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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大人。”那将士赶紧行礼道,“这丫头不知好歹竟然撞上来,所以才有了这争执。”

陆公子看了看蹲在地上的龙云很快明白了什么事情,皱了皱眉头道:“让你去城外,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是,末将立刻就去。”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你赶紧收拾一下这里,下去吧。”他好似没有看出龙云来,转身欲走。

龙云庆幸地拍了拍胸脯,把脚一退,才发现这鞋子太薄,这次是确确实实割伤了脚,弄得一片血渍。

“你流血了?”陆公子又突然惊讶地回头,这一回头,却跟龙云的眼神撞了上去,一时两人的时间尴尬地停留在了一点。

龙云快速地思考着这次自己要说些什么来掩饰,可对方发问得却快了一步。

“你怎么在这里?”

“我……”这一次,龙云的借口却词穷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再编个什么出来。

“你不信我。”陆公子的眼里有些失落,“所以自己来找他了,是吗?”

“你根本不是什么陆公子。你的名字都是假的,要我怎么信你。你是大人,我怎么知道你会把我一个跟你毫不相干的小老百姓的事情放在心上。说不定下一刻就忘记掉了,而我却抱着希望以为这辈子有结果了在茶馆里像一个笨蛋一样等你一天一夜。”龙云满怀着情绪说,差点把自己都催哭了,“你让我凭什么把希望放在你身上……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上人!”

他被她这一番话震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为自己辩解。他本就欺骗了她,又能说些什么来让她相信呢?

“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他无奈地看着她。

她却有些震到,他原是第一时间就帮她找了啊,虽然,那个人她本身就知道,是不存在在这里的。

她是不是太过分了?要说假,她更是彻彻底底的大骗子。她又有什么资格来问他呢?

他看着她失落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是渐渐的,好像有什么血红色的东西在地上蔓延开来。

“你!”他急得大吼一声。

龙云低头往脚上一看,渐渐得有一种眩晕的感觉油然直上。

然后,在快要倒地的一瞬间,她被横腰抱起,衣袂间一缕药香窜进了鼻尖。她总是不由分说地被他带走,在青楼门口也好,在县衙走廊上也罢,她总是没有一点选择的余地。

他将她抱进自己的房间,平稳地放在床上。他凝重地看着她脚上流出的血液,从袖口拿出一把小刀来。

“你要做什么……”还未等龙云把话说完,她便感觉到脚底的一阵剧痛,他用刀在她脚底划出了两道口子!

“把解毒剂服下。”他说,龙云却死活不肯开口。

刚才在脚上划了两刀子,现在又像喂她吃什么东西!她绝对不吃!

“怕有毒吗?”他无奈地看着她,将一颗药丸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片刻之后,他将药丸嚼碎,俯下身来,嘴对嘴地将药丸送进了龙云的口中。

“不咽下去的话,半个时辰,你就死了。这辈子恐怕不能看到他了。”他镇静地说着,不像是说谎。

龙云唯有把药咽了下去,早知如此,她就乖乖吃药了,白白牺牲了她的一双清白的唇!

“这毒恐怕是针对我的,没想到你给我做了替死鬼。”他坐在龙云的床沿边上说,“对不起。”

哼。那自然是要很对不起了。龙云心想,却没有直说。

“你打算怎么赔偿我?”她愤恨地说。

陆公子有些愣到,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他想了想:“我会一直帮你找他,直到找到他为止。”

这可真是个毫无用处的补偿。

“我如何信你?”

他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紫玉,放在了龙云的手中:“我从不随便给人承诺。但我不能透露我的身份。这块玉佩对我很重要,请你好好保管。哪天完成了你的心愿,你就把它还给我。”

龙云看了看他的眼睛,他是说真的,可是,她却拿不下手这块紫玉。因为,他不可能完成她的心愿,那么,她也没有把这块玉佩还给他的一天。

他是个好人,她却随便欺骗了他。

“我会帮你好好保管它。”紫玉触手生温,龙云把它放在手里,觉得有些罪恶感。可是,这块玉同它的主人一样,清澈见底,却丝毫没有嫌弃这双手的主人。

‘陆公子’亲手帮她处理好了伤口,一直等在床边上照看着她。

龙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迅速地转过头去。

“非礼勿视。”她说,“我可是有夫之妇。”

