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兰有点犹豫,往日的伤害尚未尽褪,可是最近他待她的感动却在此时盈满她的心,“我……不知道!”
她应该答应他吗?还是……不该答应他?静兰心里完全没有了主张,心慌意乱的她根本不敢望着御祯。
“答应我!”见她犹豫不决,御祯眉心皱起,收紧包住她小手的手,将它牢牢握在掌中,“给我一次机会,证明我是真心爱你的,其实我也可以很温柔的,尤其对象是你。”
“我……”他的话撼动了她的心,让她差点忍不住想说好,可是……却又迟迟说不出口。
瞥见她满脸的为难,御祯的心无来由的害怕,想起她从前说过的话,想起彗秦枫,拥住她的手不自觉紧了又紧,心里的失落让他无法抒缓,他重叹了口气,“兰儿,我现在可以不逼你作决定,但是你迟早都要给我答案,而且我要的答案也只有一种,你懂我意思的。”
他虽然将‘朕’改成了‘我’,可是说话依然那么狂妄霸道!静兰忍不住因这个发现而微微上扬唇角,一个天生的王者,就算再怎样隐藏自己,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释放出他的霸气。
在御祯的逼视下,静兰算是允诺了他的要求,轻轻地点了点头,现在他对自己越来越好,而且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他的存在,可她仍然需要多些时间来想一想。
她,是会给他答案,只不过需要晚些、迟些,最起码也要好好惩罚他一下,让他心急一下。
瞧见静兰脸上没有负担与生气的灿烂笑容,御祯心动的将她扯向自己,给了她一个轻吻,感受着她不再抗拒与挣扎推离的喜悦。
直到他终于一尝多日来的相思与想望,他才再次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凝视着她,“你最近大伤小伤混身是伤,要好好养病才行,不可以任性,知道吗?”
御祯体贴的说着,满脸柔情,他的臣子大概很难想象一个成天冰着脸的人也会有这一面,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姐姐面前展现过,但是知道他因她受伤而担忧,她心里不禁升起优越感。
“嗯!我知道了。”静兰脸上带着一抹羞红与柔笑轻应道,心中却荡漾着一股陌生却而甜蜜的感觉。
御祯看见她笑美丽的笑容,自己唇角也缓缓上扬,但是心情却很沉重,他想要弥补过去所犯下的错,但是却不知该从何做起,他很害怕她会拒绝,尤其是彗秦枫对静兰还在虎视眈眈。
如今看见静涵,他就觉得愧疚,曾经他以为自己很爱很爱她,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为她拿到,可是最近,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或许小时候,他根本不是爱上她,而是怜悯她,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会突然觉得,他一直爱的都是静兰而不是静涵。
静兰本想跟他说回坤宁宫的事,却见他在神游太虚,她抓住他衣袖摇了摇,“皇上,皇上——”
御祯回神,见她蹙起眉心,忍不住伸手为她抚平,“我不喜欢看见你蹙眉,还有,以后只有我跟你的时候,没有‘皇上’跟‘皇后’,只有你和我,所以你得叫我名字。”
静兰笑着点点头,算是赞同他的说法,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开心起来,“对了,差点忘记对皇上……不,跟你说,我想将宋年大人的女儿赐给白大人,你觉得好不好?”
“宋年的女儿?”御祯一脸怪异,“你说的是博尔济吉特瑶荆?”
眉开眼笑的凝望着他,静兰拼命点头,“就是她,白大哥性格太浪荡了,让瑶荆毒害他一下不是很好吗?我觉得她们两人蛮配的,”她整张小脸飞舞着喜悦,“还有迩清跟额尔德特毓瑞,她们本来就情头意合,所以我也想将迩清赐给他。”
“但是,以蒲风的个性,根本不会接受的,况且,瑶荆那丫头很皮,两个凑一起,会把人累死,”御祯轻笑,没想到自己的小妻子对于红娘这一行竟会如此热衷,看她高兴得快飞起来的模样,就像捡到宝贝似的,“至于毓瑞,你不觉得将一个奴才配给他当妻子,会委屈他吗?”
静兰闻言,不高兴的皱起小脸嘟起嘴,“就因为白大哥太我行我素了,所以才要找个顽皮的妻子给他,让他再也不可以那么无所顾忌,”她轻哼了声,“而迩清可是八旗子女,虽然如今她在宫中是个宫女,但是额尔德特毓瑞自己也只是个都统大人而已,两人一起刚刚好,哪里会受委屈。”
御祯无奈地轻叹,宠溺的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好吧!那让我先去探探他们两人的口风,再决定,好不好?”
静兰不由得会心一笑,柔顺的点点头,御祯满脸柔情,忍着熊熊欲火,温柔地将她轻放回床上躺平,受伤的她必须得好好的休息,以后才能孕育出她们俩的宝贝皇子与公主,而他则需要时间来彻彻底底的想一想,在静兰受到如此多伤害以后,他该如何补偿她,该如何让彗秦枫放手,该如何让静兰爱上他,还有静涵,他又该将她怎么办?或许为了他跟静兰两人的幸福,真的该好好调查她一下,毕竟在钟粹宫听到的话,令他至今还处在不敢置信与震撼中。
翌日早晨,静兰在得到御祯的勉强允许后,回到坤宁宫,她让小路子将寻找雪娥尸首的事交由其他侍卫去办,然后将迩清找了回宫,星月跟语晴也收到主子的旨意,将尓奷带上正殿。
尓奷一进入正殿,就跪了下来,害死雪娥,她也必须负责任,而捣乱后宫,更是罪不可恕,其实皇后要治她的罪,她也绝无怨言,但是她希望可以在雪娥墳前能上炷清香,那么她死也瞑目了。
静兰见她满脸自责,不禁轻摇了摇头,“尓奷,不要难过了,雪娥……不会怪你的。”
“但是却是我的责任,娘娘,尓奷罪孽深重,不敢期盼大家的原谅,只希望,在尓奷临死前,能在雪娥墳前上炷清香,日后黄泉路上相见,也好减轻对雪娥的愧疚。”抽泣着磕了磕头,如今她也只有这小小的愿望了。
星月跟语晴看见她哭得如此柔肠寸断,两人心里也难受起来,虽说她们家主子很善良,但毕竟是害死了人,能不一命还一命吗?
