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年纪跟博西差不多,跟江亦欣也有六七岁的年龄差距。江亦欣固然成熟,但毕竟婚姻才刚开始,博西对她又是极尽的宠溺、呵护,她自然体味不到她的心酸。所以她们单纯的只是交流想法,岑瑾不会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她,当然也不会让江亦欣的想法动摇她。
那一天,在岑瑾下了逐客令,陈彦和也没了心情在外溜达,工作更是不上心,当晚回到家中便失眠了。
这里是他在B市的住所,他的房子。照理也该称之为“家”。布置,用品都是自己习惯用的。深蓝的床单,进口的蚕丝被,夏季的中央空调的温度维持在二十四度。可他就是没有归属感。
想想他现在的位置,三十二岁,坐上市委纪委的主任,在官场上算是年轻一辈上来的较快的了。
她现在的仕途发展,只要不是和博西比,也称得上“牛势”。
或许是这一路过来太“顺风顺水”,发言有人代写稿子,不顺心就打击腐败力度大一些,晚上是一个饭局接一个饭局。酒桌上推杯置盏,然后逢场作戏。工作依旧是能混过就好,他不是一把手,但已经有了自己“下面的人”,什么都不用她自己亲自动手。这一切,他都心安理得,然后又空虚莫名。
跟岑瑾离婚,他心中有气有怨。一度愤恨的认为,离开了他的岑瑾,生活会很糟糕。他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期待着看到这样的岑瑾。
自从得知真相后,悔恨、懊恼的情绪就开始决堤了,且有泛滥之势。陈彦和质疑过自己是否因为现在的生活过的太如意,才会有时间去怀疑岑瑾这,怀疑岑瑾那。
他不是不知道岳父岳母对他很有意见,别人说起的时候,总是啧啧嘴。换做以前,陈彦和会不以为意,可是现在,他正考虑着,是否可以“曲线救国”。
说起来,人真的是很犯贱的动物。
岑瑾对他好的时候,他故意把她当成了草。真正离婚了以后,他才恍然发现,岑瑾一直是他心中的宝。如今,装聋作哑也好,厚颜无耻也行,再不济他就来个苦肉计。陈彦和已经都想好了。打算彻底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围绕在岑瑾周围,誓言将妻子二度拿下。
这可是个实惠的活儿,买一送一的。
陈彦和乍闻岑瑾有孩子后,也是惊了一下。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相见了必定会有夫妻生活,就跟完成任务一样,已经成了见面就会做的事情。
博西带着江亦欣回博家的那天,他们在博家吃饭,陈彦和被岑瑾听博西的话的样子深深的刺激到了,回到家就狠狠的要她。他们是有做防护措施的,只是当晚太多次了,家里的安全套都没了,他有蓄势待发,于是被欲望占了上风。就那么一次,中奖了。
岑瑾的肚子还没显出来,所以陈彦和对要做父亲这一点还没有自知之明,心心念念的依旧在恼怒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之前,是他没有珍惜。
而今,他已经懊悔,已经意识到生命中如果没有了岑瑾,他的生活就没有任何期待和意义可言。
就算位置坐得越来越高又怎样,没有重要的人跟自己分享,一切都不会令他欢愉起来。
所以,为了让自己的人生不留下遗憾,陈彦和立誓要追回老婆。
陈彦和进浴室之前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出来的时候已经斗志满满了。
博西看了看时间,十五分钟!
很好,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做好心理建设,准备迎接岑瑾的下一轮无视和恶言了。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怪怪的。”陈彦和走过去,扯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就往博西身上甩。方才博西看他的目光太深邃难懂了,让他默默的抖了一下。
博西敏捷的一个翻转,躲了过去,冷淡的说:“我劝你还是别勉强岑瑾,她还怀着孩子,医生说有滑胎的迹象,不能受刺激,要尽量保持心态平和。”
陈彦和挑眉,这潜台词是说自己是一个巨大的刺激物,岑瑾看到他就会神经过敏?
“那你不是助纣为虐么?”陈彦和戏谑的看着他,事实上他已经咬牙切齿了,这个博西总是三番两次帮了自己后,就用言语打击自己。他就不能说点儿动听的?实在是太叫人……又爱又恨?这个词不好用,陈彦和都感觉自己词穷了。
“嗯,我挺后悔的。为了惩罚我自己,我决定睡了。晚安。”说着,某人已经一骨碌钻进了被窝里。
这……不带这样的。
“喂,明天记得给我创造些机会啊?喂,听到没有。”
“……”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威胁成习惯。
博西猛然掀开了盖住头顶的被子:“那就试试谁更不好过!”
这俩幼稚的男人就在各自的被窝中,隔空开始了眼神的厮杀。末了,陈彦和败下阵来,郁闷道:“毋庸置疑,肯定是我不好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陷在阴影里的男人,博西是浸泡在蜜罐里的,他为什么不发扬一下兄弟爱,至少独幸福不如众幸福。
“我还记得,你给我家那位送了不知名的拼图。”博西悠悠说,那是他心头了一粒小痘痘,虽然挤掉就没事,但是多少有点疼。
“嗨,那是我随便百度来的风景照,你叫弟妹别介意。”陈彦和不甚在意,别人不知道,他一个大院出来的还不清楚么,博西就是个保守又闷骚的老顽固,什么前女友,前前女友,那些从来都没有。可就因为如此,陈彦和才一度有理由怀疑博西是对岑瑾念念不忘,孤身保持了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