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神色安然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面,神色间蹙眉思考。不消一会,柳方带着她的宝贝女儿柳眉儿一脸怒气的推门而入,叶寒轻笑一声,既没有在意柳方质疑的眼神,也没有理会柳眉儿的挤眉弄眼。
“柳大人,柳姑娘请坐。”叶寒挥手示意两位坐下,然后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依然蹙眉沉思,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燕王殿下,不知道殿下请我们来有什么事情?”柳方浓眉挑了一下,略带不满的说道。柳方身为三省巡抚,位高权重,刚才发生那样的事情,柳方已经对叶寒颇为不满,现在见叶寒“故意”冷落于他,心中认为叶寒小肚鸡肠,记恨刚才的被打之仇,所以语气之中含了三分质问语气。
叶寒眼皮都没抬,右手拿起一个白蓝相交的茶盏,然后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清香扑鼻的清茶,说道:“请你喝离别茶的。”
柳方心中一惊,眼神中闪过畏怯神色,语带惊慌的说道:“陛下难道又有了什么旨意吗?”
叶寒抬起头颅,眼睛紧紧盯了一下柳方,恰巧看见柳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畏惧之色,“父皇昨天晚上来了新的旨意,朝中有御史大臣参了你一本,说你目无法纪,藐视皇家人员,所有要把你押解京城,交由三司会省。”
柳方脸色大变,大声辩解道:“我哪里目无法纪了,我哪里藐视皇家人员了,我要面见圣上,我要面见圣上。”
叶寒轻笑一声,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清茶,“柳大人,事实如何?请到了京城再说吧!”叶寒的意思很明显,端茶送客。
柳方豁然站起身来,双手紧紧的压着桌子,眼睛中血丝密布,恶狠狠的道:“叶寒,你分明就是一个小人,分明觊觎我女儿美色,因为刚才被我撞见,痛打一顿,所以怀恨在心,污蔑我柳方,我柳方就告诉你,我两袖清风,上对得起陛下,下对得起黎民百姓,我相信圣上明察秋毫,不会听信小人之言的。”
叶寒反唇相讥道:“哼,你既然这么高尚,那么,那十年大牢,我真不知道谁曾经在大牢里苦苦度日。”
“你,小人,我告诉你,我既然做了十年大牢,就不怕再做十年大牢。”双手一抱,冷冷的看着叶寒。
“好,好,说得好,我今日忘了恭喜你丢了一样东西?”叶寒轻笑一声,缓缓的站起身来,右手指着柳方的鼻子说道,“你知道你丢了什么吗?”
“在下不知?”柳方梗着脖子,反唇问道。
叶寒重重的说道:“你缺得是你的胆子,你怕什么啊?本王在这里,父皇在这里,你怕什么啊?怕朝廷的那帮奸邪小人误导君上吗?”
柳方皱着眉头,苦思片刻,然后豁然惊醒,他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然的说道:“是啊!我怕什么啊?”语气中带着深深的黯然失色,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自悔。
“叶寒。”柳眉儿神色冷冷,不满的说道:“叶寒,你这是要干什么?吓唬我父亲吗?”说完,亲切的安慰父亲,轻轻拍打父亲宽厚的后背,“父亲。叶寒他是吓唬你的,没事。”
柳方眼神中闪现出一丝奇异的亮光,这亮光如此之强烈,仿佛是用生命之火在燃烧,“殿下吓唬的对,他吓唬的对,殿下最开始的话语之中,分明是漏洞百出,经不起任何推敲,但是,我却,我却信以为真,我,对不起圣上,对不起天下黎民百姓呀!我愧对于圣上,愧对天下黎民百姓。”
悠远带着空灵气质的话语传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去吧,把你的胆子找回来吧,等你找回你胆子的时候,你就能直面任何困难了!”
柳方推开女儿安抚抚慰的手,缓慢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出去了,柳眉儿眼神中满是犹豫,看着父亲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她的心都要伤碎了!
“叶寒。”带着无尽的伤心与不屈的怨气,柳眉儿眼神似霜,一字一句的质问道:“你为何要如此做?”
叶寒傲然的站了起来,冷冷道:“你父亲眼神有畏怯,心中魔障,若是常人,本王必定不会如此做,但是,他不是常人,他是三省粮仓巡抚,他是陛下任命的钦差大臣,他身上担负着我父皇的重任,他身上承担着三郡之地三百五十余万百姓的幸福安康,为了父皇,为了百姓,更是为了你,他不能心有胆怯,他必须勇往直前,无论是死,或者是生,他都必须往前走,我敬爱的柳眉儿,你明白了吗?”
