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风风雨雨的一日,总算过去了。外面虽是白雪皑皑,冷冷清清,但雪,总算停了。
北邙山鬼派是最先撤走的,有徐冥的命令,众人虽是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走。
花闭月脸上一片黯然,忽地叹了口气,站起来便走,却是最先走的。
雷震叹了口气,虽是刚刚共经患难,却还是舍不得那‘御雷诀’,起身便追了出去。
顾青松原本想劝上几句,想到这是别人家事,也就不再说话,想来雷震堂堂一派掌门,也不会过分为难花闭月,何况,花闭月背后,还有一个四下派之首的百花山庄。
扛鼎上人也没说话,只是对着顾青松几人笑了笑,以为惜别之意,带着那巨人核桃,起身出门。
虽是假手于人,方天翼终还是报了杀父大仇,把浑身一抖,看了******一眼,对着顾青松抱了抱拳,也便出门而去,
顾青松终是心软,不忍阿旺与******暴尸荒野,沦为鸟兽果腹,便把两人埋了。虽是担心路上不好走,却也不想在小店中留了。
杨戢挂念着卫子衿,虽不想走,但此刻无依无靠,要想再与卫子衿重逢,只得跟顾青松一起走。
看着那小店影子越来越小,渐渐隐去,不知为何,杨戢心里忽地生出一种离愁别绪来,心里好似堵了一块大石,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啊”?顾卿云忽地从旁边凑了过来,含笑道:“放心吧,早晚会与你卫叔叔相会的”。
杨戢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心里怦怦乱跳,脸不自觉的红了,急忙侧过头去,诺诺道:“话虽如此,但心里还是不好过”。
顾卿云看他脸红,不由‘噗嗤’一笑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挺多愁善感的嘛”。
杨戢被她触动心事,心知这一别,只怕再无相见之期,神色又是一片黯然。
顾卿云见他神色黯然,劝道:“你也莫要这般悲观,只要你以后长大了,自然可以去寻他”。
杨戢见她明明年纪比自己还小,却还装作一副老成之态,知她变着法子来安慰自己,不由得一笑道:“古人云: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卫叔叔名震天下,我和他,早晚是要分开的”。
“若是我们分开了,你会不会难过”?顾卿云看着眼前的皑皑白雪,无意中随口一问,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倒是涨红了脸。
杨戢倒没在意,笑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对我这么好,若是分开了,我当然会难过”。
顾卿云听得心儿怦怦乱跳,脸却更红了,急忙转过头去。
杨戢见她忽地没了话,好奇道:“你怎么了,可是生病了吗”?
顾卿云忙道:“没---没什么,只是想到可以回青丘,心底高兴”。
“青丘”?杨戢抓了抓头,问道:“青丘是什么东西?可是一个地方吗”?他先前听卫子衿叫他们作青丘子弟,只道青丘,也跟戏文中的江东大同小异。
“青丘,便是青丘山脉”。顾卿云点头道:“你可莫小看了青丘,天下第一大派,便在这青丘山脉上”。
杨戢吃了一惊道:“天下第一大派”。
顾卿云‘嗯’了一声,见他神色专注,也想有意给他长点江湖经验,微笑道:“第二大派,乃是灵音寺,声势稍稍弱于青丘,与青丘分拒南北,扼守中州咽喉要道”。
“灵音寺”?杨戢奇道:“可是寺庙吗”?
顾卿云笑道:“看不出你这书呆子倒还不笨,你可莫小看了和尚,他们的道法,可厉害得紧”。
杨戢心念一动,问道:“那追我和卫叔叔的北邙山鬼派呢”?
顾卿云脸色一变道:“那是邪派,你以后千万离他们远一点”。
杨戢吓了一跳,想到北邙山鬼派的行事作风,当真是鬼气森森,阴险狠毒,让人不寒而栗。忙岔开话题道:“那其余四派呢”?
“其余四派,乃是百花山庄、雷火派、万剑门和黄石派,声势比之青丘与灵音寺,便要弱得多了,所以又被称为四小派”。顾卿云如数家珍道。
杨戢从未出过江湖,听得心头舒畅,阅历大涨,方想再问,前方的顾青松与岳宁忽地停了脚步。
杨戢急急收住脚步,差点撞在顾青松身上,举目望去,只见海天一色,浪如飞雪,衬托着皑皑白雪,更显得越显得波澜壮阔。
杨戢有生以来第一次望见大海,不觉心怀疏朗,神为之飞,远处正停了一艘大船。
正自此时,忽听一人大笑道:“顾老爹,你回来了”。
杨戢听得那人叫顾青松作‘爹’,不由吃了一惊,暗忖道:“难道他还有一个儿子”。好奇之下,转头看向顾卿云。
却见其满面通红,又有些无可奈何。
顾青松微微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岳宁则是眉头一挑,右手叉腰,蓦地大叫道:“李焱,滚出来”。声如雷震,披风贯耳,声势甚是吓人。
杨戢尚是第一次看见岳宁发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面色惨然,连连后退。
忽听“扑通”一声,却见一人忽地从船上跳了下来,双手向前划水,想是听闻岳宁到来,先走为妙。
杨戢暗暗点头,听了岳宁这声,不逃才怪。
岳宁忽地冷哼一声,身形一展,恍若一只大鸟,掠过海面,右手箕张,忽地往水面上一提,便从水中提出一个人来,再一晃,便已到了船上。
顾青松忙道:“快走”。当先急急向船上走去。
杨戢也有心见一见那叫李焱的,究竟是何许人也,慌忙跟了上去。
上得船上,只见一人扒在甲板上,动也不动,竟是死活不知,浑身湿漉漉的,想必就是那李焱,岳宁则满脸怒气的站着旁边,气势分外凶狠,其身边则站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地上的李焱,有心想要上前,却又不敢。
忽听岳宁冷哼一声道:“薛红叶,怎么回事”?
听得岳宁问话,身旁的年轻人不由浑身一颤,好一会儿,才诺诺道:“李-----焱,他跟南宫瑾师兄打赌输了,才----”。
杨戢心道:“原来他叫薛红叶”。正想抬头去看,忽听一人答道:“五师太,愿赌服输,这可怪不得南宫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