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拓跋无极浑身散发出的疯狂之意愈来愈浓,姜长歌三人开始有些慌了神,尤其是周从心反应最大,因为他感觉五年前与拓跋无极交手后留下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哪怕如今连个疤痕都找不到。
“瘦皮猴子,拓跋无极可是你大哥,你怎能下这么重的手?瞧瞧你把你大哥搞成什么样子了?”周从心开始“兴师问罪”了。
“我呸,你个死庸医还有脸说我?我大哥还是你义兄呢,怎么不见你出手留有余地?”孙轻候不甘示弱地反驳道。
“瞎了你的猴眼,我那记刀芒才发挥了五成的力量,哪像你,好家伙!足足三人合抱这么粗的冰锥,简直是要置你大哥于死地啊!”
“放你的狗屁,那四根冰锥只是看着大,其实里面都是中空的,唬人玩的,打在大哥身上简直就跟挠痒痒一样。我可不像你,阴损至极,明明正面挥出的刀芒,却击中了我大哥的后背,我亲眼看到我大哥被你那一击都打跪下了!”
“你别血口喷人,我还看见你使出的那四根冰锥将你大哥的暴熊金刚甲都给打破了呢!”
“荒谬至极,周从心你挑拨我和大哥之间的兄弟关系,是何居心?”
“我还想问你为何要离间我和我义兄生死相依的浓厚感情?”
周从心和孙轻候虽然看上去吵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大有卷袖动手的趋势,但实际上双方连一步都未曾移动过,之所以吵得很大声,为的是让拓跋无极听到,让他加深对一方的仇恨,这样自己便能少受皮肉之苦。
“别吵了,我来说句公道话,你们二人都有错,大家都是兄弟,怎么可以出如此重手?真是太不应该了。”姜长歌已经洞悉了两人的图谋,于是决定把一切都撇干净,全推到周从心和孙轻候身上,保全自己,置身事外。
“师弟,没想到你竟是这种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要我说所有的过错都应该怪你,没事用这么多缚咒干吗?瞧把你大哥捆成那样,动也动不了,你是何居心?”
“就是,二哥,你这样让大哥连一丝腾挪的机会都没有,害得他硬受了我和死庸医的两记重击,才变成现在这样,你要负全责!”
周从心和孙轻候你一言我一语,便将矛头通通指向了姜长歌,令他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而且更是添油加醋的一通胡言乱语,将自己形容为一个被恶人逼迫的无辜之人,希望拓跋无极能够惩奸除恶,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这种琐事等打完再慢慢聊。”拓跋无极冷笑道,还故意伸出小指勾了勾。
三人的身躯齐齐一震,感觉背后凉飕飕的,互望了一眼,都从中看到了一丝绝望之意,但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股子狠劲。
“二哥,大哥这幅拽不拉几的样子我实在是受不了,哪怕事后被他揍一顿我也认了,但现在必须要揍他一顿来解我心头之气。”
“师兄,我大哥以一敌三竟还敢威胁我们,我不知你有什么想法,反正我是不能忍的。”
“废什么话,一起上去怼他!”
拓跋无极见三人斗志盎然的朝他发动了攻击,咧开嘴笑了一笑,令人毛骨悚然,所以当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李大牛正一脸茫然的环顾周遭的环境时,无意间瞥到了他的笑容,顿时因惊吓过度而晕厥过去。
“土玄灵符——缚咒!坤土之握”
话音刚落,拓跋无极似有所感,纵身一跃而起,突然一只通体由岩土所凝聚的巨大手掌从他原先所站立的地下伸出,不断地伸长欲图抓住那跃在半空中的拓跋无极。就在后者即将要抓住他的时候,拓跋无极双目中精芒一闪,翻身俯冲而下,迎着那岩土巨掌而去,只见一枚金色的玄印从他的掌心激射而出,随后化为一滩金色液体在他的右臂上不断地蠕动,蔓延,膨胀,最后竟变成一只大小不逊于那岩土巨掌的金色拳头,狠狠的轰向岩土巨掌。
“撼地暴熊印——如意变”
“撼地神拳——天降星”
“轰”得一声巨响,岩土巨掌瞬间崩分离析,无数的碎石土块四溅开来,那金色巨拳也逐渐缩小,直到化作一副拳套被拓跋无极穿戴在双手之上。
“二哥,大哥这一手太恐怖了,要是这一拳砸在我身上,岂不是瞬间变成一个真正的‘纸人’?我好害怕啊!”