柳眉儿呲之以鼻,说道:“这样冠冕堂皇的话我听得太多了,叶寒,今日,若是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今天非砍死你不可。”
叶寒脸色青筋直跳,指节握得紧紧的,看着柳眉儿争锋相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叶寒眼神中闪过无奈的叹息,轻声安慰道:“柳眉儿,我刚才话语是有些过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狠话了,好吗?”
柳眉儿眨了眨眼睛,“叶寒,其实你不用这样,我见过的世面也不少,知道你是为了我父亲好,你走了,这里必须有一个人担负起大局,必须有一个人扛得起这里的重担,我只是气不过才这样的,你不用这样低声下气的向我道歉,我感觉我好像是做错了什么。”
叶寒神色间闪过意外神色,瞬间明白了柳眉儿并非是一般女子,柳眉儿能够担任帝都四大名捕之一,这份胸襟气度当真是不让须眉的。
“卑职参见燕王殿下。”叶寒一呆,眼睛中闪过一丝冷意,“进来。”
一个身材高大,眉毛大眼,一脸络腮胡子的人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身后依次是张宇,张汉,最后还有一名头戴斗篷,面前遮着黑纱的女人,看其神秘的样子,想来就是昨天晚上张宇所提到的督衣卫指挥使朱雀了。
“殿下,卑职青龙,朱雀,拜见殿下。”青龙,朱雀一进屋子,看见叶寒就急忙恭敬的躬身行礼。张宇和张汉目瞪口呆,他们虽然知道这是面对皇子必须的礼节,但是跟在殿下面前久了,自然知道殿下对于这些繁缛礼节痛恨万分,所有他们一般都不做这些礼节,时日渐长,他们都是有些习惯了,这时候,猛不丁的来个对礼节异常执着的人,他们还真有点不习惯。
叶寒眉毛挑了一下,“请坐。”
张汉和张宇很利索的就坐在了椅子上,青龙和朱雀见此,面面相觑,最后青龙硬着头皮道:“卑职惶恐,殿下都还没有坐,卑职哪里敢坐。”
旁边的柳眉儿捂嘴轻笑了一下,然后莲步轻移,自顾自的坐在了椅子上面,青龙大惊失色,朱雀眼神中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张宇狠狠瞪了柳眉儿一样,好像是怪柳眉儿在外人面前不给叶寒面子。
张汉精于事故,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犹如老僧一般。
叶寒脸颊好像抽搐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布的。”扫视了一下周围人的神情,然后继续说道。
“近来本王身体有些不适。”说完,掐着喉咙自顾自的咳嗽了两下,左右看了一下,见旁边的人都是一副不信的模样,叶寒摸了摸鼻子,心里暗想我的信誉怎么差到如此地步了。
“所有本王决定休整几日,但是,本王身上肩负重担,肩负着三郡之地黎民百姓的殷切希望,本王怎能光顾自己呢?所以,本王做了一个睿智的决定,你们继续前进,而本王一个人留下来休息就可以了,大家意下如何呀?”
“殿下,卑职有话要说。”青龙一脸义薄云天,语重心长的说道:“殿下,我三妹朱雀正好略懂医药之术,素来有妙手回春之名,只要她一出手,保证殿下药到病除。”
叶寒眼神中有冷意闪过,这样的局面青龙不会看不出来吧!自己分明就没有任何病情,只不过想找一个理由搪塞而已,这青龙,竟然敢对着跟自己干。
叶寒踱着步子,看着蒙着黑纱的朱雀,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大哥说你医术高明,不知道你是否觉得这样认为?”
一身黑色纱衣的朱雀,妙目中闪过一丝惊慌之意,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大哥青龙,见青龙一脸无惧的神色,硬着头皮说道:“小女子虽然不敢妄称医术高明,但是对于一般的疑难杂症,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叶寒脸色如霜,眼神越加冰冷,转身冷冷的盯着青龙,干脆利落的说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朱雀不明所以,张汉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叶寒此话何意?只见青龙紧闭双眼,轻轻点了下头。
“我身染重病,不能行走,朱雀留了下来,殷切照顾本王,其余人等,为圣上计,为百姓计,挥泪告别本王,继续南下完成自己的使命。这样?青龙指挥使大人,你可满意?”
青龙右膝跪地,将头颅埋的低低的,道:“卑职遵命,卑职祝殿下身体早日康复,祝殿下龙马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