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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林夕自述

有人说90后是狂妄不羁的一代,是很自我的一代,是眼里没有长辈的一代。可事实是这样吗?对于大多数90后,并没有别人眼中的狂妄不羁,别人所说的自我,不尊师重道。恰恰相反90后的我们活的很累,这种累并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累,是心累。

有人说90后的爱情都是如琼瑶奶奶的小说一般轰轰烈烈。可是我觉得90后的爱情就如一瓶普通的汾酒愈久弥香。经历的时候有太多的青涩,经历过后回味无穷。

90后的我们活的很累。或许是因为我们没能经历60后所经历的饥饿,70后所经历艰苦,80后所经历的奋斗,所以认为我们是没有骨气的一代,没有斗志的一代。可是我们所经历的也是60,70,80年代所没有经历的。繁重的学习压力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小升初、初升高、考大学,一系列的升学压力是我们不得不承受的一副重担。所谓的青春,所谓的懵懂,所谓的激情,那也仅仅是别的同学的事,和我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90后的我们,心绪澎湃过,激情高昂过。但澎湃过后,高昂过后也只能屈服于现实。毕竟现实就如同我们的再生父母,你只要敢反抗反抗她,她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当别人把90后的生活描写的酣畅淋漓的时候,或许我们正在经历人生中的重大挫折。悲与喜的交辉,哭与累相映才是我们的真正生活。

我是林夕,是王宇迪辰的朋友,是伊天雪的朋友,是秦晴空的朋友,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我本不愿花费时间去回忆,这样的回忆太过痛苦。但是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回忆痛苦。

你们知道吗?我们这群人是不相信神的,亦不相信缘分,我们只会肆意妄为的过我们想过的生活。但在校园里,我们面朝太阳许下我们对彼此的承诺时,我从心里觉得,有时候真的得相信缘分。缘分真的有一种无法阻挡的神力,能把一群毫无关系的人捆绑到一块儿。在那一刻我我觉得,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碰到彼此,我们就是为了彼此而生。那刻,我在心里默默的发誓:为了他们,我愿意赴汤蹈火。

曾经有人问我如果知道结局,当初你们会和秦晴空成为朋友吗?我想说:我们不求结局如何,但求曾经经历过。一起经历过的是喜是悲,我们都无所谓。我们很庆幸,我们的生命里有晴的出现;我们也为晴庆幸,她的生命里有我们的痕迹。

有很多人认为晴就像一个待人啃食的面包,很懦弱、胆怯。懦弱的只想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一个没有纷扰的世界。可是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过的人,对此最好不要妄加点评。她回避现实,只是现实将她伤的太深,她只是想生活在一个干干净净的世界里。这有什么不对吗?她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本就应该有一个干干净净世界,不是吗?我记得,毕加索曾说过:“他花了一辈子的努力和技巧,就是为了像孩子一样画画。”晴正如此,她呆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为了像孩子一样生活。

晴空是一个脆弱而又敏感的女孩儿,所以在初次见到她,辰就被她所吸引了。

夕阳西下的她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辰的世界里,从此成为辰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使过去多年,辰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仍为她而存在。我很为晴高兴、也为辰高兴,高兴有一个爱她的人依旧爱着她;有一个他爱的人依旧可以爱。

也许很多人都和雪有相同的观点,认为晴空的死是因为世间没有了她的亲人,没有了值得她留恋的人,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的踏上那条不归路。如果辰能即时的表白,或许晴空就不会觉得孤立无援。但事实并不是如此,晴的离去是始料未及,却亦是无可厚非的。她的世界已经崩塌,就如通一颗已经被砸碎的珍珠,无论用多少强力胶都无法让她回归本真。

从爸爸妈妈弃她而去的那一刻起,她就将自己绷的紧紧的,她固执的把自己封闭于自己的象牙宝塔之中。她不允许自己有一刻的放纵,她就是那样一个固执而又倔强的女孩。而我们的出现打破了她原有的世界,我们未经许可闯入了她的世界。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几乎已经占据了她的全部生命。她似乎是被迫无奈的将我们融入了她的生命,可无论是怎样的被迫无奈都有她的心甘情愿。这样的的被迫无奈与这样的心甘情愿是她对我们的一次放纵,也是对自己的一次放纵。这是她所能做的最疯狂的一次放纵了。她自私的接纳了我们,但她没有能力将她全部的空间用于接纳我们。虽然最后她想那样做,并且她试图打开那块预留的空间,但她做不到,并且是永远做不到。因为被她保留的那块空间是留给小凯的。所以最后她选择去寻找她最爱的弟弟。

