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婉亮眼的红色MINI在他们面前,戛然停住。
只见顾明婉和她的母亲石舒洁从车上急急下来。
“我爸爸是不是在里面?”顾明婉才下车,就问了站在一边的江亦欣。这话问得有些多余,因为顾祥宜的车子正大刺刺的停在MINI的前面。
石舒洁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推门下车,关上门的时候像是泄愤一般,把车门关的震天响。路过江亦欣身边,连一只正眼都没有瞧,径自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若说江亦欣每年见顾祥宜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么江亦欣与石舒洁拢共的见面不会超过五根手指头。
石舒洁以身体不好为由,很多时候会回娘家去。至少他们家每次去顾家拜访的时候,就会遇见这样的情况。这几年下来,江亦欣想不相信这是故意都难。
石舒洁跟顾玫宜的姑嫂关系僵硬的很,甚至到达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她们几乎避开在一切的公共场所见面,这是江亦欣暗自观察总结的结论。
不过石舒洁嫁给顾祥宜算是低嫁。那时,石父已经是B市的一把手,退休之前已经升到了副省长的位置,她的兄弟目前也在省政府里供职。
江亦欣有时候想想真是悲哀,顾祥宜这样冷硬形象的男人,被妻子和妻子家庭压得死死的,做为男人,应该是很憋屈的,所以两个人夫妻关系才会如此僵硬。
顾明婉冲着他们夫妻俩勉强扯出一个笑颜:“我……先进去了。”她不放心自己的母亲。
今天晚饭时分,她母亲看了父亲手机刚收到的短信,被洗了手回来的父亲看到,夺过手机一看,脸色大变。于是父母就吵了起来。石舒洁把桌上的饭菜全都掀了。而顾祥宜丢下一句:“不可理喻。”抓着车钥匙就出去了。
父亲离开的极其迅速。
顾明婉还不能接受父母亲吵得如此凶猛的事实,因为她的父母哪怕感情淡薄,却一直是相敬如宾的,她从未见过母亲盛怒的一面。一时间,自己也不知所措。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石舒洁拖着到了车库,逼着她上了车。
顾明婉从未见过这样的石舒洁,不明所以:“妈妈,去哪里?”
“到江家。”石舒洁冷冷的说,“快。”
顾明婉被母亲森然的气势怔住,忙不迭的开了车。于是就有了刚才的一幕。
博西眉头皱的更紧了。
江亦欣勾了勾嘴角,说不尽的神秘的嘲讽,对身旁人说道:“博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待会儿无论见到什么,或有什么想法,请千万不要发表出来。”她相信博西的心理承受能力,可她不放心他的正义感。正是好戏上演的最佳时刻,这时候打断,最不人道了。
他们进去的时候,顾祥宜和石舒洁正僵持不下。顾祥宜显然吃了一肚子的火气,正从骨头缝里噼里啪啦的往外冒,背在身后紧握住的拳头好似随时能挥出去,此时正努力的克制着。
顾明婉失神的错愕,却倔强着神情,挡在石舒洁的面前。
江亦林则是木然的跪在地上,像是被抽去了魂一般,纹丝不动。若不是他还在眨眼睛,江亦欣几乎以为他即将死去。
而江亦婉脸上被抓出了两道血痕,头发散乱已经完全失去了光鲜亮丽的外表。瞧着石舒洁像仇视魔鬼一般瞪着她,这两道血痕无疑是她为江亦婉添上的。
“闹什么闹,有事回家去说,还嫌这里不够乱。”顾祥宜低声呵斥自己的老婆。
顾明婉一时间还不能接受刚才乍闻的讯息,无助的唤了一声:“妈妈……”
“明婉,记住了,以后见到这个女人,要像妈妈,不需要说什么,先过去扇她两个耳刮子。听到了没有?”
“妈妈,可是……她是……”顾明婉想要解释江亦婉的身份,张了张口,才发现就连要说什么的都不知道,整个心显得那样的无助。
“舒洁,我们回家去说。”顾祥宜拉石舒洁的手,被石舒洁一把甩开。
石舒洁红了眼,江亦婉的存在就是她的耻辱,她让大家出生的她忘了修养,忘了仪态,像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疯狗。抓狂的对象却是江亦婉。
众人全都放缓了呼吸,呆愣的看着这一幕。
江老爷子冷眼在顾家人和江亦婉身上逡巡,冷冷的哼了一声。浅浅的暮色里,这一切象默片一般。童悦突然明白车城当初为什么会出轨了?至少在江冰洁如水的温柔里,可以满足他作为男人的高大与伟岸。
可惜……
“老公,为什么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把真相公布,孩子都已经长大,凭什么被蒙在鼓里呢?”石舒洁笑了,“江亦婉这个名字以前是属于谁的,是属于欣欣的。她有什么资格拥有‘婉’字,她凭什么跟我女儿共用一个‘婉’!哈哈,是不是这样能满足你可笑的私心?给她冠上江姓,就能掩耳盗铃了?”
没有任何利器袭来,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揭开了江亦婉深埋的身世。
“爸爸……妈妈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是江亦婉的父亲?”顾明婉可以理解父母的不和谐,却完全不能接受父亲有私生女。而且,这个私生女跟她做了二十几年的姐妹,可笑,可笑至极。
起初以为母亲不愿意来江家的原因是姑嫂矛盾,现在才恍然,不是!是因为江亦婉,她的存在,是母亲的耻辱,她的母亲这二十几年来,一直忍辱负重,委曲求全。
顾祥宜默认。
初闻消息的江亦林也彻底呆傻了,婉婉,竟然是顾祥宜的女儿,他的嫡亲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