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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短暫的和平尾聲

天色方曉。

當托里斯汀的軍隊們到來時,不知為何被淋成落湯雞的尼歐,也在這時候回來了。

尼歐四處張望著,並沒有發現露易絲等人的身影,只有安莉艾塔正在交代屬下們事情。疑慮漸起的尼歐,突然發覺有人靠了過來。

「請問,是達斯魔先生嗎?」

尼歐眉毛抽動了一下。

站在尼歐面前的人,是一名面色微微靦腆,曾與尼歐有過一面之緣的傳令官。

「露易絲跟才人他們呢?」

見到認識的人出現,尼歐也直接切入正題。

「那兩位已經由我們的人先行護送回學院。另外那台形狀奇特的載具,我們也已經回收……」

傳令官說到一半,就被尼歐打斷。

「那東西你們用不了。」尼歐一語戳破傳令官話中的潛意思,「複製也是不可能的,冶金水準沒提高,只能靠魔法使的魔法來製造,成本不划算。」

「……並確保那載具會平安回到托里斯汀學院。」

傳令官瞬間見風轉舵,完全沒有吃螺絲的情況。

「那就先在這邊謝過……對了,有事的話用貓頭鷹聯繫就好,有必要冒著暴露危險找我嗎?」

「尼歐先生似乎完全不擔心威爾斯先生的安全?」

發現尼歐完全不在意威爾斯,傳令官略為好奇地問著。

「安莉艾塔都親眼確認威爾斯的存在,你們要是還敢動他才叫奇怪……別扯開話題。」

「……是這樣的,有關尼歐先生所轉交的『焦炭』技術,我們已經成功製造出來,並且也確保了一定的產量。」

「太慢了吧?人家南宋末年就有焦炭了說。」

「嗯?」

「沒事,當我什麼都沒說,請繼續。」

「尼歐先生所提到的『煤焦油』與『煤氣』,我們也在焦炭乾餾過程中發現。」

「……前言撤回,一個月內能辦到這麼多,說你們以前從沒研究過,打死我都不信……」

「而從石油中提煉出『煤油』的技術,目前也已經步上正軌,相信再過半年就能夠正式運用在工業上。」

「你喵!這科技進步速度會不會太快了點────請不用管我,這只是我個人對某人歷史常識的吐槽。」

稍微被尼歐的對天大吼所嚇到的傳令官,從懷中拿出數塊顏色相異的石頭。

「尼歐先生所委託給我們的元素石製造,我們也已經找到量產的方法。另外……」

傳令官從中拈出一塊,閃爍著金黃色光輝,不屬於四種魔法屬性的石頭,尼歐的目光也緊盯著那塊石頭。

「……我們用土石特性從中沉澱分離,再用火石的高溫加壓,終於成功從風石當中提煉出來這『空之石』。」

「火、水、風、土、幻、空,已經湊到了六個屬性嗎……」尼歐喃喃自語著,他實在沒到這麼快就能分離出空石來。

「只可惜,對於『時之石』我們依舊毫無頭緒。」傳令官一副慚愧的樣子說著。

「其實沒關係啦……反正時耀石掉落率本來就低──真的不用理我,這依舊是我個人在胡言亂語。」

「此外,有關先前轉交給馬薩里尼大人的『戰術導力器』,大人驗證過效果後,願意『買斷』尼歐先生所有的『導力技術』,還明言『就算僅僅出售一小部分也好,不論多高的價格都願意接受』。」

「是技術而非成品,而且還是買斷嗎……抱歉,目前沒有出售的打算,畢竟影響範圍太大。」

尼歐回答時,眼神中有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神情。

「目前嗎……我知道了,那我就靜待閣下的好消息了。」

隨後,傳令官將腰間的袋子交給尼歐。尼歐接過袋子打開後,發現裡面全部都是元素石碎片。同時尼歐也查覺到,這袋子居然是之前才人尋寶團出發前,自己所交給才人的袋子。

「哇勒,難怪跟才人要袋子時,他一直顧左右而言他……你們從哪裡獲得的?」

聽見尼歐的問話,傳令官笑而不語。

【才人交給馬薩里尼的可能否決,若是才人交給他們,才人會直接言明搞丟或是不見而非不承認。所以只剩下……】

「……看來我還是太小看你們的情報網阿……」尼歐一臉鬱悶地說著。

「過獎。」

就在兩人互相客套之時,一隻貓頭鷹從天而降,飛到傳令官的身邊,腳上還繫著一封信。

傳令官將信件解下來,攤開一看。

尼歐沒有錯過傳令官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訝異。

「怎麼回事?」

尼歐好奇地問著。女王安莉艾塔都救回來的現在,還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傳令官動容的?

