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程中,两个人没有多余的交谈。菜还是以大众口味为主,加了个别几个江亦欣喜欢的。少数几个地方需要改动,都是博西提的建议。
江亦欣以为是有外人在,所以博西才表现出不亲不疏的态度,而跟酒店的负责人也是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个认知一直维持到博西把江亦欣送回江家。
按照风俗,婚前的一周,准新人是不能见面的,尽管他们领证也有一两个月,算得上“老夫老妻”,但是婚礼没有举行过,顾玫宜坚持。于是,从今天起,直到婚礼前,江亦欣都住在江家。
江亦欣带了简便的一小箱子换穿的衣服,博西把行李箱提进了江家,谢绝江为华的挽留,博西只跟她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不正常,绝对的不正常。
至此,江亦欣才后知后觉的终于意识到,博西生气了。
“跟小博闹情绪了?”
江亦欣正在房间里挂衣服,江为华敲门走了进来,担忧的问女儿。
“没事,他忙。”江亦欣轻松道。
“你这孩子,有什么不能对爸爸说的,爸爸还能袒护外人不成。是不是小博……”江为华以自己一贯对女儿的了解,江亦欣就是个锯嘴葫芦,什么话都憋在肚子里,太老实,容易受欺负。
尤其在江亦婉的事情上,后来他跟老爷子详谈过,更加意识到女儿这几年的生活中,受到的亲情是多么的寡淡。既然妻子和儿子不能跟女儿交心,那么少不得他这个做父亲的上心,对女儿本来就愧疚,所以才想把最好的给她。
但有的时候关心则乱……
江亦欣哭笑不得,父亲那未完的半截话,隐约的猜测是博西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爸爸,不要乱猜测,博西很好。”
见女儿神色轻松,不像是在说谎,江为华这才松下气来,随即又问,“你们没事儿?”
江亦欣把最后一件衣服挂进衣柜里,收好小行李箱,一派轻松的对父亲说:“能有什么事儿?挺好的,爸爸,你就不要操心了。”
江为华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女儿又是这一副毫不担心的态度,也不再多纠结,只是暗暗留了心,临出去前,语重心长对女儿说:“欣欣,夫妻相处并不是‘东风压倒西风’般商业打击的关系,而是互相扶持,互相包容,相依相偎。这家‘店’,你若用散漫的姿态,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亏本、倒闭是迟早的事情。爸爸希望你能生意兴隆,而不是萧条。”
江亦欣做了郑重的保证。
江为华这才满意离开。
江亦欣收拾完后,抱着衣服进了浴室,出来后给博西去了电话。
占线中?
想起博西平时在家也经常会有工作上的电话,江亦欣没有深究,顺手搁下了手机。
江亦林这天照旧很晚归来,自从得知江亦婉是自己的亲表妹,从家中搬出去之后,他的情绪一直处在暴躁易怒的边缘。下了班推说自己工作繁忙,常常在酒吧呆到深夜才回家。
这天亦然。
他们三个人的房间原本就在同一层,江亦欣的在最东边,上下楼都会经过。江亦林见她房间的灯亮着,忍不住还是推门进去。
江亦欣半躺着,床上支着小桌子,电脑上正在播放谍战片。江亦林甫一推门进入,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枪声,扫得他心跳骤然跳漏了一拍。酒也醒了半分。
但也只有一下,他已是喝多,乍然清醒了一瞬,脑子里又变成了一团浆糊。
江亦欣难得有闲心,正看到紧张处,江亦林的出现惊了她一下。按了暂停键,江亦欣抬头,定了定神,问:“哥哥,有事?”
“准新娘,还没恭喜你,觅得金龟婿,眼光真是不错。”江亦林一开口,便是一股子冲天的酒味,隔得老远,江亦欣就闻到了。
江亦欣看到江亦林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心头就涌上了一股不耐:“我的眼光一向比你好,不是吗?”
至少她看人是擦亮双眼,而江亦林则是蒙眼蒙心,全凭感情。
江亦林纵然脑子被酒精麻痹了,可依然听懂了她的话,摇晃着,走到了江亦欣的床边,一屁股坐下,失魂落魄的耷拉着脑袋:“是呀,我怎么能跟你比呢……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恼我自己……有时候想想,莫不成是鬼迷了心窍?”
江亦欣知道他真的是喝糊涂了,开始自说自话,根本不是同她在讲,可忍不住接话,出口就是打击:“既然知道,就应该及早的清醒过来。”
“清醒,什么是清醒?”江亦林浑浊的眼眸倏然望进江亦欣的双眼里,带着恨意道,“你……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江亦欣并不否认。
姑嫂间纵然有再大的矛盾,在外人面前多少会粉饰太平,哪怕是逢场作戏也罢,这是所谓的“家丑不能外扬”。顾玫宜这样要面子的人,石舒洁也是有身份地位的,这样两个人如此剑拔弩张,会因为什么。
石舒洁虽然对自己不甚热情,但是对江亦婉更冷淡,冷淡中无形的透着恨意。江亦婉迟钝的感觉不到,江亦欣早就冷眼旁观多时。
江亦欣起先也不确定,是顾祥宜的态度验证了她的猜测。
说到底,江亦欣在回江家没多久,就已经猜到了江亦婉的出生。
江亦婉并不是真的跟顾玫宜毫无关系,他们是亲阿姨和外甥女,流着四分之一相同的血液,加上十几二十年的相处。顾玫宜的心长偏了,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