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欣努力让自己不显山露水,扯动了嘴角:“爷爷,狗急跳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儿急不得,物极必反。”
江亦欣此时她也想明白了,江亦婉去婚宴能做什么,变相相亲呗。博西是什么身份,来得能有什么人,他的朋友中也不乏有金龟婿者,江亦婉随便钓一个,便是江亦林莫大的助力。
老爷子打的好算盘。
江亦欣说地嘲笑且淡然。江老爷子没想到会被孙女如此嘲讽,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方才得逞的笑容已经收了起来,随之而来了是隐隐由火苗窜起熊熊大火的趋势。
他的脾气本来就是暴躁的,在家中极其强权。江亦欣无疑挑战了他的权威,大家长没了面子,自然以发火做掩饰。
博西打开门的一刻,江老爷子正好拍案而起。那手掌猛烈的拍击桌面,发出“啪”得清脆的一声,惊了人一跳。
博西的目光在自己妻子的身上转了一圈,除了发现她表情不甚开心外,身上没有受到伤害。意识到只是口角,就把目光移到了老爷子身上:“爷爷,这是怎么了?”
不是询问,而是质问。
江老爷子震怒中,江亦欣简直要造反了,居然说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话中讽刺意味十足,简直目无尊长!他心心念念骂着江亦欣,以致忽略了博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门口。
若是他够冷静,就会想到,博西怎么会突然没有娇养的几乎是闯进书房内。
“没事。”江老爷子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江亦欣是架起博西和江家有联系的桥梁,他不会傻乎乎的让桥梁坍塌。
单独对待江亦欣的态度和在博西面前对待江亦欣的态度,完全是两码事情,江老爷子活了这把年纪,这点变脸的能力还是有的。
“亦欣,是不是你又调皮惹爷爷生气了?”博西板着脸,完全是一副替长者大义灭亲的模样。
“爷爷,对不起,我态度不好。婚礼上的事情确实太多了,我忙的一个头两个大。心情烦躁,请您见谅。”江亦欣认错态度很好。
她跟江老爷子是和局,谁也没有赢,互相僵持着。若不是博西赶过来救场,恐怕真的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说不定那曾经招呼过江亦婉的拐杖,下一刻就飞到她身上了。
江亦欣心是雪亮的,江家最没有感情,最冷血的人当属江老爷子。她毫不怀疑老爷子会做出虐待孙女的事情,江亦婉受的那俩拐子就是最好证明。
“爷爷,您别跟欣欣置气,她不懂事,回头我帮您说她。”博西不卑不亢的对老爷子说。字里行间,已经隐晦的表达出,如果江老爷子因为今天的事情要跟江亦欣计较,就是不懂事,枉为尊者。
“亦欣,走了,杵在这儿还想再惹爷爷生气吗?”后半句是对江亦欣说的。
“爷爷,那我出去了。您教训的是,我会好好想一想的。”江亦欣做出一副深刻检讨的样子,对着江老爷子鞠了个倾斜十五度的躬,而后跟博西出去了。
下了楼,告别了江为华。上了博西的车,江亦欣才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下了红色的结束通话键:“啧啧,三十四分钟呢,浪费我七元钱。”够买一个美味的鸡蛋饼了,真是奢侈。
博西替她系上安全带,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老人家血压高,禁不住气的,被气进医院可就不好办了。”
“我也没得便宜呢。你怎么不担心我血压高了送去急救?”江亦欣横了他一眼。
“行行行,就你脆弱。”博西发动了车子,“下回老爷子说什么,你尽管应了就是。”
“部长,您这是教我阳奉阴违吗?”
“我这是告诉你处世哲理,小笨蛋。硬碰硬,只有吃亏的份儿。”博西想告诉她,“万事有我!没必要跟老爷子动气。”
老人家再折腾,再强势,终归已经离开岗位许多年,势力早已淡出。而且,在听着江亦欣电话的同时,江为华也在场。他故意开了扬声器,江老爷子的意思一字不落的进了江为华的耳朵。
老子自有小子收拾,小小子何必操心。
“哦。”江亦欣也意识到自己不够聪明,亏了!声音有些闷闷的。
“还有,江亦婉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短期内她是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的。”
江亦欣诧异:“你怎么她了?”
红灯的空档,博西伸手弹了一下老婆的额头:“说的什么话,只是把她差遣到外头去罢了。”
外出公干呢,多好的名头。
那头的江亦婉正走在落日的余辉中,夕阳西下,空气中漂浮着令人烦躁的因子,江亦婉暴躁的想要吼人。
公干啊,说的多么动听。
别人公干游山玩水,麻将玩玩,再吃吃喝喝。
她呢?连打个车都要考虑再三。
被江家赶出来后,她甚至连哀伤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办公室主任一个电话,临时调派到这个生活水平中下的地级市。
等她人到了这里,办公室主任才告诉她,现在三公支出透明化,什么都得从简,不然等到公示的时候,老板姓闹意见,上头领导那里也不好交代。
于是给她的住宿标准是每天两百元,伙食标准是每天五十元,市内出行不能超过一百元的交通费。
这……这叫一个平时挥霍过度的人怎么活?
江亦婉现在是没有依靠的人,她的工资是月月空,哪里有剩余的钱供她挥霍,于是,不得不忍耐。交通费已经只剩下十元了。接下去还有五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