傳令官沒有說話,而是將信轉交給尼歐。

抱著疑惑的心情接過信來,信上所寫的只有短短數句,但就是這數句話,就讓尼歐眉頭深深皺起。

『托里斯汀監獄被劫,阿爾比昂貴族被救,無法辨認劫犯身分,對方往加爾馬尼亞方向逃竄。』

「嘖,居然是連環計……而且還是不得不踩下去的那種……」

這封信,解釋了尼歐心中的一個疑惑。

為什麼綁架安莉艾塔的魔法使們,僅僅只是一群線級魔法使,以及兩三名高級魔法使?

──因為他們根本不是主要戰力。

綁架安莉艾塔的綁架團,看似戰力強大。可是實際上真正有實力的,只有鐵沙、瓦爾德、芙凱、變形怪、雷鷹群、還有威廉為首的復活死者等人。真正算是由阿爾比昂派出來的魔法使,都算不上高手。

鐵沙,根據尼歐所知,他是阿爾比昂戰役結束後才加入光復運動,所以不被信任正常。

瓦爾德,原先是托里斯汀的獅鷲隊隊長,能夠當上王室衛隊絕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加上還要瞞過馬薩里尼。所以瓦爾德之前跟光復運動之間只有信件來往,後來才反叛托里斯汀。自然也沒有太多信任可言。

芙凱,之前是竊取貴族寶物的小偷,阿爾比昂方對她的信任度不高也是合理的。

變形怪、雷鷹群就不用提了。復活死者們應該也只是被當成棄子來使用──雖然這些『棄子』的不死性讓他們完全不像棄子。

真正隸屬於阿爾比昂的高強魔法使們,則是負責救出在塔爾布戰役時被俘虜的貴族們。

用一群線級魔法使,來換取拯救被俘貴族的機會,最有可能的解釋是──

「──看來有關我的情報,已經瞞不住了?」

尼歐嘴角微揚,像是在嘲笑著什麼。

「真的是很抱歉。」

傳令官像是沒看到尼歐的表情,依舊和氣地說著。

塔爾布戰役中被俘的貴族,他們身上最具有價值的並不是魔法使身分,而是他們是少數近距離接觸過,在塔爾布戰役時出現的『紫色火焰』的人。也因此,他們會比其他人有著更多被隱瞞起來的情報。

「尼歐先生對這情報還有什麼看法嗎?」傳令官問著。

「不用想去追,因為絕對追不到。就算全力追趕,加爾馬尼亞大概也不會讓你們入境。」

傳令官先是沉思了片刻,隨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次的綁架計畫大概是這麼擬定的……」尼歐向著傳令官說明。

「先是突襲加爾馬尼亞的大使館,吸引托里斯汀王室的注意力。他國大使在國內被行刺,還被兇手逃竄無蹤。這件事傳出去,托里斯汀在各國間大概就沒有威嚴可言。因此,王室一定會將注意力擺在這件事情上。」

「緊接著,趁著王室在處理加爾馬尼亞大使一事的時候,由熟悉王室衛隊的瓦爾德協助,綁架安莉艾塔。」

「但是這計畫中,第三步才是關鍵……」

「……由於女王被俘,所以王室一定會派出全部戰力去拯救。等到戰力不足的情況下,再派人突襲托里斯汀的監獄,將塔爾布一役中被俘的貴族救出。不僅能得到塔爾布戰役的情報,還能順便打擊托里斯汀的威信。」

「而且,逃向加爾馬尼亞也是有特別意義的。」

「大使被刺,這事傳到加爾馬尼亞,他們一定會對托里斯汀格外戒備。這時如果執意追人,他們絕對會要求告知理由。在加爾馬尼亞也想知道『紫色火焰』的情況下,再讓他們得知情報擁有者逃入他們國內,你覺得他們會怎麼說?」

