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德莱纳,真是谢谢你!”马格丽塔高兴得脸都红了,“我请妈妈找人帮我买一只娃娃吧。”
她很高兴地跑到妈妈的房间,告诉妈妈这件事。罗思布尔夫人答应她只要一有人去巴黎,就让他代买一个娃娃回来。
玛德莱纳的慷慨大方,受到了一致的称赞。
娃娃已经失踪了三天,马格丽塔焦急地等待有人能去巴黎帮她买娃娃。这几天她只好一直玩玛德莱纳的娃娃。天气热起来了,孩子们在花园枝繁叶茂的大树底下玩耍,玛德莱纳在看书,卡米娅在给娃娃编一顶草帽,马格丽塔给娃娃梳头,戴帽子。面包店的小女孩苏珊娜给厨房送面包时路过这里,她在马格丽塔面前停了下来,认真看了看娃娃,说:“小姐,你的娃娃真是漂亮。”
“难道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娃娃吗?”马格丽塔问道。
“对不起,小姐,我昨天看到一个比你这个还要漂亮的娃娃。”苏珊娜轻声答道。
“比这个还要漂亮?!在哪儿看见的,苏珊娜?”马格丽塔着急地问。
“噢,在让奈特那里。它还穿着一件漂亮的紫裙子。”
“让奈特!那个磨坊主的女儿!她从哪儿得到的娃娃?”
“啊!小姐!我也不知道。已经有三天了。”
卡米娅、玛德莱纳和马格丽塔都惊奇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她们都认为让奈特那个漂亮的娃娃就是马格丽塔的。
“娃娃是穿着木鞋的吗?”卡米娅问。苏珊娜笑了:“噢,没有穿木鞋呢,小姐。它的一只脚穿着漂亮的蓝色鞋子,但另一只脚是光着的。它还戴着一顶有白色羽毛的草帽。”
马格丽塔顿时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那是我的娃娃。我可怜的娃娃。下大雨那天我忘在了大橡树下。已经有三天了,我一直没有找到它。”苏珊娜说:“噢,让奈特告诉我说是别人送给她的,叫我不要对别人提起它,免得其他人嫉妒。”
卡米娅低声对马格丽塔说:“让苏珊娜走吧,我们赶紧回去告诉妈妈。”
三个人立刻站了起来,往客厅跑去。福勒韦尔夫人在写信,罗思布尔夫人在弹钢琴。
卡米娅和玛德莱纳着急地说:“夫人,夫人,你能带我们去磨坊吗?马格丽塔的娃娃在让奈特那儿,让她还给我们!”
罗思布尔夫人疑惑不解地问:“你们疯了么?可怜的孩子们,难道你们都失去理智了吗?马格丽塔的娃娃怎么会跑到让奈特那儿去呢?”玛德莱纳赶忙解释道:“是真的,夫人。苏珊娜看见了娃娃!让奈特让她别对别人讲,还说是别人送给她的。”
“我可怜的女儿,那可能是一个花二十五个苏就能买到的娃娃,可苏珊娜却认为很漂亮,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比那更漂亮的娃娃吧。”福勒韦尔夫人说。
“噢,不是这样的!夫人!那肯定是我的娃娃,它穿着紫色的裙子,一只蓝色的鞋子,还有一顶白色羽毛的草帽。”马格丽塔说。“听着,去把苏珊娜叫来,我得好好问问她,小马格丽塔。如果我觉得让奈特的那个娃娃就是你的,我们就马上去磨坊。”罗思布尔夫人说。
马格丽塔嗖的一下跑了出去,转眼间就把苏珊娜带过来了。站在豪华的房间里,面对有钱的富家夫人,苏珊娜心里既紧张又胆怯。“别害怕,小苏珊娜,我只想知道让奈特那个娃娃的一些情况。她真的有一个漂亮的娃娃吗?”罗思布尔夫人问。“娃娃?是的,夫人,她有一个很漂亮的娃娃。”苏珊娜说。
“它穿什么样的裙子?”
“淡紫色的丝绸裙子,夫人。”
“戴什么帽子呢?”
“麦草编织的,夫人,圆的,上面还有白色的羽毛。”
“她说了是谁给她的吗?”
“我不知道,夫人。她不愿意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她说人家不让她说出名字。”
“娃娃在她手里多久了?”
“三天,夫人。她说是下大雨那天别人从城里带回来的。”
“谢谢你,小苏珊娜,你可以回去了。这里有一些果脯,你拿去在路上吃吧。”
罗思布尔夫人一边说,一边往苏珊娜手里放了一包纸袋装的果脯。苏珊娜高兴得脸都红了,她行了一个礼,离开了。
“亲爱的朋友们,”福勒韦尔夫人说,“我看让奈特的娃娃肯定是马格丽塔的。走吧,孩子们,戴上你们的帽子,我们现在就去磨坊。”
不用催第二遍,孩子们两分钟内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所有的人都上路了。三天前,孩子们曾经有过一次沮丧沉默的步行,可是现在,她们都显得格外激动,蹦跳着快步行走,还不停地说着话。
不到半个小时她们就到达了磨坊。三个小姑娘想冲进门去找让奈特,立即向她要回娃娃。罗思布尔夫人叫住了她们,说:“孩子们,现在一个字都不要说,不可以不耐烦,就站在我的旁边,等看到娃娃时再说话。”
孩子们难以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眨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想往前挪几步。妈妈们把她们三个拽到身后,这才走进磨坊。
磨坊主的妻子打开门,不断地行着礼,还搬出几把椅子让大家坐。
福勒韦尔夫人、罗思布尔夫人和三位小女孩先后坐了下来。孩子们坐在上面躁动不安,罗思布尔夫人示意她们要耐心点,不要着急。
福勒韦尔夫人首先打破沉默问道:“雷奥娜尔大娘,最近过得还不错吧?”
