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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苏木的下落

“她在哪里?”周周蹲下身体,指着相框里的女人,激动的问着,沈朝辉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失态,额头上蹦起的青筋,还有那满脸的迫不及待,就像是被判死刑的人突然找到了可以再次生存下去的证据,他紧贴在身侧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指骨咯咯作响。

陌生的声音让白薇当场一愣,她撞进周周那双几乎充血的眸子,焦急,不安,还有极淡的希翼,顺着他的手指,她自然看见了相框里的苏木,嘴唇微张,难道他和苏木有什么关系?

“她在哪里?在哪里!”周周已经完全发了狂,紧紧捏着白薇的肩头,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周周,你先冷静一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杨露露冷静的在后头轻声说道,又示意沈朝辉先把这围聚的人群摆平,周周此时哪里听得见其他,没有人知道他找了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漫天大雨中跪求苏木的父亲与后母,只为了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她就在他的身边,就在这座城市,这让他怎么可能还能冷静?

人一辈子总归是要遇到一个让他无法冷静,无法思考的人,苏木之于周周就是这样的存在,只要是有关她的哪怕是一丁点小事,在他眼中都无异于一场足够铺天盖地的风暴。

“我……”白薇张了张嘴,说实话她想告诉周周苏木在寝室,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又说不出口,只因为她不确定苏木是否会想要见到眼前这个男人,而且看他的样子,应该不知道苏木在学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或者秘密?

“周周!杨露露说得对,你先冷静下来。”沈朝辉先让保全疏散了已经逐渐控制不住的人群,然后绅士的将白薇扶起来,郑重的朝周周说着,他何尝看不出周周的不妥?即使他好奇心再大,却也知道这里绝对不是一个能说话的好地方。

周周紧紧握着相框,缄默不语,直到人群彻底被疏散,他们才一齐出了大厅,沈朝辉还不忘帮白薇把鞋子捡回来,特温柔的握着她的脚,给她穿上,“谢……谢谢。”白薇微红着脸,羞涩的说了一句,他的手掌很暖和,抚过她的脚背时,卷起阵阵酥麻,从心尖涌出一股悸动,即使是身经百战的白薇,在这一刻,也对沈朝辉彻底上了心。

他只是邪邪一笑,若无其事的拍了拍手,“没事,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

“你们还不快跟上?”杨露露回头就看见站在舞台上动也不动的两人,不得不说,这副男俊女俏的画面,确实让人不愿上去打扰,只可惜,杨露露从来都不是爱情至上的人,更何况,这两人没看见周周的眼镜都快喷火了?还有心情在这里谈情说爱。

沈朝辉悻悻的撇了撇嘴,“走吧。”他扶着白薇极缓的跟在两人后头,他们顺着大堂外的青石小道一路走远,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走过幽静小道,最后停在了大门左侧不远处的喷泉旁,一尊伊丽莎白女王的雕像,十柱高低不一的水柱从白色砖瓦内腾空冒起,水花飞溅,周周漠然的站在一边,任由那水珠一滴滴溅到他的身上,相框的棱角割得他掌心都疼了起来,可他依旧紧紧握着,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确定,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幻觉,不是他朝思日想出的幻象。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杨露露站在一旁,双手环肩镇定的说道,白薇看着一直盯着她不放的周周,又看了看明显不愿多嘴的沈朝辉和杨露露,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忐忑不安的搓了搓碎花裙子,微垂下头。

“苏木……你认识她,对吗?”周周极力克制着心中澎湃的激动与想念,克制着颤抖的声线,淡淡的问道,只是那双素来平静的眸子,却翻滚着谁都看不懂的情绪,像是破碎成渣的镜子正反射着阳光,那么璀璨,那么小心翼翼。

白薇点了点头,“恩,认识。”她心道,也不知这男人和苏木究竟是什么关系,看他的样子好像很深情,难不成是苏木在外面惹的烂桃花?她飞快的抬起头扫了周周一眼,然后又垂下头去,唏嘘着苏木的爱慕者也未免长得太好看了一点,虽然比不上沈朝辉那么妖娆邪魅,可是却偏生让人移不开眼,一看就是个冷静自持的男人。

周周喉头微动,他有些紧张,他找了苏木太久,久到他都已经快要绝望快要放弃,可是偏偏在这种时候,又让他发现了苏木的线索,如今的他,只觉得自己在做梦,想问,却又害怕着什么。

沈朝辉看了看默不作声的周周,对他的犹豫噗之以鼻,他干咳了一声,走到白薇跟前,笑得连眼镜都眯了起来,“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叫苏木的人在哪里?”他将声音特意放得很沉,听上去喑哑诱人,这可是他把妹的绝招之一。

白薇仿佛受了蛊惑似的点头,痴迷的看着眼前沈朝辉放大的脸,那帅得几乎人神共愤的长相,还有那微微上挑的眉峰,所谓的妖孽,也就是这样了吧?

