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到村上开会，胡支书把牛二叫到周素梅家里，对牛二说：牛二，你狗日的运气来了！
牛二不明白，牛二问：什么运气？
胡支书说：你还弄不明白，当村长的运气嘛！
牛二说：刘书记同意了？
胡支书说：现在兴海选，刘书记同不同意，顶不到多大的用处了。现在而今眼目下，是要老百姓选你，这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村民拥护你，刘书记不同意，也是干瞪眼！
牛二说：那我就真的搞不明白了。
胡支书说：你还记得上回我给你说过的话吗？要村民选你，首先你要做一两件让村民信服的事，要让大家觉得你是他们的贴心人，他们自然而然就拥护你了，就投你的票了。
牛二说：我上回打跑牛爵，救楚淑琴的事，算一件吧？
胡支书说：那算一件，可那件事只是你们牛家湾和挨邻靠近的人才知道，现在要干一件让全村人都佩服的事才行！
牛二说：选举都要到了，我又到哪里去找这样一件事呢？
胡支书说：你先别着急嘛！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当上村长，首先就得把李好人扳倒，是不是？
牛二说：那还用说！
胡支书又说：要扳倒李好人，首先得拿到他的过错，把他在群众中搞臭，是不是？
牛二说：那是当然！
胡支书说：好，那我就跟你明说，也活该李好人的村长当到头了，在这节骨眼上，老天爷就给你送了一个搞臭他的机会，也给你送来一个在全村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就看你敢不敢去干了？
牛二被胡支书说得心里痒痒的了，说：只要能当上村长，有什么不敢干的！
牛二说得斩钉截铁。
牛二说完又说：胡书记你快说说，是一件什么样的事？
胡支书就说：那我就跟你挑明了说吧。县上一家什么农业综合开发公司，看中了我们这儿的风水，要来征五亩土地，修一座什么养殖场……
牛二忙说：这是好事，和李好人垮台有什么关系？
胡支书说：怎么没有关系？你知道那公司是哪个人开的？
牛二摇了摇脑袋。
胡支书说：是县上农业局丁局长的小舅子开的，听说丁局长的婆娘还在里面入了股，丁局长和刘书记是一块入伍的战友，关系一直很铁。丁局长已经给刘书记打了招呼，要我们在土地征用方面，给予最大的优惠，刘书记已经答应了丁局长。你想，一起扛过枪的人，刘书记好意思不答应吗？
牛二有些明白了，牛二说：原来是这样一回事。
胡支书说：今天上午，我叫李好人去与那个公司的人谈判和签合同去了！
牛二说：你怎么没有去？
胡支书说：你他妈这点都不明白，我去了还有戏吗？
牛二立即恍然大悟，说：那是，那是！
胡支书说：李好人就是死活要我一起去，说这是村里的大事。我说，什么大事小事，不就几亩地吗？这是行政管的事，该怎么办，你就怎么办，放心大胆地去谈！李好人见请不动我，才自己去了。
胡支书又进一步对牛二分析说：你想，别说李好人是蔫巴巴的个性，就不是，有刘书记亲自在场压着，他能谈出一个好价钱吗？
牛二说：对，他肯定谈不出好价钱！
牛二表现出心悦诚服的样子。
胡支书说：我估摸，一亩地，他能谈出一万块钱来，就算他能干了！
牛二说：胡书记你估计的，出入不会很大！
胡支书说：这就是你在全村人面前露脸的机会了！
牛二问：怎么露法？
胡支书说：你把这个事记在心头，等李好人回来后，我再把这五亩土地的具体价格透露给你。等下次开村民大会学习选举文件时，你就上台来，要求公开出卖土地的事，要李好人给全村人作一个交代。李好人不得不把这事公开……
牛二说：我明白了，全村人都会说李好人把地卖便宜了！
胡支书有些不满牛二打断他的话，说：你不要自作聪明，其实你还没有全明白！
牛二立即说：那是。
胡支书说：要是大家都不认为卖便宜了，你怎么办？
牛二果然有些没主意了。
牛二说：都不认为卖便宜了，那就……
胡支书说：我说你没全明白吧！我跟你说，这时你就要出来说，城里一亩土地卖几十万，我们这地，再不值价，少说一亩也得两三万吧，李村长才卖那么一点钱，这中间肯定有鬼。
牛二说：对，对，我这一说，大家肯定会相信。
胡支书接着说：你还要扮作代表全村人利益的样子，说，假如你是村长，五亩地起码也要多卖十万元，然后，你再给大家算算账，说多卖十万元，全村每个人都能多分到几十元，人口多的家庭，就能多分几百元。你这一说，大家还不恨李好人，还不把你当贴心人？
胡支书拍了一下牛二的肩。
牛二眼里闪着绿莹莹的光芒，像是在猎食的动物。
牛二说：胡书记，你这一招实在是高，既踩倒了李好人，也在村民面前抬举了我，我就按照你说的办！
胡支书说：好，你能不能当上村长，就看你这次表演得如何了！
胡支书又说：我还跟你说，到时候声音一定要大，要表现出非常气愤和公正的样子，群众才会相信你是在替他们说话！
牛二说：胡书记你放心，有你在背后跟我打气，我还怕个屁呀！
牛二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胸膛。
牛二确实看见了当村长的曙光。
牛二决心一定要打好这一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