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言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住进了我的家里,闯进我的生活中,在我平淡的日子里增添了一抹奇异的色彩。
他使我的生活热闹起来,每一天都充满了激情和刺激。白天我们坐同一辆车上班,躲着律所里的同事,避免他们误会;夜晚我们同一时间回来,躲着楼上的孟阿姨,免得引起我妈的注意。
这样有趣的生活,是我最初没有想到的一点。
然而真正让我接受梁子言住在我家里,是因为我觉得有他在真的让我倍感安心,那些恐惧都会因为他在我身边而消散。
这种感觉具体体现在,孟阿姨被美国的女儿接过去暂住,我和梁子言第一次产生共鸣,觉得值得小小庆祝一番,然后去了超市采购的那天晚上。
尽管我和梁子言产生了共鸣,但是在超市里我们又产生了分歧。梁子言他左手推着购物车,右手顺着拿起两包牛排扔进购物车里就要走,眼疾手快的我,一把就抓住了购物车,然后梁子言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的看着我,声音却是柔和的问我,“还想拿什么?”
我有些微怔,然后拿过货架上的一包小肥羊说道,“我们难道不是吃重庆火锅吗?”
“晚上吃重庆火锅,消化不好,你会长痘的。”梁子言伸手将小肥羊从我的手里拿过去,然后重新摆在货架上。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小肥羊,看着它从我的手里到了梁子言的手里,又从他的手里,重新回到货架上。我只知道到手的小肥羊飞了!我又赶紧拿了两包放在手里。
“我不怕!火锅和庆祝最配!上次曹心盈请客‘飘香’,我都还没有吃过瘾。”我和梁子言据理力争的哼哼道。
我以为梁子言会拿出他在法庭上的本事和我争辩一番,结果人家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然又将小肥羊从我的手里拿走,但这次他是放到了购物车里,还说了一句,依着我。之后他便要把牛排从购物车里拿出来。
眼疾手快的我,又伸手了!这次是抢过了梁子言手中的牛排,冲他露出一个腼腆又调皮的笑容,我说,“都拿着吧!我有一个烤涮锅!牛排火锅,我都想吃。”
梁子言如墨的双眸看着我,嘴角难得露出一抹柔软的浅笑,他抬起手来放在我都头上,像哄小孩般揉了揉我柔软的发顶。
哦~我的短发都让梁子言揉乱了!
我撇了撇嘴,气鼓鼓的看着他。但是在下一秒,我的目光迅速转向货架的尽头,货架纵向摆放,尽头是一条横向的路,而那里方才站着一名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在我看过去的瞬间,他也迅速的走掉了。
黑衣男子的消失,同时也带走了我全身的温度,周围的空气像是骤然变冷一般,这个黑衣男子也许早就跟在了我和梁子言的身后了,在几天前,我就常常感觉到身后总有什么人注视着一般,不管是去律所还是回家,总能感到一阵炽热的目光,然后回过头却又什么也看不到!一开始我总是安慰自己想太多,是那天被尾随时留下的阴影,放松心情过几天就会好的。但是今天却实实在在的看到了穿黑色衣服的男人,他让我想起那天晚上被尾随时的恐惧,想起梁子言为我挡下的那一刀时顺着胳膊滴落的鲜血。
也许他是那天那两名男子同伙!这么多天跟踪我和梁子言,是不是要趁机报复我们,怎么办?难道还要让梁子言因为我而再次受伤吗?一阵阵恐惧涌上心头,我开始颤抖,开始害怕。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千千她变了,变的和以前的顾千千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是梁子言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拉着梁子言就快步往前走,“我都饿了,我们快点买吧,我想回家了。”
好像什么都逃不开梁子言的眼睛,不用我说些什么,以梁子言的聪明就足矣让他洞察一切了。
他将我紧紧攥住他手臂的冰凉的手,从他的手臂上拿下来,反握在他宽大而温暖的掌心中。被他大手包裹住的瞬间,就连心中那抹油然而生的冷意都得到了抚平。
他说,不要怕,发生什么我都在。
就是在此刻,我彻底接纳了梁子言这个堂而皇之住进我家的不速之客。
甚至感觉,有他在,真好。
虽然有些事我不愿承认,但在此时我也明白了些什么,我只是装作什么也不懂,只是仍旧选择逃避与视而不见。
我享受着这其中的温暖,却同时又将自己保护起来,将温暖隔绝在外。
再选了些蔬菜水果后,我和梁子言的分歧又发生在庆祝究竟要喝什么酒上,他的手中拿了一瓶高档红酒,而我紧握着一瓶十八块钱的五十六度二锅头不放手。梁子言看着我手中的酒,眉头轻轻皱起,他问我,“你确定牛排和二锅头最配?”
我十分肯定的点点头,一点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最后无可奈何,这两瓶酒都被带回了家。
洗手做饭,摆盘上桌。
鲜嫩的牛排放在烤盘上发出滋滋的美妙声响,一阵阵诱人的香气冒出,烤盘的旁边是与它连在一起的鸳鸯火锅,红白色的汤汁相互辉映,红的像火般炽热,食物在其中欲火焚身;白的像雪般柔软,汤汁翻腾,露出一片片白嫩的肉上下飞舞。
透明的高脚杯中摇晃着色泽鲜艳的红色液体,甜丝丝的葡萄酒香扑面而来,和梁子言一人一杯红酒,在柔和的灯光下轻轻碰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我和他相视一笑。
然而‘咔哒咔哒’几声,在下一秒,我和他谁也都笑不出来了!
我家的门被人打开了,而我家门钥匙除了我,就只有梁子言才有。因为梁子言住进我这里,我把我妈那里的备用钥匙都给骗来了,而现在我和梁子言都坐在这里准备开始吃饭,那么打开门的是谁呢?
先进入我和梁子言眼里的是一个银白色的行李箱,然后是一道雀跃的女声,她说,“哎呀,今天运气真是好,好香的味道!顾千千,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随着这一声落下,开门的人也同时出现在我和梁子言的眼中。那是一个打扮的青春靓丽的少女,长长的头发梳成一个活力的单马尾辫,细长的眼睛此时笑得像弯弯的月亮,明亮而皎洁。
看到她的我和梁子言,还有看到我和梁子言的她,都是一阵呆愣。
顾时,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