“那你带我们去找她好不好?”沈朝辉再接再厉的问着,他对这个传说中的女人可是好奇了四年,只是他忘了有时候好奇心害死猫,果不其然,白薇一听到这话,立马回神,她防备的看着跟前的三人,往后退了小步,心砰砰直跳,虽然说她这个人平时花心了点,花痴了点,可是在原则上她还是不可能背叛朋友的,在没有摸清苏木与这几个人的关系时,她怎么敢把苏木的下落告诉他们。

沈朝辉失望的叹了口气,不过心中对白薇的兴趣又大了几分,能够不收他的美男计影响,这女人果然很有趣啊。

杨露露冷嗤了一声,拧着沈朝辉的耳朵就把他往旁边扯,“你给我安分一点,让周周去问!没事多什么嘴。”要不是他自以为是,那女人也不会这么防备他们,杨露露就恨不得撬开沈朝辉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些什么。

沈朝辉连连讨饶,他歪着头企图挣扎出某人的魔爪,“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你快放开,痛死我了。”

这边斗嘴斗得火热,那边,却异常的沉默,周周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问出了一句话:“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明明他才是和她最亲密的人,可偏偏现在他却只能从别人的嘴里打探着她的消息,周周的眼中有浓得化不开的苦涩,他突然好怕见到苏木,好怕见到她的冷漠相对,好怕她会冷然的问着你是谁。

“应该算不错吧?”白薇低语了一句,她拿不准这人说的好不好究竟是什么概念,这刚才还一个劲问着苏木在哪里的人,怎么转过头就换了个话题?一般这种话,不是分手的情侣在多年后相见时才会问的?可她也没听说苏木恋爱过,“你和苏木认识吗?”

认识吗?

周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他眼中的凄凉让人都看得心揪揪的疼,“你和她很要好吗?”

如果是要好,那她为什么会不认识自己?是不是苏木从来没有提过?是不是她已经忘了自己?脑海里不断冒出的问题,几乎让周周窒息,他屏着气,不安的看着白薇,仿佛在等待着她的否认。

“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白薇斩钉截铁的说着,伴随着她这句话的,是周周突然落下的眼泪,他只是沉默不语的哭着,一个字也没说,可是那满脸的悲痛,却让她都开始不忍起来,“那个……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白薇手足无措的指着周周,向一旁的沈朝辉和杨露露问道,说实话,她也时常见男人哭,可是哭得像周周这样,无声无息却让人一眼就看得出他的悲痛的,还真没有,所以白薇是真没有办法。

沈朝辉想要上前,却被杨露露一手拽住,她摇了摇头,“让他自己静一静,我们不是当局者,也不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算你过去,也帮不了什么。”

杨露露不知道周周和那个叫苏木的女生到底是什么关系,有着怎样的过往,可是周周是她认定的朋友,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去伤害他,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行。

“那个……你别哭了。”白薇咬着唇瓣,无措的看着周周,“如果是我说错了什么,我向你道歉!”说完,她还转过头去求救似的看了看沈朝辉和杨露露,可偏偏这两人依旧不动如山,仿佛没有看到她正在水深火热中煎熬一般。

周周吸了吸鼻子,粗鲁的将脸上的泪痕擦干,眼眶有些红肿,本就是温文儒雅的人,现在看上去又让人想要将他抱在怀里好好怜惜,“你能给她打个电话吗?”

拿不准在苏木心中他现在究竟还有没有地位,周周不敢大胆的出现在她面前,即使他再出众有怎么样呢?在心爱的人面前他和正常人一样,会害怕会无措,会小心翼翼。

白薇想了想,终究在周周那双请求的眸子里重重的点了头,她接过手机时,看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被相框的棱角割出印记的手掌,到底是怎样的深爱,才能在看到一张简单的照片时,失控至此?