“女人都这么在意这些吗?虽然是婚约,然而连一面都没有见过,而且令堂也已经随它去了,为何你还要这样坚持呢?”他不解地说。

“婚约不是寻常事,许诺之时就不是玩笑。君子要言而有信才为君子。虽然爹爹为了女儿好,不希望女儿还没有出嫁就成寡妇,但女儿要守信,不能坏了爹爹的名声。”龙云越说越圆,她很怀疑,自己会不会也会被自己说服。

‘陆公子’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站起身,轻轻把龙云横抱了起来,那一股淡淡的药香再一次袭来,龙云靠在他胸前,有点暖暖的,突然心跳漏了一拍。

“再不回去恐怕就晚了,在陌生男子房间过夜,恐怕又要坏了你爹爹的名声。还是我把你送回去吧。”他笑着说。

龙云望了眼镜中这暧昧的姿势,这样送回去,恐怕爹爹的名声就要扫地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将她抱上马车,从后门一路到客栈下。她很怀疑,他是如何知道他们住在这里的。

“你住在哪里?”坐在马车里,他仍旧抱着她,明明可以让她坐下,他却不肯让她的脚着地。

“我的家在大漠中央。你们会打过来吗?”龙云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你们会打进来,会毁了我的家,对吗?”

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默默地说:“我不会让你没有家。”

抱着她跳下车,厅中等得焦急的莫教头和士兵们均是一惊。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龙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见这话从‘陆公子’口中说出,正要反驳,却被一记眼神顶了回去。

“布和一直身在军中,不能拜访岳父,是小婿失职。改日,小婿定当上门提亲。”说完,他亲昵地把龙云放在座位上,“明日午时,茶楼见吧。”

说罢便告辞走了。

“小云,这是怎么一回事?”莫教头惊讶地说,“你受伤了?来人,扶小姐回房。”

莫教头的脸色有些奇怪,好像不只是多了个‘女婿’这么简单。

龙云刚回房间坐稳,莫教头便把门窗都关得死死的。

“大小姐,你就算再神通,也不能这么吓唬我们。”

“莫教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直接把鹿晗带回来了?”

龙云听了这话,顿时大脑嗡地一声,老天竟然这么助她?那陆公子就是鹿晗本人?那个精通天文地理的奇丑无比的男子?

“莫教头,你不是说鹿晗奇丑无比吗?”龙云不解地问,“那人怎么可能就是鹿晗?”

“我何时说过鹿晗奇丑无比?”

“你……”龙云仔细回忆了一下,“是你说不知是人是鬼。”

“是呀,这世上有长成这样儿的吗?”莫教头理所当然地说,“长得人不人鬼不鬼。大小姐,你是如何认识了鹿晗,为何他会说……会叫我岳父?难道,小姐你……”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龙云摇头摇得像拨浪鼓,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喂药的那一幕……还有马车里那暧昧的拥抱……

“果然那家伙已经腐烂了肯定是腐烂了。”她摇着头说,胸口的紫玉自然而然地掉了出来。看着胸口那块晶莹的紫玉,突然,龙云又觉得,他只不过是太过清澈了而已。

或许那句小婿,只不过是为了保住她‘爹爹’的颜面罢了。

可是,他却是鹿晗……

而她,是要把他抓回去的龙云。

莫小云和陆公子,早就是个已经结束了的谎言。

“明天午时茶馆见。”‘陆公子’的话还在耳边,她的心却越来越冷。

“我已经知道他的住处,我把县衙的图纸画出来,你们就行动。”龙云说,“不过,再给我一天时间。”

“大小姐,多一天时间,多一天危险。况且,鹿晗已经知道我们的所在。”

“他还没有怀疑。”龙云说,“再给我一天。”

“不行。”突然,有人冲了进来,龙云转身一看,竟然是气喘吁吁的黄子韬!

“赶紧跟我回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身在敌营!”他低吼着拉起龙云的手,却发现她怎么都不肯起身。

“少爷,大小姐的脚受伤了。”莫教头提醒道。

“如此……”龙云咬了咬牙,“莫教头,今晚就行动!”

她等在房间里,黄子韬已经离开。她一直呆在房间里,就着烛光望着那块温润的紫玉发呆。她的谎言已经结束,他也已经曝露了真正的身份。她无法再用莫小云的身份见他,再也不可能看见他对她微笑。

她骗了他,比他可恶得多。

下一次再见,就是敌我了。可是,她却不想让莫小云在他心里消失。至少,那个诺言是真的,就像这块紫玉一样,真真正正,看得见摸得着,存在在她的手掌中,摸起来,仍旧是温暖的。

“我会一直帮你找他,直到找到他为止。”……

为什么,她的心却那么痛呢,明明,只是一个谎话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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