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什么大事”?杨戢一愣,暗忖道:“三师弟素来慵懒,今日竟然这般神采奕奕,难道是,心知此次身当重责,忽然改了脾性不成”。想到前路虽是凶险,但常言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一念及此,也不再觉前路茫茫,精神一振,当下取了碗筷,就着冷酒,便自吃了起来。
韩冰听闻那‘花椒醉鸡’有些名堂,本还想吃上两口,但一见李焱那般吃相,哪还有什么食欲,站起身来,便向外走了出去。
李焱本是有些为难,忽见韩冰走开,不由心下大喜,随手将手中的鸡骨肉扔了出去,轻笑道:“少吃些,等下我带你去见识些新鲜玩意”。
杨戢边吃边道:“等下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办吗”?
李焱笑道:“当然是大事,此事宜早不宜迟,越快越好”?
杨戢奇道:“什么事情,竟赶得这般急”。
李焱眉开眼笑道:“那当然,去慢了,花姑娘可给别人抢先了”。
杨戢一口酒喷了出来,洒了自己一身,忙不迭的擦拭。心中大骂自己真个愚蠢,这李焱什么人物,怎会忽然办起正事来。
李焱低声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二嫂又不在,你怕啥来着,走啦!快去风流吧”。说话间,便伸手去拉。
杨戢吃了一惊,直吓得魂飞天外,惨叫道:“你别来缠我,我不去”。
李焱皱眉道:“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我若独个去了,岂不显得我太没义气”。心中却道:“你若不去,我岂不落了把柄在你手中,世间之事,若要真个守口如瓶,不外乎两种,一来杀人灭口,二来同流合污,杀人灭口,老子又打不过你,就唯有,哈哈,拖人下水了”。
杨戢心下了然,暗忖道:“没想到你也懂寡言廉耻,不过,你小子去逛酒家,在青丘山早已路人皆知了”。心中虽这般想,脸上却故作不知道:“三师弟说得什么话,你我情比骨肉,我岂会是这般小气之人,所谓*******,风尘之中多有豪杰,三师弟此番若能结识一些,对我们此次下山之事,可多有臂助,师弟身负重责,就莫要推辞了”。
李焱听得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登时心下大喜,脸上却露出为难神气,皱眉道:“可是----”。
杨戢拍了拍他的手道:“别可是了,欲速则不达,去南岳衡山也不急在一时”。
李焱一拍脑袋,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定是想玩屋里那冷冰冰的臭婆娘,哈哈,兄弟也就不勉强了”。说罢,也不拿那桌上的‘巨吼’,便一溜烟的向外跑了出去,眨眼跑得无影无踪。
杨戢心下一愣,想道:“什么屋里冷冰冰的臭婆娘,什么意思”?想着想着,忽然恍若大悟,直吓得魂飞魄散,如坠冰窟,倒抽了一口凉气,眼见韩冰不在,半晌,悬着的心方才落了下来,长长的松了口气,早已是额头见汗,汗出如浆。草草吃了些,便匆匆回房去了。
且说李焱一溜烟的出了‘松鹤酒楼’,想也未想,便大步流星的冲向那‘怡红院’。
谁知那‘清河城’虽小,然则街道却是四通八达,李焱来时只匆匆一瞥,此刻左绕右绕,径自迷了路。不由心头大恼,正想找个人,问问这‘怡红院’怎生走法,忽见不远处的街道上,正扶了个人。
李焱大喜之下,正想招呼,忽见那人一身青衣蓝衫,甚为破旧肮脏,须发皆白,却是一名老者,正趴在那窗口之上,看得津津有味。
李焱在青丘山专事偷窥,可谓内里行家,骤然见此,便知个里玄机,当下也不叫唤,反是偷偷掩了过去,伸手一拍那老者肩膀,轻声道:“老头儿,看什么呢,这般出神”?