苏木正蜷着腿靠在椅子上假寐,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窗台上的老式空调轰轰的响着,微凉的冷风窜入她的脖颈,硬生生让她打了个寒颤。

还是关了吧?苏木心道,窸窸窣窣的将拖鞋穿好,还没走过去,就看见手机在桌上嗡嗡的震动起来,她眉头一蹙,随后哭笑不得的看着那熟悉的来电显示,白薇这小妮子该不会又来向她说她的花痴史吧?苏木轻轻叹了口气,任命似的接了电话。

“白薇,我知道你见到了帅哥,也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激动,先冷静冷静,深呼吸。”苏木调侃的说着,还没等白薇开口,就是一句话给堵了过去。

白薇尴尬的看了眼周周,应他的要求,这通电话可是开了免提,自然所有人也都听得见,沈朝辉噗嗤一声笑开,他倒是同情起电话那头的女人了,能够忍受一个花痴整天的喋喋不休,这得要多彪悍的心脏?

苏木眉头一皱,她自然没有听落那笑声,“你身边还有人?”

“恩,是医大的。”白薇没有隐瞒,只是暗暗的扫了周周一眼,自从电话接通之后,他就一直低着头,仿佛一座化石般,不移不动,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看得见他此时到底是怎样的表情,但那在烈日下的身影,却隐隐落寞。

医大,苏木的手指一紧,仿佛要捏碎手机一般,沉默无声,只有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在叙述着她此时的不平静,很久,久到白薇手里的手机都开始发烫,苏木才干巴巴的冒了一句话:“是吗?那你继续玩,我先挂了。”

“等等!”开口的不是白薇,而是一直默不作声的周周,他激动的冲电话那头的苏木吼着,那熟悉得她致死难忘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再次在她的心腔中炸响,苏木傻傻的站在原地,一手撑着冰凉的桌面,一手拿着电话,眼中空洞得没有任何情绪。

她嘴唇蠕动着,那一张一合的唇瓣,拼凑出的是他的名字,只可惜声音卡在了喉咙,她想要叫他,可是却偏偏发不出声音。

周周在开口后的那一秒就已经后悔了,他不该冲动的,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狠狠吸了口气,弯下身子凑近了白薇手掌的电话,如此清晰的听着彼此的呼吸,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让人压抑的沉默,白薇微闭着眼,现在她已经确定,苏木是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的,而且他们之间必然有过曾经。

“苏木……”周周干涩的唤着她的名字,回应他的是挂断的嘟嘟声,苏木再一次选择了逃避,周周脚下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到了地上,沈朝辉赶忙跑上去想要扶起他,却被杨露露给拽住,她暗暗摇了摇头,现在的周周悲伤得让人想哭,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地上,抬起手掌盖住了半张脸,然后沉沉的笑了,可是那笑却比哭更让人揪心。

白薇不知所措的看着地上的男人,这一刻连她这个旁观者都开始不忍起来,只怕他是爱惨了苏木吧,要不然也不会绝望至此,这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白薇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苏木永远都是等到别人收线之后,才挂电话的,她说那是基本的礼貌,可是今天,她却打破了一直以来她最注重的原则,简直就像是落荒而逃,白薇眼中一沉,蹲下身子看着周周。

“你和苏木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她直白的问着,一点都不顾及周周此时的心情,倒是沈朝辉在一旁狠狠皱起眉头,“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揭人伤疤?没看见周周在伤心啊?”他不满的朝白薇吼着,仿佛在气她的不懂事。

而白薇只是沉默,视线却固执的放在周周脸上,仿佛不得到答案永不罢休一般。

“是啊,发生了很多很多。”周周喃喃低语着,那声调凄苦得让人揪心,他脸上的有懊恼有自责还有藏得极深的甜蜜。

他们的曾经,发生了太多太多,每一桩每一件,都是支持着他一路走下来的力量,可是当再次接近苏木时,他伪装的坚强摇摇欲坠,双手在地上一撑,当周周再次站起来时,又恢复了最初的谦和,只是他的眼却宛如一潭死水,谁也不知道那平静的表象下,到底翻滚着什么。

“可以把苏木的电话给我吗?”他礼貌的问着,可脸上却带着少有的霸道与势在必得,既然他找到了她,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再让她逃走,绝对不能让四年前火车站的那一幕再次发生!他紧握着拳头,信誓旦旦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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