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转瞬即逝,到底是我们上了大学,还是大学上了我们,我们不曾明白,便将匆匆离它而去。——以此纪念已逝大学时光
北国的冬天向来很冷,而且来得特别的早,但今年的冬天不仅来得早,空气中更多了几分踟蹰与不安。
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我满怀期望,心想这十几年的努力终于可以有回报了。可是,这年的六月,最后的结果却让人很失望,离上本科线差一分,只差一分呀!这一分,换在平常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它却如太阳般,可望而不可即。
“四年,你要加油哦!只要你考上大学,我们哪怕吃青菜,哪怕借钱都会供你上完大学!”父亲赵刚每次吃晚餐时都会耳提面命的告诫四年一番。
四年话不多,像往常一样脱口而出:“知道了。”声音不大,却很干脆、有力。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四年也不例外,由于父母亲每天都得忙生意,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作为一名男子,就应该为家庭分担一点儿力所能及之事,例如做饭、洗碗、扫地什么的。饭后,四年像往常一样洗完碗,就去书房学习了。
对于四年来说,一天中最开心的就是晚餐这个时候,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一家人才有时间坐在同张桌子下,共享一顿晚餐。由于四年的母亲每天得待在摊位上卖菜,加上很忙,大多时候早餐也就不吃,午餐也基本靠家里送饭解决。在四年的记忆中,母亲杨氏从来没有一次在街上买过一次便当,哪怕是五毛钱一个的馒头,她都舍不得。而且因为忙,大多时候饭送去了,她也不能按时吃,因此,四年的母亲患有严重的胃病。并且由于母亲的节俭,即是病了也不愿意去医院看病,所以母亲的胃病特别严重。父亲的身体也不好,由于年轻时的一次车祸,父亲失去了右手,虽然当时被接上了,但是鉴于当时的医疗条件,我的父亲的手,留下严重后遗症,父亲的手关节已经坏死,右手完全不能干重活。
都说,上天是公平的。当上天关上一扇门时,必然会为你再打开一扇窗,可现实却为什么如此残酷?
“一分呀!大学之门只差一分,上天你为什么对我?”四年在知道成绩后,一个人对着群山狂吼。
“叮……叮……”四年身上的手机响了。四年知道这肯定是父亲打来的,四年的手很犹豫,他真的不知道在接通电话那刻去怎样面对父亲,去面对父亲那佝偻的脊梁,苍老的手掌。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似乎是静止,没有一丝改变。
“喂……”声音很低,很长……
“四年,怎么样,有机会上重点大学吧!”父亲温和地问道。
四年停顿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是不告诉父亲,还是告诉呢?
三年前,如果父亲这样问,四年会斩钉截铁地回答他父亲。那时,父亲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期望,对于四年所居住的小镇来说,能考上高中,一年也不会超过二十来人。因此,大多数的孩子初中毕业,便背井离乡,外出打工了。也许我们会认为四年是个只会读死书的书呆子,但是他却不是,四年从小就很调皮,到处惹事生非,打架斗殴,是一个非常不听话的孩子。对于赵刚来说,他也仅仅想让四年读完初中就出去打工,贴补家用。可是,现在不同了,由于成绩优异,父亲对自己的期望变得非常高了。而对于四年来说,他也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的,他的高中四年没有恋爱,没有游戏,甚至连朋友都很少,他把一天仅仅的二十四个小时中的十二小时都奉献给了学习,可是命运却开了如此残酷的玩笑。
“分不够,差一分。”四年回答得很淡定,四年心中充满了不甘,但他也知道只有坦然面对现实,才有可能战胜现实。
“……”父亲没有任何生意传来。
四年挂断了电话。
回到家,只见父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神情凝然,许久,许久……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第三天还是在晚餐中,不经意间父亲问了一句:“怎么办,四年,去补习怎么样?”
“我……我……不想……复读。”四年吞吞吐吐回答道。
“为什么?”
“就……是……不想。”
“那好吧!”父亲没有多说什么。四年的父亲从来不会强求四年干任何事,他们是一个很民主的家庭。
其实,对于四年来说,他还是很想继续读书的。但他也知道他目前还下不了决定,补习一年,巨大的压力还算小事,关键是在那种应试的学习环境中,他没有兴趣,他情愿待在家里自学。
“爸,我决定了!出去打工赚钱,我不想读书了,何况即使读书,毕业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只要我有理想,我肯吃苦,我想我不管在哪都一定会闯出一片天地的。放心,爸!”四年在学校的学习中,并不是只读课本,他还读了很多课外书,报纸,很关心时事。
“嗯……”父亲似乎没有回答什么,又似乎低声回答了这个字。
接下来,父亲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用手支撑起半边脸,木讷地看着远处,似乎在诉说什么,一滴泪慢慢地从眼角沿着脸颊滑落。
四年再没有刚才的兴奋劲了,他知道父亲是多么希望他继续读书,并不需要他现在就去赚钱,四年一声不吭地离开了父亲的面前。
躺在床上,四年思绪万千,在这之前,四年还从未见过坚强的父亲落泪,即使当年动手术,也未曾落过,而如今……
“我去补习。”第二天四年当在父亲的面前坚定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好的。”父亲回答的很干脆。
六月底的天很闷热,可今天的父亲却没有出一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