其实,在得知小凯死亡的消息之后,我就知道晴会崩溃。那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是如此之快,快的让我毫无准备,快的让我无法喘息。之前,我曾告诉自己,无论她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她,哪怕是死亡。如果说死亡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是一种快乐的话。无论我们需要承受多大的悲伤,我都会义无反顾。或许许我太过于固执,可固执一次又能如何?人生若没有一次固执的抉择又怎么能算经历过青春?

但是当那一刻真正到来时,我接受不了,我们谁都接受不了。她走的如此洒脱,她带走了辰的心,带走了我们的心,带走了曾经的最为美好回忆。

我曾抱怨过晴,也恨过晴,因为我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豁达,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坚强。我也曾把我所有得怒火撒在辰身上。虽然我明白晴对他的重要性,明白他的心,伤的不比我轻,但我无可奈何。当人愤怒到极致时,总是需要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而他不幸的成为了那个对象。

当我稍微冷静下来的时候,我对他说:“辰,对不起,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可是我心里堵得慌,我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辰哭了,他哭很大声,那是晴死后,他第二次真正的哭,或者说第二次有感情的流露。他哭着说“你继续打吧,这样我的心里还能舒服点。我发现我他妈不是人,明明知道晴的无可奈何,可还是不停的埋怨她自私,甚至我觉得自己很恨她。我不想这样想,可我管不住自己的脑子,夕,我是不是特别无情啊?”他一脸茫然失措的看着我,似乎希望我说是又似乎不希望我说是。

我回答他说:“因为爱的刻骨铭心,所以才会恨的痛彻心扉。”

辰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略带哭腔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很爱她,一直觉得爱她就像空气一般理所当然。甚至觉得我可以停止呼吸却不能停止爱她。可是你知道吗?在得知她不在的一刹那,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的伤心。你说我怎么能这样啊?是不是我也根本没有想象中的爱她?”辰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祈求得眼神看着我,那时的他说服不了自己依旧爱着晴,那时的他是那么的无可奈何,那么的无能为力。那时的他不仅仅是无助,更多的是惊恐。他害怕我说出的答案是“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反问道:“你知道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是什么感觉吗?”

“以前我知道,现在我不知道,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情绪又失控,他似乎认为我的答案,就是他一直害怕面对的那一个答案。其实我连我自己心绪都搞不明白,又怎能搞明白他的心绪。但我能断定他爱晴,并且是一种爱到骨子里的爱。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那样的感觉,就像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埋怨晴一样。或许这也是爱的一种方式吧。

一直趴在床上的雪,抬起头看了看我们俩。刚才进门怒火直冲辰,一直没注意到床上趴着的雪。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眼睛肿的有核桃那么大了,头发散乱的披着。似有似无的声音从她嘴里飘出:“是不是有时候还觉得这是一场游戏,觉得这一切都是虚构的。是不是觉得晴还在,她只不过是在和我们开个玩笑。”突然雪声音加重:“别他妈做梦了,走了就是走了,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你们恨自己恨她,难道她不该恨骂?******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都不给我们留追得余地。她一个人去了,留下我们痛苦,难道不该恨吗?可是我们这是恨吗?我们这全他妈都是爱。”

屋外偷偷趴在门上的伊叔叔,听到我们的对话,推门而入。或许是被我们感动了,眼睛里泛着一丝泪光说道:“这就是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的感觉,不用纠结了。等过两天,当你们真正意识到她的离去时,你就会发现现在的感觉挺好。至少现在你们是在纠结,是在恨自己。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你就会发现你们的心在滴血。那种痛,哎…………”叔叔摇摇头:“我老了,真的老了,经过社会的捶打竟连一丝的纯真都不曾剩下。孩子们好好呵护你们的友谊吧!这或许是你们一辈子最珍贵的财富!长大后想拥有这样一份友谊此登天还难啊!”

