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欣不由的顿住了脚步,其他人也看着江亦婉。
江亦婉不情不愿起身,还非常“不小心”撞到了凳子,木头摩擦大理石地面发出刺耳的“吇啦”声。
江亦欣就站在附近,敏捷地侧了身体,避开江亦婉燃烧的“怒火”。
江老爷子不满的“咳咳”两声以示警示。
江亦欣笑嘻嘻的“火上浇油”:“婉婉,当心。这椅子硬,磕去还是很疼的。”
江亦婉生硬的“嗯”了一声,回到自己的位置……江亦林的旁边坐下。
只恨不能把米饭当成江亦欣,狠狠咀嚼,撕碎咬烂。
江亦欣忍住笑,挨着博西坐下。看到博西兴味的眼神,仿佛在说:把我比作硬椅子,嗯?
江亦欣大眼睛骨碌碌转溜了一圈,“嗯哼”一声掩饰尴尬。
而后是安静用饭,博西有良好的家教和素养,江家亦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一顿饭慢条斯理,又透着温馨。
江父虽然面上不动,但是瞧着博西不时为江亦欣布菜,夹得都是女儿爱吃的,满意得微微点头,起先他还有所顾忌,但是看现在的情形,两人相处不错,关键是准女婿会照顾女儿,疼惜女儿。这就够了!
饭后,一家人移阵到后花园,江老爷子拉着博西下棋。其他人围着茶座聊天,则江亦欣安静的在博西身后看着。
江老爷子是棋场老手,下手快准狠。博西也不遑多让,棋风稳健,步步扎实,心思缜密的很。
一盘棋下了些许时候,江老爷子的体力渐渐败于下风,却在此时逮了个空子,将博西一招压制。胜负已分,江老爷子难得开怀大笑,说:“果然有乃父之风,今后要多来家里走动走动才好。”
博西说:“只要江爷爷不嫌弃,我乐意之至。”最后那四个字,他说的字正腔圆、清亮无比。江亦欣眼神与他相遇,不由心头一颤。
慌忙的撇开头,看见从远处驶近的那辆车,瞳孔眯了起来。
温其九的车!
江亦欣站在树荫里,月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斑斑驳驳洒在她身上,博西有那么一瞬间,忽然觉得江亦欣随时会随着星移光转而消失。
随着她的视线,博西亦然看到那辆嚣张的阿斯顿马丁ONE—77!
温其九踩了刹车,缓缓停下车子,透着稀疏的绿篱跟里面的人打招呼:“嗨,江爷爷,江伯伯,江阿姨。”
大家都知道温其九桀骜不拘的性子,也不跟他计较。江母更是热情的邀请:“小九,进来坐坐吧。”
“不了,江阿姨,我就找江亦欣说些事儿,得马上走,还有急事儿。”温其九对着长辈笑得灿烂如花。
江母听他这么说,催促江亦欣道:“还不快过去。”然则心里却在纳闷,温家小太子什么时候和自己木讷无趣的女儿有了牵扯。
众目睽睽之下,江亦欣不敢不从,晃着脚步悠悠踏出后门,走到温其九车边,问:“有何贵干?”
温其九“啧啧”两声:“听听,这话说得真凉薄,以我们的关系,我找你还需要理由?”
江亦欣心中一颤,稳住声音,不耐烦的回嘴:“有话快说,没事儿我可走了。”
“江亦欣,不错嘛,找了个靠山,说话底气都足了。”温其九略略提高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江亦欣敏锐的发觉里边有一道视线探究得注视着他们的方向,温其九刚才的话定是被里面的人听了去,被偷窥、监视的感觉让她浑身汗毛骨都竖了起来。
江亦欣压低了声音说:“温其九,我会跟他结婚。不是商量,不是请示,而是告知,你明白吗?”
也就是,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动摇她的决定。
温其九无所谓的笑笑,高大的身体放松的靠着身后的椅背:“那又怎样?你决定你的,我阻止我的,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江亦欣一口气提了上来,骂人的话卡在喉咙口,余光瞥了瞥绿篱内的家人,生生忍了下来,咬着牙一字一顿说:“温其九,你别太过分了!”
温其九豁然打开了车门,惊得江亦欣往后倒退了一大步,又不敢做得过于明显。温其九就是吃准了她不敢在家人面前跟他动手,才有恃无恐的一把拎起她的后领,直接提溜起她塞进了副驾驶,而后快速上车,猛踩下油门,车如离剑般飞奔而去。
“温其九,你做什么?”江亦欣大惊,拍打他的手臂,“停下,你快停下。”
温其九狠狠瞪了眼江亦欣,呵斥道:“你要是想我们俩都没命,大可以再来扯我的手。”
江亦欣虽然心急,却还是不敢拿两个人的生命开玩笑。双手握成拳,气愤的瞪着温其九。她的忍让,她的经营,在温其九将她拖上车的那一刻彻底打破。
江亦欣不敢想母亲会怎样,江老爷子会怎样。
在和博西相亲时,她就已经逃脱不开棋子的命运。那么现在多温其九,她岂不会更吃香?江亦欣目光索然,扭头看向窗外。
两个人的相遇,不一定是良缘,也可能是孽债。
说得就是她和温其九!
江亦欣咬着下唇,直感到口中有浓浓的血腥味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温其九的车绕了B市一圈,最后开到了郊外的情人坡上。
月朗星疏,夜风凛凛。
温其九按了中控,锁了车门,打开天窗,放倒座椅,躺着看星星,喃喃自语:“欣欣,欣欣,很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