瞧见自己身旁那两个丫头的红眼睛,静兰不觉无奈起来,“本宫似乎没有说过,要将你判死罪吧?一个一个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跪在堂下的尓奷泪水瞬间停住,她愕然地抬头望着静兰,一脸呆愣,而星月跟语晴则互相觑视而笑,语晴忍不住替她高兴,嚷道:“尓奷,还不快谢过娘娘不杀之恩。”
静兰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高兴的两人,垂下眼帘残忍道:“本宫虽说不判你死刑,但是,本宫要将你发配到杭州,从今以后,你不可以再进宫为奴。”
星月一听,脸上的笑容刹时间僵住,她皱眉脱口而出,“为什么要遣出宫?”
“放肆!”静兰冷着眼凝视她,“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奴才该死!”星月知道自己失言,连忙跪地请罪。
静兰注视着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兴奋与悲伤的尓奷。而后,她回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星月与不满的语晴,垂下眼帘道:“你真的很沉稳,比起过去,能力也进步很多,本宫欣赏你,所以定要保你周全,让你免受伤害,”她两眸中的光芒闪烁着坚定,“你也知道宛秀曾告密,将雪娥的事抖出来,那么也就是说,你扰乱后宫的事,淑妃已经知道,如果不将你遣走,只怕本宫保不了你多久。”
她的一席话,让星月跟语晴终于明白个中用意,两人脸上溢起惭愧,尔奷感激之情洋溢于脸,她眼眶微红,给静兰磕了个响头,“尓奷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谢娘娘救命之恩!”
“本宫让语晴到尚衣监为你收拾行囊,明日一早,小路子会陪你一同前往杭州。”她不放心就这样让她自己离开,小路子机灵过人,只要有他在,就不怕会出事。
尓奷泪眼模糊,轻点了点头,皇后娘娘的恩德,她一定铭记在心,如果可以,她是宁愿从此留在娘娘身边以做报答,但是,她也知道皇后娘娘心慈善良,绝对不会答应让她冒险继续留在宫中。
静兰看着她,眼眶微热,鼻子微微发酸,从椅子上缓慢地站了起身,眼神迷离,话语哽咽,“或许当初,本宫最错的,就是没有将你遣走,如今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你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现在谁待在本宫身边,都很危险,如果可以……”她愣愣地看着语晴跟星月,“本宫希望,你们也可以离开。”
星月从地上站了起来,上前搀扶着她,“主子在说什么傻话,星月能跟着主子,可是大大的福气。”
静兰浅笑摇头,“到底是福是祸,你也应该看清楚了,本宫知道你们对本宫好,但是,如果要用牺牲来换取,本宫宁愿不要。”
星月、语晴跟尓奷三人均忍不住落下眼泪,娘娘最近清减了,虽然皇上对主子疼爱有加,但毕竟彼此心结未解,想宽心都很难,再加上这个月后宫大事不断,小事频繁,主子操劳过度,根本无法好好修养,让她们做奴婢的都忍不住心疼起来。
此时,殿内上方响起了走路声,静兰反应敏捷的将三人藏于自己身后,大声斥喝,“大胆,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私闯坤宁宫。”
一个清脆的落地声响起,来人是一名轻功了得的人,一身不男不女的装扮,将殿内主仆四人看得眼都凸了,只因来人就是名声响遍全京城的——博尔济吉特瑶荆。
“静兰姐!”手上拿着折扇,在她帅气而有型的动作下,扇子像孔雀的尾一样,‘刷’声开屏了。
语晴看见她,忍不住连忙用手捂住溢出嘴角的笑意,星月脸部有点抽蓄,这千金大小姐的行为真让人难以理解,尓奷个人比较保守,而对于她这种行为,只能轻叹。
静兰掩嘴轻笑,凝视着她那一身状似白蒲风的穿着,心里已经确定某些决定是对的,起码从她面带桃花的容颜上看,白蒲风对她的影响力还是蛮大的。
“盼了你这么多天,终于让本宫将你盼来了。”
瑶荆搞怪的送了她一个秋波,收起扇子走到静兰身边,搂住她的腰,“想我了是不是?今天我不就是特地跑来见你吗?”
星月翻了翻白眼,斜眼睨着她,“瑶荆姑娘,麻烦将你那只不规矩的手从咱们家娘娘身上移开好吗?要是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咱们家娘娘不检点。”
瑶荆这辈子可算是最讨厌被人家威胁,而且越是不让她碰的东西,她就偏爱去碰,为了印正自己绝对是个不听话的人,她还故意当着星月的面啾了静兰脸颊一下。
语晴被她这大胆的举动吓得脸都青了,尓奷原本以为她是正常家的女孩,谁知道她竟然……竟然……
星月瞅着她脸都气黑了,朝中之人都非常清楚,刑部尚书博尔济吉特宋年是个保守而家教甚严的人,但是却生了个如此顽皮的女儿,不止他自己喊头疼,就连京城所有受过她涂毒的人也喊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