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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母慈子孝 (2)

昭容将儿子执意出去寻父的全部经过说了后,奚成列苦着脸说:"我们夫妻团聚了,但不知儿子现在在哪里,如何才能找到他?"

何昭容安慰他说:"相公不必难过。我们的儿子很聪明,很孝顺。他不会有事,我们一定能找到他。"

"昭容,我实在有愧于你和儿子啊!是我把你们害苦了。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你。我们这就举办一个隆重的婚礼,正式娶你为夫人。"奚成列坚定地说。

"只要相公的这片爱心还在,举不举行婚礼都无所谓!"何昭容依偎在奚成列身上说。

"不行,我一定要大宴宾客,名正言顺地娶你做夫人,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奚成列坚持说。

奚成列与何昭容重新结婚以后,两人情爱更浓,日子过得十分甜蜜。唯一不足的是儿子不在身边。他们时刻思念儿子,奚成列只好托他生意上的朋友四处打听。

十多年的苦日子里,何昭容得了一身病,这使奚成列既心疼,又内疚。他不想再让妻子操劳,就放下生意在家料理家务照顾妻子。昭容劝他说:"相公,生意要紧,家务事就让我来做吧!"

奚成列说:"我不能再让你劳累了,没有你和儿子我赚钱又有何用呢!"

昭容劝奚成列无用他就对奚成列说:"相公,我这身体越来越不好,不能侍奉你,你还是纳妾吧!"

"谁还想纳妾!我已经吃够了纳妾的苦头,不要再提纳妾了!"奚成列拒绝说。

"你放心,如果我是那种争风吃醋的女人,你走了那么多年,我早就改嫁了!"何昭容安慰他说。

"等几年再说吧!"奚成列坚持说。

又过了两年,何昭容病情越来越严重,儿子仍没有音讯,她再次催促奚成列纳妾。奚成列终于同意了。

奚成列为人真诚大方,生意上的人都很信任他。听说他要纳妾,都纷纷给他介绍小妾。

再说申氏将何昭容卖了以后,仍不见奚成列回来,他的哥哥就劝她改嫁。她想卖奚家房屋,被族人挡住了。她只好把奚家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变卖成钱,带着那些钱回到娘家准备改嫁。

阆中一商人听说申氏手中有钱,就贿赂申氏的哥哥,把申氏娶回家。

到达阆中以后,申氏才知道那位商人不能与她同房行乐,因此她就在外找男人。阆中商人阻止她,她又拿出耍泼的老招数来对付新丈夫。阆中商人一气之下,把她骗到奉节,卖给了另一位商人。

奉节商人是奚成列的好朋友,他不是给自己买妾,而是帮奚成列买妾。

奚成列的朋友把申氏送到奚家时,申氏抬头一看,买她做妾的竟是她的老公。

她不敢抬头看奚成列,奚成列也认出了她。奚成列忙对他的朋友说:"你快把她带走,我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奚成列的朋友被弄得莫名其妙,就将申氏叫到一旁去问。申氏才将全部经过告诉了他。

那位朋友对申氏说:"既然你们曾经是夫妻,能否破镜重圆,就全靠你了!"

申氏厚着脸皮进门,跪在奚成列与何昭容面前,将她被人卖来卖去,至今无处安身的经过说了,苦苦哀求奚成列夫妻原谅她,留下她。

奚成列说:"你若要让我将你留下来,我先给你讲清楚,朋友送你来是给我做妾的,你得先拜我的夫人何昭容,看她乐不乐意要你,以后你也要对她行妻妾之礼!你若答应,就留下来;你若不答应,就马上走!"

申氏面呈难色。奚成列接着说:"你不想想,当初你做妻,她做妾时,你是如何对待她的!"

何昭容在一旁说:"相公,只要她愿意做妾就算了,不要再为难她了!"

奚成列站起身说:"她今天必须向你行跪拜礼!"

申氏无奈只好走到何昭容前面跪地说道:"多谢姐姐宽恕,姐姐万福!"

奚成列余气未消,做生意回来,与何昭容喝酒言欢时,常让申氏站立一旁侍候他们。昭容宽宏大量,常劝丈夫,不要为难申氏。

多年以后,奚成列的邻居张员外眼红奚家夫妻团聚,财源兴旺,就怂恿申氏到县衙击鼓鸣冤。

"你状告何人,快快说来?"陈县令将惊堂木一拍说。

张员外说:"回禀大老爷,奚成列以妾做妻,以妻做妾,颠倒伦常!"

"有无凭证?"陈县令问。

"他的妻子申氏在此,可以为证。"张员外回答。

陈县令将头转向申氏问:"是这样的吗?"

申氏说:"回禀青天大老爷,我是奚成列的原配妻子申氏。奚成列将我降为小妾,将小妾昭容立为正室,并常虐待我。我就是实实在在的人证。"

陈县令听说,猜测此人告的是他的父母,于是说:"我不能只听你二人一面之词,你们先回去,我调查后再传你们上堂!"

张员外带着申氏走后,陈县令回到后堂,换上便衣,立刻到奚成列家附近明察暗访。他多么希望那女人告的真是他寻找了十多年的父亲啊!