“三弟,莫慌,只要我们齐心协力,配合默契,定能打败大哥的。”
“二哥,你的手先别抖了,看得我更慌了。”
“我尽量...”
“瞧你们俩这没出息的样,这种小场面就把你们给镇住了,我真是羞于和你们为伍啊!”
“死庸医,你真该改名叫周怂了,麻烦先把你自己抖得跟抽风一样的身子给稳定一下再来嘲讽我们好吗?”
“额...我这不是站得太久了,腿有点麻,有点不听使唤了嘛!”
“师兄,你脚下的这一滩水迹是......”
“师弟,我郑重的警告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这绝对是刚才那冰锥融化了所留下的,你也不看看今晚的天气多热啊!”
见两人仍想揪着不放,周从心迅速引开了话题。
“拓跋无极那熊崽子的本命玄印以如意精金灵祭过,大小随心,轻重如意,万千变化都在一念之间,攻守兼备,很是棘手。”
“死庸医,你有什么对策啊?”
“首先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看到你大哥双眼血红几欲喷火的样子了吗?这是他们拓跋家那群蠢熊被激怒时最为明显的特征,也就是说,你大哥骨子里的那股暴熊凶性已经被我们这三个可怜人成功地激发了。”
“啊!二哥,那你说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三弟,别胡说了,那可是我们的大哥。”
“瘦皮猴子,你还是太年轻了,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
“死庸医,别吓我!”
“我没吓你,知道为什么拓跋家族人才辈出,天骄奇才不计其数,却偏偏选了你大哥作选为下一任族长?”
“因为我大哥资质最好?”
“和他不相上下的也有好几个呢!”
“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我呸,你大哥就是个武痴,提笔能安屁的天下。”
“那为什么?”
“因为他的脾气是年轻一辈最差的!”
“啊?”
“反正我是听老爷子(拓跋震天)说的,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知晓,谁知道拓跋家的那群老蠢熊们是怎么想的?”
“那你说这么多废话干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你大哥虽然长得一副义薄云天的豪爽汉子的面貌,但实则腹黑阴险至极,我们现在激怒了他,他肯定会在我们身上好好发泄一番,而且由于我们和他关系匪浅,所以他肯定不会弄死我们,唯一的下场便是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嘶...”
孙轻候和姜长歌同时倒吸一口两次,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战意瞬间降至谷底,战斗力被生生削弱一半,好在周从心下一句话让他们重拾信心,战力翻倍。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被他折磨的死去活来;另一条则是我们全力以赴,将他这头暴熊制服,他们拓跋家唯一的优点便是愿赌服输,想必你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周从心见两人被自己三言两语就激发了更为高昂的斗志,不禁有些自得,但随即也正色起来,要知道对手可是拓跋无极,这个十几年前被称为太玄潜龙榜榜首的绝世妖孽。
“我们三对一,自然不能坐以待毙,被动防守,正所谓:进攻就是最强的防守。所以现在都别藏着掖着了,把各自的看家本领都给亮出来吧!”
“血祭——血羽天鹤”
周从心一马当先,大喝一声,将手中的鹤翼追日刃抛出,一声尖锐的鹤唳从中发出,那刀身上隐隐有血光流淌,骤然扩散,化为一只振翅高飞的血羽天鹤,比起五年之前更为神骏,更为凝实。
“风霜棍法——寒风啸”
孙轻候将风霜银雪棍紧握,双手不住地转动,阵阵凛冽的寒风呼啸而出,被寒风席卷之处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令周遭的温度急速地下降,使躺在地上仍旧昏迷着的李大牛出于本能的蜷缩了一下身子。
“水玄灵符——灭咒!壬水剑雨”
随着姜长歌一指点出,原本的夜空变得更为阴沉起来,不过三息便乌云密布,雷声滚滚,暴雨骤降。每一滴雨珠都是一把晶莹剔透的小剑,每一串雨帘都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刺剑。不知是偶然还是姜长歌特意为之,那些雨剑被孙轻候所制造出来的寒风一吹,纷纷变为漫天的冰剑,使攻势更为凌厉,更为骇人。
“撼地暴熊印——如意变”
“撼地暴熊印——御令!金刚大梵钟”