被人无声无息的拍了一下,那老者不由吃了一惊,转身向李焱看了过来。
这一转身,只见那老者身形颀长,意态萧疏,约莫五十来岁,精神矍铄,满脸皱纹,两只眸子闪闪发亮,初看甚是邋遢,但细细一看,却有一股子破衣蔽履掩饰不住的清华之气,不自禁地溢了出来,看来定非寻常人。
李焱一惊,竟自一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不由暗骂一句:“好你个老头,差点被你给唬住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坐地分赃,见者有份,老头,你可不能独吞啊”。
那老者见李焱衣着华丽,满面粗豪,显是出自名门大派,却没想一开口,便自说出这等江湖黑话来,倒自吃了一惊,耳听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显是已经完事,当下微微一笑道:“原来小兄弟也是同道之人”。当下身形一侧,让了开来。
李焱顿时大喜,赶忙凑眼一看,却见里面空空荡荡,连个人影也无,顿生“乌云蔽日,风摧百花”之感,唉声叹气道:“他奶奶的,真是倒霉,竟错了这等良辰美景”。随即转头看向那老者道:“喂,老头,‘怡红院’怎么走啊”?
那老者一惊,心道:“这小子什么来头,言语怎这般粗俗”。嘴上却道:“走过大街,朝右走几步便是”。当下背了双手,便向外走去。
忽听那李焱叫道:“喂,老头”?
那老者眼中精光一闪,愠怒道:“还有何事”?
李焱笑道:“大家既是同道中人,不如一起去快活,快活”。
闻得此话,那老者先是一愣,继而意似不信道:“你小子此话当真”。
李焱不耐烦道:“不就上个酒家吗,你这老头怎么婆婆妈妈的,老子堂堂男子汉,还会骗你不成,快快走吧”。
被一小子如此教训,那老者倒自一愣,心想:“这几日穷困潦倒,风餐露宿,又被那老鸨追得紧,日子过得着实有些艰苦,没想到今日竟交了这等好运,好不容易碰上个冤大头,岂能平白放过”。一念及此,不由大笑道:“小子说得有理,不过,老朽有个地方,却比那‘怡红院’来的妙”。
李焱大喜道:“当真”?
那老者心道:“你此时可是我衣食父母,我哪还会骗你”。嘴上却道:“‘怡红院’外强中干,只是虚有其表,所谓大隐隐于庙,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那草莽之间,方才是藏龙卧虎之地”。
李焱浓眉一皱,怒道:“什么狗屁藏龙卧虎,咱们还是快快快走吧,去得慢了,可就只能喝那美女的洗脚水了”。
那老者笑道:“兵贵神速,此话大为有理”。当下引了李焱,快步向前走去。
正所谓有钱便是爷,有奶便是娘,那老者一路溜须拍马,立把李焱说的飘飘然,两人更是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老者领着李焱穿街过巷,在那城中大约走了壶茶时分,方才停了下来。
只见路旁乃是一座朱红大门,门上则挂了两盏红灯笼,幽幽红光,好似鬼屋一般,比起那‘怡红院’来,差了何止千倍。
李焱眨了眨眼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去处”?心中实是不信这种破烂地方,能有什么美娇娘。
那老者则高深莫测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你莫小看了这地方,这可是个销金库窟”。
李焱冷笑道:“你可别骗老子,金银老子有的是”。说着便即伸手拍门。
谁知拍了半晌,里面竟全无动静。
李焱顿时有些不耐烦,正想破门而入,忽听那老者叫道:“有人在家吗?咱们是来还钱的”。
话音方落,果然房里便有了声响,一人轻声道:“谁啊”?声音清脆入媚,颇为好听。
李焱怔了一下,这声音萦绕在耳,恍若玉旨伦音,想来来人定是个绝世美女,不由心下大喜。
便在此时,忽听房门‘吱呀’一声,徐徐打开。
李焱立时一跃而起,一把便往那人胸前抱去,大笑道:“美娇娘,混世大魔王来了”。跟着凑出大嘴,便往那女子脸颊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