“夫人,您真是太客气了!感谢上帝,最近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你的女儿让奈特呢?她在哪儿?”
“啊!夫人,我不知道她在哪儿,我去隔壁磨房看看。”
“我的孩子们想见她,让她过来吧。”
雷奥娜尔大娘走到门前,高声喊道:“让奈特!让奈特!”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回音,又喊道,“让奈特,出来!你躲到哪去啦?”她转过身对大家说,“她没出来。恐怕是不敢到这里来。”
“为什么不敢呢?”
“噢,她肯定是看到有这么多夫人在这里,不是很自在吧。”
“可是我很想和她聊天。如果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我想送她一块丝绸头巾和一条漂亮的围裙。”
听到这里,雷奥娜尔大娘高兴得心花怒放,她边喊女儿,边往磨房里跑。不一会儿,她拽住让奈特的胳膊,把她拖了过来。让奈特不断挣扎着。
“你有完没完?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这些夫人会吃了你呀?!”
让奈特停止了挣扎。雷奥娜尔大娘于是松开了手,没想到让奈特马上一溜烟躲进了自己的房间。雷奥娜尔大娘不禁十分恼怒,她担心得不到头巾和围裙,便又叫喊道:
“你这个坏东西!笨蛋!我马上过来!看我怎么打你的屁股!你等着瞧吧!”
“不要去找了,大娘。让我去找她吧,我就只和她说几句话,这房子我还熟悉。”福勒韦尔夫人制止了雷奥娜尔大娘。
雷奥娜尔大娘跟着福勒韦尔夫人走进让奈特的房间,让奈特躲在一把椅子背后。福勒韦尔夫人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把她拉了出来,问道:
“让奈特,你为什么躲着我,不敢见我呢?以前我每次过来,你都要跑到我跟前来的。”
让奈特埋着头,一声不吭。
“让奈特,有人说你有一个漂亮的娃娃。你是在哪儿得到的?”
听到这里,让奈特跳了起来:“苏珊娜说谎!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娃娃。她什么都不知道,是她在说谎。”
“你怎么知道是苏珊娜告诉我的呢?”福勒韦尔夫人问。
“因为她总是和我过不去,她向你们说了谎。”让奈特更激动了。
“可是我并没有讲是谁告诉我的呀!”
“你千万不要相信苏珊娜,也别相信其他任何人。我根本就没告诉过谁有人给我娃娃。我也没有什么娃娃,那些都是谎话。”
“你越是这样说,我越觉得是你在说谎,你害怕我拿走它是吗?下大雨的那天是你在森林里捡到了娃娃,对吗?”
“我才不会害怕。我在大橡树下什么也没捡到。我从来就没捡到过马格丽塔的娃娃。”
“我从来没给你说过,你怎么就知道我说的是马格丽塔的娃娃呢?又怎么知道娃娃是在大橡树下呢?”
让奈特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已经暴露了,于是开始挣扎着大喊起来。福勒韦尔夫人任凭她在地上乱滚,乱叫,自己找娃娃去了。她打开了衣柜、衣服箱子,都没找到。她发现让奈特躺在床跟前,好像在遮掩着什么。福勒韦尔夫人低头一看,只见娃娃就躺在床底下的最里边,便转身让雷奥娜尔大娘把娃娃拿出来。雷奥娜尔大娘从床底掏出了娃娃,递给福勒韦尔夫人。
“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有这样一个娃娃?”福勒韦尔夫人问。
“……这个……我不知道,我亲爱的夫人,”雷奥娜尔大娘说,“如果我清楚这件事的话,我会让她送回你们庄园去的,因为她很明白,这个娃娃是马格丽塔小姐的。上次我们见到过马格丽塔小姐带着这个漂亮的娃娃呢。”说着,她转过身来朝让奈特骂道,“你这个坏东西!你等着瞧吧,看我待会儿怎么教训你!我教你去偷东西了?我教你说谎话了?你简直让我太生气了!刚才你一说话,我就知道你是在对夫人说谎,简直是满口胡言!你等着瞧,你会尝到鞭子的滋味的。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让奈特又哭又叫,哀求着,说她今后再也不敢这样了。雷奥娜尔大娘根本不理,时不时地扇她一个耳光或是狠狠揍她一拳。福勒韦尔夫人担心孩子被打伤了,劝雷奥娜尔大娘不要再发火,要原谅孩子。最后,雷奥娜尔大娘答应不打让奈特了,但要把她关进房间,一直关到晚上。孩子们都被刚才的场面吓坏了:让奈特刚开始一直在说谎,后来面对娃娃时又很羞愧,而雷奥娜尔大娘的愤怒,更吓得她们浑身发抖。福勒韦尔夫人也不再说什么了,她把娃娃交给马格丽塔,跟雷奥娜尔大娘道了别,然后和罗思布尔夫人还有三个小女孩一起离开了磨坊。还没等她们走出多远,便传来一阵刺耳、尖利的哀号声,应该是雷奥娜尔大娘在鞭打让奈特。再继续走了一段时间,小女孩们还不断听到隐约传来的叫喊声和求饶声,看来让奈特挨了很长时间的教训。丢娃娃引起的这一系列事情让孩子们这一天的心情都很低落,并感到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