面对三人声势磅礴的攻击,拓跋无极已然严阵以待,催动本命玄印之中最擅防御的御令,再配合如意精金的随心变化,化为一口金光闪耀,璀璨夺目的巨大梵钟,护住自己的周身。梵钟高八丈,宽五丈,钟身正中央印有一个狰狞的熊首,其余部分都是连绵巍峨的山脉图样,以拓跋无极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都被梵钟护在其中,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寒风凛冽,呼啸而来,不断的拍击在梵钟之上,竟发出“咚咚”的钟鸣,而钟身逐渐被一层白霜覆盖,越积越厚,直到形成了一层晶莹的冰壳,透过冰壳可以隐约的看见里面那金色的梵钟。
冰剑之雨接踵而来,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叮咚”声此起彼伏的响起,钟身不断地颤动,在这仿佛不知疲倦的轰击下摇摇欲坠,渐渐缩小,从原先的八丈之高,五丈之宽收缩至如今的三丈之高,一丈之宽。剑雨轰击了近二十息之后方才停止,整个金钟外层的冰壳之上插满了成千上万的冰剑,活脱脱像只匍匐的刺猬。
血羽天鹤于空中盘旋飞舞,猛然俯冲而下,张开双翼对着底下的“刺猬”便是一记羽翼斩击,“咔嚓”一声金钟之外的冰壳破碎开裂,露出其中的金色梵钟,定睛望去甚至连金钟之上都布满了条条细小的裂纹。
没有一击令那金钟破碎,那血羽天鹤似是不满,电光火石间又是五记翼斩,终于那金钟承受不住这等强大的攻势,应声炸裂,金钟碎片夹杂着无数冰屑朝四方飞溅。而金钟之内的拓跋无极则是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倒地。
姜长歌三人见此情景,长吁一口气,自觉拓跋无极应无力再战,为安全起见准备过去再给拓跋无极来一记手刀,打昏他。
“兄弟们,干得漂亮,经此一役,拓跋无极那熊仔再也不能乾纲独断,一意孤行了。”
“师兄,大哥他不是这样的人。”
“就是,死庸医,赢了也别说我大哥坏话,有本事和我大哥单打独斗啊。”
“咳...我的意思是万一他什么时候敢对我们以大欺小,以强欺弱,那么大家可以团结一心制服他,再也不用受他的胁迫了。”
“这才像句人话嘛!”
“咱们谁动手去打晕他?不如就让我...”
“我来!”
“我来!”
“大家对此都很热衷嘛,这是个好现象。师弟,没想到你竟然都如此踊跃。”
“那个...机会难得,机会难得。”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跑!”
“死庸医,你怎么这么无耻?”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师兄,你这一举动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师弟,你的脸皮之厚也越来越有为兄的风范了,靠!你竟然连神行符都用上了!”
“我也是逼不得已,没看到三弟都滑冰过去的吗?”
三人你追我赶,连滚带爬的在同一时间聚在了拓跋无极面前,齐齐伸手朝他的脖颈砍去,此时异变突起,本来躺在地上气息不定,正在闭目调息的拓跋无极忽然张开了双眼,对着三人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轰”
一股霸道猛烈的气劲自拓跋无极周身窍穴喷出,将周从心三人震飞出去,摔了个人仰马翻,等他们想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双脚被一对金色的圆环扣在了地上,动弹不得,那是拓跋无极以撼地暴熊印的如意变所化。
“拓跋家族祖训三则!”
“一:族中弟子若遇到以寡敌众的局面时,切记不要主动出击!”
“二:在对方成功的激起你暴熊的凶性后,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三:待体内暴熊血继之力能够施展之时,切记不要放他们走!”
拓跋无极一字一句的耐心讲解道,听在周从心三人耳中却犹如梦魇一般的呢喃。
“血继——暴熊战意”
令众人惊骇欲绝的一幕发生了,拓跋无极本就高大威猛的身躯硬是生生的拔高了五尺,浑身的肌肉齐齐暴涨了一圈,将已然褴褛的衣衫尽数撑破,只剩下裆部还留有一截布料。头顶干练的短发此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颜色由黑变金,垂至腰间。此外,无数的金色毛发从他的脸庞,身躯,四肢长出,并且整张脸于嘴鼻处开始朝外突出,最后竟变成了一张熊脸。此刻的拓跋无极,化成一只和他本命玄印的印座之上一模一样的撼地暴熊。
“二弟,三弟,还有我亲爱的义弟,不要怕,痛苦很快就会过去的!”
那撼地暴熊口吐人言,虽然都听得出是拓跋无极的声音,但还是吓得孙轻候三人瑟瑟发抖,吓得叶青衣险些尿崩,吓得好不容易醒来的李大牛第三次昏了过去。
注意!有熊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