「『這是我國的政治事件,無須他國干涉。』」傳令官苦笑著。

「就算最後他們追不到,他們只要說『先前的一切都是誤會』這種話,就能夠繼續維持與托里斯汀之間的同盟關係……如果托里斯汀想藉此事獲得政治利益,他們絕對會拿『大使刺殺事件』來當藉口……」

「更重要的是,逃向加爾馬尼亞,這樣能讓托里斯汀方無法確認這劫獄的人們,是否真的是『光復運動』的人,甚至是懷疑起加爾馬尼亞。」

「假設……這只是假設喔,劫獄方真的加爾馬尼亞是派出,他們只要推到光復運動頭上就好。這個假設,恐怕就是策劃者的最終打算,讓兩國之間相互懷疑。」

「尼歐先生的分析真是精采,連我都忍不住認為您才是這次計畫的主謀者阿。」傳令官邊說邊拍起手來。

「這些話我就當誇獎收下了。既然已經知道真相,想推出過程自然就簡單多了。」尼歐絲毫不在意傳令官的話中帶刺,繼續說下去。

「第一、二步的前提,就是托里斯汀的『最先接到情報者』,必須是馬薩里尼而非安莉艾塔。由於安莉艾塔上位僅僅月餘,所以大部分政事都是先由馬薩里尼經手,再轉交給安莉艾塔。大使被刺這件事,要是直接傳到安莉艾塔手上,在安莉艾塔身旁有其他人的情況下,這次計畫絕對破局。所以對方只有趁安莉艾塔管事不多的現在,才能執行這次計畫,因此可以不用擔心對方再玩一次這計畫。」

「但是……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就連托里斯汀的某些高官,都不一定知道的事情,為什麼光復運動知道的這麼詳細?」

「……沒想到尼歐先生能從這些事情推斷出這麼多來,就連我們也是剛剛才得知的情報,都被如此簡單地推理出來阿……」

聽完尼歐的推論,傳令官不禁感嘆起來。

「已經確定『內應』是誰了?」

尼歐驚訝地說著,雖然推理出來有內應存在,但是僅僅一晚上就能找出內應,再度顯示出馬薩里尼的情報網非同小可。

「是的,有一人曾經在晚上出王宮的時候說過他馬上會回來,讓衛兵不要關門。五分鐘後,假威爾斯等人便進入了王宮。但是之後的劫獄事件,對方卻是強行攻破。」

「是故佈疑陣好洗刷那人嫌疑,還是……需要我幫忙處理他嗎?」

「大人說,這件事先暫時交給女王處理即可。」

「培養安莉艾塔的上位者氣勢,以及決斷之心嗎……我知道了。」

「既然尼歐先生對這計畫分析如此透徹,斗膽問一下,尼歐先生是否認識主謀者?」

「也不算認識,最多算懷疑人選。」尼歐嘆了口氣,「傳說使魔之一,密斯尼特倫,也就是人們口中的『神之頭腦』。」

傳令官當場傻住。

「對了,談了這麼久,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為了表達誠意,好歹說一下吧?」尼歐壞笑著說。

「說的也是,在下失禮了。」回過神來的傳令官,鞠了個躬。

「在下目前是王宮侍從長──拉.坡爾特。」

...

...

托里斯汀學院廚房。

廚房大廚馬托正在準備著學生們的早餐時,發現二廚又醉醺醺的從外面走回來。

「又跑去酗酒了嗎……」

馬托順手拿過一旁的水桶,準備往二廚頭上潑下去時,卻見二廚敏捷地躲了開來,嘴裡直囔著「我沒醉!我沒醉!別潑!」。

「沒醉就快點回來做事!真是的……」

罵完二廚,馬托繼續處理著學生的早餐。

二廚口中低聲咒罵著,也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沒有人注意到,二廚口袋中有著一封書信。

『指令:

從今日起,對『白色惡魔』的危險度判定,從矩形級提升到五芒級,即最高警戒;情報調查亦提升到五芒級。

另外,對『黑色騎士』以及『虛無傳承』,情報調查提升到矩形級,危險度判定維持三角級。

至於『白色惡魔』對情報員索求繪畫用品此事,對方先前應早已得知情報員存在,判定不影響任務,任務繼續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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