地人没有教养，做错事还……”
“舅舅！”陆皓脸沉了下来，“我也是内地人，舅舅是觉得我也没教养吗？”
郁山一愣，忙解释道：“皓仔啊，你误会舅舅啦，你从小在香港生活，怎么是内地人呢？你不要把自己身份弄低啦……”
“舅舅，你不是要了解凡景的情况吗？就让闻总监给你介绍吧，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等会你要走的时候让司机来接你。”陆皓对这个舅舅一直不感冒，现在是越发不想浪费时间听他胡说，“钟羽，你跟我一起走，我有事问你。”
“皓仔啊，你怎么可以把舅舅一个人留在这里？”郁山不满了，这个外甥半途离去，自己很没面子的啦。
“舅舅，我下午还有会议要开，难道您要让我向董事长请假？闻总监，郁山先生就交给你了，好好介绍。”
“陆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介绍的。”闻泽涛重新打起精神，一直传闻说要空降一个‘总’字级别的人物过来，所有人都在揣测是营销总监，也就是自己现在的位置，这也是闻泽涛急于想要做个大单子的原因，有业绩作保，想要让自己挪位置没那么容易！可现在看来是空降一个‘总经理’过来，而且看来这个郁总经理能力……闻泽涛将嘴角的笑意隐了下去，如果真是他来做总经理，自己的位置根本不由担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