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取吾性命,难!”
内外勾结,阴谋不轨。天之佛怒意炽盛,纵与剑通慧存有旧交,眼见劫尘屡教不改,自不免雷霆乍生。而见奥义吠陀圣芒耀目,劫尘心知不可直撄其锋,匆徨抬手虚晃一招,随后就地疾滚避过致命之剑。
“禅天九定·无量光寂。”
然而,劫尘甫脱险地,又受太素紧逼。天之佛虽留三分余地,仍令地之厉无暇喘息:“放下执念,此后留在佛乡静心修行,你尚有回头机会。”
“做梦,厉族与你们势不两立!”
剑纳地气为用,劫尘弃守为攻,欲与天厉汇合。但在佛门清圣庄严之地,地之厉深厚修为竟遭抑制,登时步步受挫。
岌岌可危之际,血傀师连发三尸血溶掌,力助地之厉摆脱险境,恼恨非常道:“哼,他们早有预谋,我们只有拼命!”
楼至韦驮未往天阎魔城,只会因为圣方早有提防。可惜此时此刻追悔无用,双厉一邪唯有豁尽全力,方能闯出生天。
剑掌攻势层叠错落,各显精妙独到。不过,纵使地之厉与血傀师联袂出击,仍难伤及天之佛分毫。反观楼至韦驮手中剑光凛凛,挥洒间愈见凌厉轻快。绵密无漏的降魔之剑,使得陷入苦战的二人逐渐难支!
“焚天地业·厉祸燎原!”
蓦然,劫尘剑引焚风,再度逆冲经脉,一求顽抗之能。再无余地空间,楼至韦驮眼神肃敛,右手并指拂过奥义吠陀剑身,点点金灿流光浮现,若烈阳融雪瞬密邪氛。血傀师闇流邪功极运,捏掌为爪分攻上下,却难撼动天之佛护体佛光。
“不守本分的圣魔之仆,你,逾越了!”
“呵,比起天之佛砌墙为恶的丑陋之态,血傀师自愧不如啊。”
“你?!”
讥讽入耳,天之佛一时晃神,旋即勉力镇心定念,奥义吠驮砍破血光,如影随形突破两人联手之势。乱心之策不曾奏效,血傀师首当其冲,惊呼一声便被雄掌盖胸,当场口呕朱红跌退倒地。
“一剑平仇。”
虽见盟友落败,劫尘反把握住楼至韦驮心乱刹那,利剑银光走若灵蛇一闪,飞快咬向天佛心胸。但为佛乡至高象征,楼至韦驮何等根基,左手骈指后发先止,竟将劫尘剑牢牢钳制,令其纹丝不动。
“屡教不改!”
僧衣迎风逆摆飞扬,逼停地之厉反击奇招。太素之剑停在劫尘眉心,天之佛沉声最后一问:“你,绝不回头?”
“呵,不论此具身体得自何方,劫尘永远都是厉族。”
“……剑通慧,楼至韦驮有欠所托。”
虽欲擒人再诛天厉,怎奈劫尘心意坚决反击更速。无有任何迟疑,地之厉竟侧颈迎头而上,剑指厉元迸发,即欲玉石俱焚。叹声甫落,楼至韦驮竟是出乎意料的果断,奥义吠驮锋芒大作,佛光沐浴跪地厉族之身。三尺气墙秋毫难犯,天之佛一剑无奈递出,终使顽抗厉族伏诛剑下。
无痛无觉,是佛者最后的慈悲。宝剑脱手坠地,劫尘将闭双眼,仍存不竭斗志,却也难以为继,魂落九泉……
“楼、至、韦、驮!”
刻骨入心之恨,催发至极怒焰。在此情景之下,天之厉更知一旦迟疑,必将万劫不复。
恰在此时,只见灵活携带元功,澎湃出体归身。劫尘命火归体一瞬,天之厉掌上浑元陡然更胜三分,乍令猝不及防的闻人然让出空档。楼至韦驮虽及时补位,无奈邪九世决心已断,又因元功暴涨之故,霸影凌空疾掠,竟强行闯出生路,眨眼已将重伤的血傀师带离现场。
“可惜剑通慧一片苦心,难渡执迷不悟之人。”
驻足劫尘尸身之前,楼至韦驮念经超度后,接着吩咐其他僧人妥善收敛。而虽确证内心猜想,更给厉族再度重创,闻人然此刻却无多少喜意,凝眉问道:“劫尘一死,至佛准备怎样处置冰无漪?”
“劫尘是劫尘,冰无漪是冰无漪。承诺的约定不会改变。”
“不。我担心的是,水之厉可能会为劫尘复仇,而一时激怒更改心意。”
能够让冰无漪说出诸多情报,闻人然绝不会认为二人感情浅薄。今日劫尘丧命乃是咎由自取,也怪不得楼至韦驮不留分寸。但水之厉却未必会这样看……
“嗯,你之担忧有其道理。可眼下紧要事务,并非着眼私人仇恨之时。”
经此一役,天佛原乡内部另有暗流潜伏,已然是显而易见。天之佛不免忧心忡忡,压低了声调说道:“吾更担心的是,佛乡僧人因何背离?”
“这……此为佛乡内务,在下是否应对避嫌?”
“不用,旁观者清。楼至韦驮在此邀请阁下同往佛乡调查。”
较之敦厚庄重的蕴果谛魂,楼至韦驮行为处事更为果决明快。而既有所决定,闻人然也不推辞,遂跟着天之佛一齐前往紫竹源入口。
熟料,就在圣魔交锋、佛厉争斗同时,天佛原乡内部却似同样发生内乱。两人刚至韦驮修界,就见列位天王四护的凡七夜,双膝跪落尘埃,完全一副疯癫狼狈之态。
眼见此景,楼至韦驮不及说明此行经历,急忙正色问道:“怎会如此?”
“不知为何,凡七夜竟强闯入关押冰无漪的地方,意图放人。所幸被尔善多发现,才未让人质脱逃。”
不卑不亢回答天之佛,忘尘缘谦让一步道:“既然至佛归来,不如就由至佛亲自问询?”
“凡七夜,你究竟是为何故想要私纵冰无漪?”
大放颔首上前,楼至韦驮神情肃穆,郑重说道:“佛门修者本不该拘泥世俗之见。但,天王四护在佛乡位尊处高。楼至韦驮实不能明,你为何要背叛佛乡?”
“佛乡、佛乡……哈哈哈哈,天之佛,像你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迟早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莫名一语令人不明就里。凡七夜狂笑未落,陡然一掌盖向天灵,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尽而亡。同修多年的尔善多惊诧错愕,一时难以理清头绪,不由惊呼小跑至近前,痛心疾首俯下身来:“凡七夜,你为何要这样做?”
“且慢。”
内心隐隐有所预感,闻人然突地灵思一动,大步跨出制止尔善多,紧接着俯身掀起凡七夜两截衣袖,愣了一下后若有所思地问道:“听说凡七夜前回参战断臂?”
“是……”
“那他现在完好无损的手臂,又是由佛乡哪位大师接续?”
尔善多摇头作答:“并非来自佛乡。只是有一日凡七夜突然外出,再回来就多了这双臂膀。吾等询问,他也仅回答是一名好友所续。难道此臂有问题吗?”
“问题可大可小……还是又至佛亲自说明吧。”
耳闻尔善多回应,楼至韦驮同生警觉,立即深入查验。就在手指触及凡七夜手臂同时,天之佛心底陡然涌起一阵毛骨悚然,顿时眸光一片冷肃,峭寒吐声。
“欲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