那天我们说了很久很久,我们甚至一块骂晴自私,不懂事。有时候就是这样,即使心里想的明明白白的,清清楚楚,可就是转不过弯来。

晴去世一年后的一天,我、雪和辰去墓地看望晴。那天同样大雪纷飞。洁白无瑕的世界仿若她生前最爱的场景。

我问他:“你还恨晴吗?”他回答道:“刚开始不想让自己恨,可是心隐瞒不了自己,恨;后来想让自己恨,却是恨不起来。你说的对,正是因为爱的刻骨铭心,才会恨的痛彻心扉。但爱往往要此恨更长久。经历过才能真正明白。”

我庆幸的说:“幸亏爱情不是一切,一切不都是爱情。”

“庆幸爱情就是我的一切,否则我现在该身归何处我都不知道。”辰微笑的说道。

看着他的微笑,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隐藏在笑容背后的泪与累,让笑容看起来令人心痛。过去了这么久,他终归还是忘不了她。我都不知道该为他们高兴还是伤心。我试探性的询问他:“后悔吗?”

“有什么可后悔的。爱过就是爱过,爱就是爱。如果爱她是命中注定,如果注定只能守望,我也心甘情愿。既然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么能有曾经相遇也未尝不是幸运。”

“我知道你爱她,可是没有人说过一个人一生只能爱一个人,重新开始不代表对晴的背叛啊。”我们都爱晴,但毕竟晴已离去,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我不愿看着辰被晴折磨一生一世。或许是我无情,但我确实不希望辰一直活在记忆里。

“此生有她,我已知足。至于其他,我知道该怎么办。放心吧,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我父母,我都会重新开始的。”辰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似是在安慰我,其实是在劝说他自己。

只是在他转身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一句似有似无的叹息“我怎能忍受,我的新娘不是她而是别人。”那是怎样的心痛与悲伤。

回家的路上,车抛锚了,我们仨只好坐公交车。有一位大爷在我们前一站下车,回头喊:“老婆子,到家了”,车上半天没反应。大爷反应过来,碎碎念着,老婆子已经走了,走了啊,老泪纵横。这就是爱吧,爱一个人,爱在生命里。

无疑老爷爷和老奶奶是幸运的,他们把人生最美好的时光献给了彼此。

辰带着微笑,眼角泛着泪光。默默地说了句“真好,如果你在该多好啊!”

听到这儿,有一股莫名的伤感。我理解他,也明白他心里的苦。他是不会忘记晴的,无论多久都不会。

晴走后的第一个月,辰几乎没有说过话,也没怎么吃过东西。他的性格其实和晴很相似,都是作践自己。你们无法想象那一个月里,辰变成了什么德行。

他平静的料理晴的葬礼。在晴葬礼之前,他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悲伤,他固执的把所有的悲伤藏在心里。但是他越是这样,心痛的就越深。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最了解不过了,一旦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同样一旦他爱上一个人,他就会相守到老。可是那时候的他不相信他自己,总觉得爱情不会天长地久,爱情是所有感情中最不靠谱的,并且爱情是自私的,一旦确立为爱情就想将对方蛮横无理的占为己有。相反,友情就不一样,友情是无私的,是可以维持到世界的尽头。所以他感性而又理性的把爱情当成友情。

之所以说他是感性的,是因为他对她所做全都凌驾与友情之上。为了她的一个生日,他可以忙活一个礼拜,从把叔叔和叔叔的新媳妇骗出去旅游到装扮家再到选婚纱,都是他亲力亲为的,那段时间。无论我们怎么欺负他他都乐呵呵的。雪把他最爱的变形金刚给弄坏了,他竟然只是笑笑就不了了之了。,

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太小吧,那时候他也仅仅十七岁,尚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爱情,甚至还觉得在那个年纪谈‘一生一世’还太青涩,觉得在一个尚不成熟的年纪承诺一件成熟的事太不现实也不真实。

所以辰决定用‘一生一世’默默的在一边守护他的‘爱情‘,万万没想到他们没有‘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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