在张员外告奚成列的当晚,昭容愁眉不展地对奚成列说:"相公,平日我让你不要再为难申姐,你那口气就是消不了,总看她不顺眼。这不她那妒忌心又上来了!"

"夫人不要怕,我休了她也有理由,让她做妾是便宜了她!"奚成列安抚妻子说。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奚成列开门一看,来人正是陈县令。他忙说:"不知县令光临寒舍,请进,请进!"

县令一进门,昭容就跪在地上哀求着说:"小人冤枉啊!请县令明察。"

陈县令立即跪地拉住她说:"母亲!一切情况我都清楚了!"

何昭容感到一股暖流从县令手上传遍她的全身。她抬头仔细一看,随即一把抱住陈县令,泪流满面地说:"儿子!是你呀!"

母子俩紧紧抱在一起,又是激动,又是伤心。

奚成列弄糊涂了,站在一边发愣。昭容放开儿子,指着奚成列说:"大男,快来见过你爹!"

大男走上前跪地叫道:"孩儿见过爹爹!"

奚成列高兴万分,边拉儿子边说:"孩子,快快起来,都是爹爹不好,害苦了你们娘儿俩!"随即热泪落下。

昭容问:"儿子,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当上官的?把娘都想死了!"

大男将他万里寻父,最后遇上陈大爷,到福建后陈大爷收他为义子,帮助他寻找父亲未果。曾托人带信回成都找母亲,母亲的消息也没有了。他十分失望,想离开义父到全国各地寻找父母。义父对他说:"大男,找父母靠你一人的力量不行,你能走遍天下吗?"

"义父,那我怎样才能找到父母呢?"大男问。

义父回答说:"你很聪明,又有恒心,只要你努力读书,考取进士,当上官,你就可以请各地官府帮你查找父母了。"

大田继续说:"当时我对义父的话半信半疑,不知能否当上官,拿不定主意。我又到庙里去卜卦。卦书上说:'小者居大,少者为长,求雄得雌,求一得两,为官吉!'我才下定决心,先读书做官,再寻找父母。"

奚成列迫不及待地问:"你是如何到盐亭来当县令的呢?"

大男回答说:"父亲不知,我思念父母心切,日夜苦读,希望早日考中进士,尽快找到父母。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三年我果然考中进士,朝廷封我做盐亭县令。我来上任时路过成都,回家寻找母亲。邻居们告诉我,母亲被大娘卖给人贩子不知去向。我伤心欲绝,发誓上任后不吃肉、不喝酒,直到找到父母为止。我请四川各县县令帮助探寻仍没有结果。上天垂怜,不想父母就在身边,今日全家团聚,真是天意!"大男高兴地说。

昭容又问:"你大娘伙同别人状告我们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大男回答说:"爹妈放心,我从邻居那里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件事的原委。我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昭容说:"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不要惩办你大娘,她也是被人利用。"

大男回答说:"母亲放心,我会秉公处理的。"

第二天大男升堂宣判:"经查明,张员外状告奚成列一案纯属诬告。张员外犯诬告罪,拖下去罚打五十大板!"

接着他又宣判:"申氏被人利用,罚其闭门思过,免去刑罚,今后不得再生事端!"

奚成列一家团聚后,大男见母亲疾病缠身,不忍让父母再在盐亭过乡野生活,要他们回成都养老。

奚成列在带妻妾回成都的路上想,家里多年无人居住,一定破烂不堪了。

走到家门前,他们大吃一惊。奚家的房屋装修一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奴领着几个婢女和仆人,出来迎接他们。正在奚成列和昭容不知是怎么回事时,大男对他们说:"爹、妈!我回乡做官路过成都时,族人都来道贺。他们归还了我家的房屋,并帮助我重新整理和装修了一遍,要我回成都光宗耀祖。我拿出一些银两,请回老管家看守房屋。"

奚成列和昭容听后,万分高兴与感动。

回到家后,申氏看到昭容儿子成才,丈夫疼爱,妒忌心仍然不死。她和她的哥哥勾结,去成都府状告奚成列"废妻立妾"。

成都府尹调查后判决说:"申氏为人凶悍,不守妇道,贪图钱财,几乎卖尽奚家全部资产,两次改嫁,在流落中被人卖去送给奚成列做妾,无理由再要名分,成为正室。申氏无端诬告他人,犯诬告与女人妒忌罪,两罪并罚,处杖刑八十,以正法典!"

申氏再度诬告奚成列,使奚成列气愤万分,要把她赶出家门。何昭容劝丈夫说:"申姐年纪已大,你就原谅她吧,把她赶出门,她如何谋生?看在你们过去的夫妻情分上,把她留下来,慢慢感化吧!"

奚成列听了昭容的话,只好把申氏留了下来。从那以后,他不再同申氏说一句话,更不会到她的房里去。此次教训后,申氏开始反思自己的过错,消除了妒忌心,奚成列对她的态度才有了改变。大男为官清正廉明,政绩突出,后来当上了四川总督。何昭容的贤德事迹被朝廷知道后,被册封为诰命夫人。

(史料出自省志与《聊斋志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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