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从反方向过来,江亦欣已经能肯定这样的猜测了。这种事情,温其九绝对做的出来。
“你要去哪儿?”温其九将下窗,问她。
“回家。”
“上来,我送你回去。”温其九的口吻不容拒绝。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江亦欣不是逞能,相比较走夜路,跟温其九呆在一起更为可怕。今天的事情,若不是他,博西也不会误会。博西若不误会,自己也不用大半夜跑出来。归根结底,是温其九起的因。
“上车,我送你过去。走,你打算走到猴年马月?”温其九不屑她此时的强硬。
江亦欣倒是赞同他的话,靠十一路,她要走到猴年马月,恐怕三四个小时,才只能走到市区。
温其九探过身,替她打开车门。
江亦欣的裤管和手臂早就被雨水打湿,上了车,冷空调一吹,冷不丁哆嗦了一下。这才感到车内的空气犹如寒冬化雪时候般的寒冷,整个人有受冻的感觉。
一件黑色的外套兜头而下。衣服上还有温其九特有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江亦欣搓了搓手臂,胳膊上都是鸡皮疙瘩。
温其九调高了温度,油门一踩,车如离剑。
他在市区的一家小吃店停了下来:“我们去吃点儿东西?”他晚饭还没有吃。
“我不饿。”江亦欣拒绝。
“我饿了!”温其九没好气的瞪她,“给我老实呆在车里。”
他下了车,顺便按了中控锁,走近店里。
不一会儿,提了两个袋子回来。
递给江亦欣一杯热饮:“暖和暖和。”
“谢谢。”这回江亦欣没有拒绝,小声的道了谢。
平心而论,温其九除了偶尔变态,待她一直都是好的,只是她不懂得领情。扯了扯披在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裹得更紧。
这家小吃店,她以前跟温其九也来过,他还记得自己喜欢喝得这里的柚子茶,暖暖的,酸酸甜甜。他还曾经笑话过她,说这个是哄小女孩的饮料……
“九哥,可不可以,不要对我好?”江亦欣的语调轻轻的颤栗,她心里又怨,也有愧疚。
温其九凝视着她,他以为她会说出尖锐的话语,却不想是这样的请求。慢慢地压下心中苦苦的惆怅,发动了车子,没有说话。
原来,不曾得到,也就永远没了说失去的权利。
江亦欣的手机铃声在这静谧的空间中,突然大声作响,惊了她一跳,看了来电显示,快速接起。
“你在哪儿?”出口便是焦急的询问。
“我……我在回家的路上。”
“在出租车上?”
“不是……路上碰到了九哥,他送我过来。”
电话那头沉吟了片刻:“快到了吗?”
江亦欣看了看周围的建筑物:“大约还有二十分钟。”
“好,我在小区门口等你。”说着,便挂了电话。
银色的阿斯顿马丁行驶在茫茫的雨夜中,等到小区门口时,滂沱大雨已经变成了绵绵细雨。
江亦欣裹着温其九的黑色外套,狼狈下车。
博西撑着黑色的打伞,站在值班室外路灯下,面上透着焦急和担忧,见她下车,三两步走了过来。
“今夜,谢谢你,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博西觑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犹如做错事情的小孩,一副认错的样子的江亦欣,确认她完好无损,才对温其九说。
温其九耸耸肩:“的确是太不懂事,大半夜下着雨还跑出来。如果不是路上遇见捎上,这个傻妞指不定走上三四个小时。”一根筋的东西,彻底让他尝到了酸楚的滋味,挫败。
博西笑:“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他似替江亦欣做了保证,又像是对自己说。
“希望如此。”温其九皮笑肉不笑,转身拍了拍江亦欣的发顶,一派轻松的说,“好了,已经把你安全送到,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改天再联系。”
温其九上了车,降下车窗,跟他们挥了挥手,毫不留恋的留下一串白烟。温其九一走,博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江亦欣惶恐的把头垂得更低了。
路灯下,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又远又长,交叠在一起,是最亲密的姿势。
好了,她现在在他面前了,心安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自己涉水而来,面对的确是她的冷脸。心情是低落的。
博西不发一言,牵起江亦欣的手,迎着细语,走回住所。
江亦欣落后了小半步,走在他身侧,这才发现博西的肩头,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发梢湿答答的。江亦欣仰头看了看他们的家,一幢楼,唯一灯火通明的一户人家。
这脚步走得,怎么都有些沉重。这才分开几个小时,她就把自己折腾的这么狼狈,他的手心这样暖和,带着她回家,可她的脚步怎么都走得有些壮士断腕一般沉重。
人是来了,可惜没有预期的效果,他……好像更加生气了!
楼道里出奇的安静,些微的声响都会引起一些回音。电梯门开,发出“叮”得一声。
电梯上行,发出“嘶嘶沙沙”的摩擦声,江亦欣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想抽回手。博西眉头拧得更紧,反到加重了力度。
打开门,他就把她推进了主卧的浴室,然后,“砰”得一声关上。
江亦欣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额前的碎发贴到了额头上,嘴唇有些发紫,脸色透着病态的白,样子着实有些不好。拧了笼头,热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