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晴认真的为静兰梳起了一个比较简单的同心髻,寓意跟皇上的感情可以长长久久,也顺便可以提醒主子,真正的归宿就是皇帝,“娘娘,今天晚上语晴跟星月随您一块到北五所赴约可好?”她为主子梳好发髻,便轻声问。
静兰回神,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伸手抚摸了下发髻,她坐在梳妆椅子上转过身,抬起明亮的眼眸看向她,“不是说了,让你别担心吗?”她蹙眉站了起来,“本宫去只是想问清楚他一些事,根本没有要跟他走的意思,你们的担心很多余,所以,今晚你们不必跟本宫一起去。”
“娘娘这话,或许可以劝服星月,可那是因为星月不知道娘娘跟彗侍卫以前的事,语晴一直跟在娘娘身边,娘娘的心思语晴不敢说很清楚,但是,语晴却很明白,娘娘只要跟彗侍卫见面,就会忘记一切,所以语晴才会提议跟着一起去。”她皱着眉,有点生气的看着主子辩驳道。
静兰气结,她冷着脸,面无表情的凝视着语晴,感觉下一秒就要大发雷霆,而当她看到语晴眼眸中盛满泪水,她才拧眉轻叹,“语晴,本宫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也不是有意要大声斥喝你,只是……”她深吸口气,漾起一抹清丽的笑容,“只是本宫觉得太多人会很显眼,况且这事并不能让人知道,所以本宫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就可以了,至于你们,只要留守坤宁宫就好了,不必担心本宫会跟他走。”
“娘娘——”语晴垂眼吸了吸鼻子,她上前握住静兰的手,点点头,“语晴相信您,也知道该怎么做。”
而永寿宫此时也来了位稀客,静涵嘴角噙着讽刺的笑容坐在上座,她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盯下堂下的人,缓缓地开口,“你不是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我的吗?怎么今天却跑到本宫宫里来了?打破自己的誓言可是会不得好死哦!”
站在永寿宫正殿堂下的彗秦枫一脸冷冰冰的表情,他唇瓣紧抿,眼神危险地盯着钮钴禄静涵,进宫那天他就听闻了她与静兰的事,这恶毒的女人依然没有改变那心机深沉的性格,皇帝突然知道他跟静兰从前的事,他不必去问也知道一定是她所为,今天来这,他就是要警告她,如果再对静兰耍阴,他绝对会亲手了结她。
“怎么?不说话?”静涵嘲哢一笑,她挑衅地扬起下颔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来找本宫发呆的吧?还是来找本宫为你跟静兰的事求情?”
“果然是你说的!”彗秦枫眯了眯危险的眼,他低沉的嗓音显得冰冷如霜。
“是又怎样?”静涵轻哼了声,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他,“你很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有你这把柄在手,钮钴禄静兰不死,我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彗秦枫生气的一手拽住她左边手臂,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我看你真的是疯了,那个是你的亲生妹妹,害死她这么可怕的做法你也做的出来,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静涵用力一把甩开他,“从我被你抛弃的那一刻开始,我钮钴禄静涵已经不知道人性是什么,亲情用来何用!”她冷着面孔向他又迈了一步,“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我那可爱的妹妹变成现今如此痛苦,都是因为你的无能。”
“你以为静兰死了,皇后的位置会归你所有吗?!”彗秦枫看了看她那丑陋的面孔,讽刺的笑了,“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三年的时间应该可以看出,皇帝爱的是谁,你应该很清楚,如果静兰真的死了,你觉得你会好过吗?!”
“皇帝爱的是谁我不管,身怀龙种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个不可磨灭的事实,皇帝现在最宠爱的是我也是个事实,将来我的孩子当上太子,皇后的位置我是坐定了!”静涵瞪大双眼看着他笑道:“而静兰,我绝对不会让她留在世上,因为,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哈哈……”
彗秦枫伸出两手将准备离去的她拉了回来,他一手轻掐住她脖子,一手拽住她手臂,静涵痛苦的皱眉伸手想扯开他掐住她脖子的手,可是因力气不够,只能不断挣扎,“放…手…”
“我警告你,如果静兰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他满脸阴鸷的靠近她的脸继续道:“你肚子里到底怀的是不是龙种,你心里有数,静兰我会带走,但是你最好不要伤害她,否则,后果自负。”说完,他松开手,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转身潇洒离去。
静涵一获得自由,立刻腿软,她边咳嗽边脚步蹒跚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彗秦枫那愤怒离去的背影,不自觉留恋起来,两人自从分开以后就没再说过话,三年多了,为什么他还是如此让她心悸?!
时间过的飞快,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今天可以说乾清宫、坤宁宫还有永寿宫的人均坐不安,吃不下,站不住脚,每个人都藏有心思。
御祯今天一天都不敢走进坤宁宫,就怕自己那不稳定的情绪让她受伤,面对静兰那温柔的浅笑,他就控制不住去想静涵说的话,然后彗秦枫与静兰搂在一起的画面就会出现脑海。
静兰则一天坐在中庭里发呆,虽然手在抚琴,但音调却全抚错,她一直在想,如果秦枫真的坚持带她离开,她该怎么办,而每每她一这样想,御祯待她温柔的那一面便会浮现脑海,可能是愧疚的关系吧!
