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圣尊皱起眉头,他好不容易跟她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小兔崽子又来给他找麻烦,就不能让他消停地过两天,好好享受一下一家团聚的喜悦之情吗?
祝一夕听到亓霁的话,却怔然了许久,先前因为无极圣尊病情没有回去过,其实算算从这里来回魔宫的时间,他应当是已经回来了好几日了,可是他未曾来这里见她,实在不怎么正常。
无极圣尊看过来,看到眉宇间渐浓的愁绪,“怎么了?”
他知道这是因为燕丘的缘故,虽免不得有习惯的嫉妒之心,但他并没有多追问什么,虽然他视燕丘为情敌,但当年他做到了他所未能做到的事,他是万分感激的,但这份感激并不能让他将自己心中所爱拱手相让。
“没什么。”祝一夕淡然而笑,并没有打算与他谈论燕丘,“霁儿,走,我帮你放风筝。”
小亓霁一听,欢喜地带着风筝跟她一起走了,不一会儿功夫就帮着他把风筝放到了天上,小亓霁惊喜地直蹦。
后园还在忙着煎药炼药的飞林和百草仙君,一抬头也看到天上的风筝,不由笑了。
“这一百多年愁云惨雾的,我都快被憋得喘不过气来了,现在总算是雨过天晴了。”百草仙君叹道,现在能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待在一起,简直像做梦一样。
只是,祝一夕虽不像先前那么排斥与无极圣尊来往,但好似也没有一百多年前对他那么痴迷了。
不过,想想这一百多年的时间,和她经历的那些事,不会再像以前的她,也是必然的,只希望他们以后别再出什么麻烦了,他真是被他们这一家子给折腾够了。
“雨过天晴哪那么容易,也不想想他们两个现在是什么身份,这样的安宁能有几天。”飞林瞥了一眼天上飞着的风筝,嘀咕道。
他们两个牵涉到神域和魔域,不能是哪一方,都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的,这样的日子能过几天都不知道。
百草仙君一听,又重重地叹了叹气,他都忘了还有这桩子的麻烦了,这他们两个是解开心结了,可只要神域与魔域之一天还是敌对的,他们两个就一天不可能有真正安宁的生活,这也是祝一夕那日对他说那番话所顾忌的。
祝一夕一直到日暮黄昏,小亓霁也玩得累了,回了房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将孩子抱着放到了榻上,安置好了便准备出门,无极圣尊知道她是回去见燕丘,于是脱口而出道,“我同你一起过去。”
祝一夕侧头看了看他,道,“你有病在身,还是早些休息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怎么处理,你不用插手。”
说罢,举步出了门。
无极圣站在窗边,看着穿过庭院离开的人,一百多年的时间,她终究是有所改变的,她虽然记忆起了以前的所有事,也不再似先前那般怨恨他,但她却不再像以前那么去相信人,依赖人,她更相信她自己。
祝一夕回了住处,果然进了园子便看到树下一袭烟紫锦袍闭目而坐年轻男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趴在无极圣尊床前,为他哭天抹泪的时候。”燕丘睁开眼,坦然言道。
以她的修为,当时不会察觉不到他的存在,可是因为心有所系,她根本不曾察觉,甚至一天这么多天,她都不曾察觉他已经回来了。
“所以,你还想说什么。”祝一夕直言问道,却并没有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对于燕丘虽无男女之情的心思,但他始终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当年在她最绝望无助之时陪伴在她身边的他,那是她永生永世也不会忘记的,但是不管她和无极圣尊能不能重归旧好,她都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与他有男女之情的牵绊。
她倾尽所有的心力,去爱上了无极圣尊,当这段感情破灭之后,她已经无法再去爱上另一个人了,他要的感情是她给不了的,所以连尝试,她都不愿去尝试。
这一切,她早就跟他说得清楚明白了,可是他总是不相信,非要等到她喜欢上他的那一天。
那日,知道她与无极圣尊解了心结,想必他心里是不好受的。
“你说过,你恨他,你永远不会原谅他,这一切……你这么快都忘了吗?”燕丘起身,径直走到她面前质问道。
他一直在给她时间去放过过去,放下这段伤痛,可是就是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她就再一次投入了无极圣尊的怀抱,一连数日都不肯再回来。
“他是被鸿元老祖下了绝情丝,他不是真的要忘记我……”祝一夕想要说出实情,可是话一出口却被燕丘给打断了。
“祝一夕,你真是死性不改!”他怒然打断她的话,喝道,“不管是什么原因,当年让你在焚仙炉里魂飞魄散的就是他,那一切这一百年来我到那个时候的你都是剜心一样的疼,你就这么不长记性,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了他。”
一个绝情丝,就可以让她把当年所承受的所有痛都抹消了吗?
可是,她怎么就不知道,无极圣尊所能为他做的,他一样可以,甚至比他更多。
而她就是看不到,看不到他的心里有多喜欢她,有多害怕她再一次因为那个男人伤心难过。
燕丘少有的认真,让祝一夕有些哑然无语。
“燕丘……”
“当年,我保下你的魂魄让你有机会活下来,不是为了让你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又回去找他。”燕丘看着她,眸光沉痛难言,还有着对一厢情愿单恋的无助。
他气她的执迷不悟,可是自己又何偿不是执迷不悟,她明知道那个男人曾伤她至深却还是难以放下,他也知道她心里装着的一直是无极圣尊,亦难以甘心认输,总想着争到最后,也许她总会看到他的。
她放不下无极圣尊,而他又放不下她。
“燕丘,你救我的恩情,我永远都会记在心里。”祝一夕看着他眼中的沉痛,一时不知该向她如何说。
“谁见鬼的要你的恩情,要你记在心里!”燕丘暴燥地喝断她的话,吼道,“祝一夕,你试着喜欢我一下,会死啊?”
“会,会被你烦死。”祝一夕老实地说出了心里话。
“我哪里,我……”燕丘本是又要吼人,可又不想变得烦人,于是压下心头的火气,放低了声音道,“那你让我说话,我再说话,总不烦人了吧。”
“让你取的药呢?”祝一夕说着,举步回了自己房间去。
燕丘拿了出来,跟着进门给她放到了桌上,“全带过来了,在这里。”
祝一夕拿过去,打开瓶塞瞧了瞧,随口问道,“魔域有什么动静?”
“还不是跟以前一样,不过撞见魔尊帝鸿了,他说你最好尽快回去一趟,然后我跟他打了一架。”燕丘说罢,毫不客气地在她房间的榻上躺了下来,完全当作了自己的地盘。
祝一夕取了药服下,问道,“赢了吗?”
“平手。”燕丘哼道。
魔尊帝鸿比他想像中的要耐打一点,不过那天天在他面前得意的样子,让他看一回就想打他一回,当然这种可恨程度还没有无极圣尊那么厉害。
“魔尊这么不遗余力地与神域做对,真的只是想称霸三界吗?”祝一夕瞅了对方一眼,问道。
他总觉得,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原因,不然他在过去那几千年里不会避居极北之海,却根本不插手魔域与神域之前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