静涵自从早上见过彗秦枫以后,也坐在正殿上座哪儿发呆,如果当初他没有抛弃她,现在的她应该是个幸福的女人,或许,她是比较喜欢耍手段,可是那都是因为她爱他,为什么他就要那么狠心,将她双手捧上的爱狠狠地践踏在地上?!
三人各怀心思,而跟在他们身边的奴才也无奈的摇头,小影子觉得自家主子是没事找事烦,语晴却担心的根本没心思管其他事,云月则用奇怪的眼神凝视自家主子,一整天,后宫都陷入一种奇怪的气氛中。
“娘娘,已经一更天了,奴婢帮你准备一下吧?”语晴看了看坐在寝室前厅桌子旁的主子,轻声开口道。
“娘娘,您真的不需要奴婢们跟您一起过去吗?奴婢有点不放心,不如——”站在另一边,刚从储秀宫教导宫中规矩的星月也蹙眉担忧道。
静兰回神,她抬脸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必了,本宫自己一个人过去,你们帮我装扮下吧!”
星月跟语晴互看了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着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的主子身后,两人合力认真的为主子将同心发髻梳理好。
时间如流水般,眨眼间也快到二更天,静兰将黑色斗缝披了上身,用斗缝上的黑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她站在坤宁宫前院笑看星月跟语晴,“你们干吗皱着眉头,本宫只是去谈些事情,又不是走了不回——”
语晴快速伸手捂住主子快要说出口的话,“娘娘,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你会平平安安的,记得早点回来,别让我跟星月挂心就好。”
星月眼眸掩盖着有心之色,说实话,她并不赞成主子单独去赴约,但是主子又那么坚持,唉,她们这些做奴婢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静兰看了看两人没再说话,她轻点了点头,转身步出坤宁宫没入黑夜中。
今晚月色非常昏暗,连带整个紫禁城后宫也显得阴深深的,静兰巧妙的避开在夜里值班巡逻的太监与侍卫,越过钟粹宫大门前,然后经过绛雪轩穿过万春亭,快要到北五所大门前时,她看见了一个身影,孤单而冰冷的站在哪儿动也不动。
“……秦枫……”静兰放缓了脚步,她张嘴轻唤了声,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彗秦枫一更天就按捺不住跑到北五所等待,听到一声柔柔的呼唤声,他身体僵硬了下,转过脸看向声音的来源,静兰将黑色斗缝的帽子掀了开来,他一见静兰,二话不说的走向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静兰,我好想你。”他用那温柔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喃,搂抱住她的手也紧了又紧。
静兰靠在他怀中放松地闭上了眼,眼角也不自觉流下泪来,过了一会儿,当两人将三年来的思念化为紧紧拥抱过后,才惊觉两人之间的亲密动作逾矩,她双手抵住他胸膛,将他推离自己,当她抬起头,两人双眸接触的那一刹那,静兰又忍不住想要流泪,彗秦枫激动的想再次将她拥住,却被她拒绝了。
“秦枫,我们不可以这样,这是不合礼仪的举动。”静兰双眸幽幽的凝视着他轻柔道。
彗秦枫一脸痛苦的看着她,摇头否认道:“我们本来就是一对,没有什么合礼不合礼的。”
“你……这三年过得好吗?”静兰避开了他的话题,轻声问了句。
“没有你在身边,好与不好都无所谓了。”他看着她笑了笑,然后眼神闪过一抹冷光,“你呢?皇上他有没有……欺负你?”
静兰闻言,脸颊轰一下子涨红,她结结巴巴的别开脸,“你在说什么啊?!”
“静兰,跟我走吧,离开这里,离开皇宫。”彗秦枫那温柔的眼眸向她发出坚定的神色,“三年前的我太懦弱,如果当初我将你带走,你就不会被逼嫁进这里。”
静兰看着他那认真而温柔的眼色,低垂下眼帘,“不,我不会跟你走的,三年前并不是你懦弱,而是我们都清楚逃走后的结果,如今亦然。”
“你是不是喜欢上御祯了?”彗秦枫听了她的话静默了好久,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静兰闻言迅速抬眼,她没想到彗秦枫会问她这样的话,难以置信的眼神紧盯着他。“不跟你离开的原因,其实你跟我都清楚明白,为什么要问这样的话?”
“对不起,我只是……”彗秦枫神情有点狂乱,他伸手将静兰搂在胸前,“我只是希望你能跟我离开,不要再去管别的事了好吗?”
“秦枫,我有件事想问你。”静兰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靠在他肩膀上,静静地开口问,“为什么姐姐会弹‘琴萧和鸣’这曲子?”
彗秦枫听到她的问话,身体很明显僵硬了下,他轻轻将她推开一点点,两人面对面,“因为这首曲子的前半段是她写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隐瞒她,于是凝视着她坦白交代道。
“为什么?”静兰不明所以的蹙眉问。
“因为……因为之前她是我的女人。”他有点慌,眼神不再直视她。
静兰闻言,整个人呆掉了,她瞠大双瞳死死地盯着眼前低头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开始轻摇脑袋,“彗秦枫,你骗了我!”她生气的猛将他甩开,转身就跑,彗秦枫慌张的急忙追了上去,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她拼命地挣扎,而他则双手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低喃,“静兰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啊!”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愤怒的大吼声从两人身后传来,静兰一听到怒吼声便快速推开搂住自己的男人,苍白着脸转身面对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