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金秋八月了,距离杨阳的生日,还有五天的时间。
乞丐们还在收集着各种物质,我原以为是有组织的群体活动,最后才知道,也是个体,乞丐也全部都是私营的。
来到城北的一家名字叫做伊甸园的店铺,我推门走了进去。
我走进去后吓坏了,屋子里面烟气熏天,一种叫不上名字的味道翻涌着,叫人有种作呕的感觉。
老板娘叼着烟,说:“别动,糊了,你个傻X我单调最后一个北风,你小子真TM上道啊,呜哈哈掏钱。掏钱。”
我颤颤巍巍的说:“老板,买东西,可不可以?”
话还未说完,老板娘就嚷嚷了起来:“自己找吧,找到了来结账。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爷们,快点,打啊,出不出啊,难产啊你。”
为了寻找而寻找只会在寻找中迷失。
我真的就迷失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东西出现在眼前,看的我色色形形。
我顺手拿了几包湿巾,挑了一盒套子,找到了一瓶润滑剂,来到老板娘的身边。
扭扭捏捏的说:“您看这多少钱哦?”
老板娘说:“是不是给周书记的小蜜拿的?”
我吃惊之余,本打算摇头,又怕出现什么新的情况,所以就呆在了那里。
老板娘看到我的表情后说:“走吧,免费的,卖给周书记一个面子,全镇子上下,就周书记的女人会一下子拿这三种东西,你走吧。”
我如梦方醒,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恶心的感觉,来自那种糜烂掉的花,弥散出来的香气。
梦中花红艳,梦醒剩凄悲!
就这样,拿着东西,我又向着政府驶回。
空荡荡的街上,吹着来自大自然的沙尘,如果不是出来的时候戴了头盔,估计眼睛和鼻子就此挂了。
吹在头盔上的沙子呼呼作响,怀里是刚刚买来的东西。
它们静静的捂在距离心脏不远的地方,像一根针一样,卯足了劲,在心口上来回的刺。
虽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却无法制止,其实更深刻的说,那个人如果换成是自己,就好了。
对邪恶的憧憬也是一种想法,虽然有些变态,但是谁没有这么想过啊。
镇上的建筑又开始多了,楼也高了许多,时不时的就会传来工人的呐喊声。
呦嘿,呦嘿,一二,一二
接着就是叮咚桄榔的杂音,气泵的声音,搅拌机的声音,铁锹的声音,这个城市衰老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会变成灰色的,灰色里面夹杂着黄色的颗粒状物体。
路过以前工作的工厂,大门前面一片荒瘠,人烟稀少,不过,还表示着正常运行的是正在向天空的最上层,突突冒着的烟雾。
穿过了以前最繁华的那条街道,回到了政府的大门口。
从大头那里得到的钱,已经花光了,这件事情就此告了一段落,唯一得到的,也就剩下这辆摩托车了。
停好了摩托,我看到了在窗边发呆的她,她没有名字,只有时刻勾引的姿态。
我来到她的窗下,说:“你要的东西买来了,没有花钱,都还给你吧,无功不受禄。”
她笑了,虽然笑起来那么迷人,但我还是嗅到了糜烂的味道。
她惊讶的说:“不要钱?呵呵,年轻人,不要钱的话,你还需要什么?需要安慰?只要不嫌弃我脏就行。”
我顿时无语,我只是听见别人说的,你是,这次你却在我的面前充当了一次,真的是。
我知道,不是你脏,而是我不配,我没有钱,交不起那份享受的过程,虽然也很想。
很想抛开你的阻碍,看看你的心到底怎么了,被金钱腐蚀了还是被社会玷污了。
我急忙解释说:“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从没有嫌弃过任何人,只因我,太渺小了吧。”
她说:“你……”
话刚出口,屋里的周书记就嚷了起来:“喂喂喂,干什么呢,快进来啊你。”
她向我笑了一下,关上窗户,走进了大厅里面。
她的笑,出奇的少了一丝真诚,多了一份感伤。对,想要挣脱,想要被解救,就是这种眼神。
可是,我却不是骑士,更不是救世主,我只是平凡的人,没有那种力量和信仰,你也只是被当做玩物,被玩一次而已,不就是玩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你还有着对纯真的幻想,想来,也是被逼无奈的。
如果真的有出路的话,谁愿意在这种地点,这种时间,这种环境下,不随人意的活着,如苟且偷生般。
秋风出来,顿觉了有凉意。
田野的庄稼,很多已经被偷走,剩下的被污染,一个镇子,只有靠拿出巨资采购粮食才能过活。
在镇长的英明领导下,农民一步步的脱离了贫困,走向了小富翁的道路,也算是一片小康了。
镇子发展起来了,但是,人口却少了许多。
有些钱的,已经迁移到了风景优美的地方,有力气的,已经到了大城市打工,剩下一些什么也没有的老弱病残,在街上收集着可以用来充饥的食物,镇长巨资采购来的粮食,早就屯在政府的仓库了,可是至今未放粮。
有一次我去问镇长为什么,镇长却严厉的对我说:“不要听那些街井小民的谗言,放粮的话,立刻就会引起大暴动的,在等等看。”
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等下去,有什么好处,不过,最近来政府门前歇着的人,远远没有以前多了。
估计,不是死就是远走它乡了,这个镇子不像是能够活下去的地方,倒像是在一步步走向地狱的阶梯。
继续坐在警务室里发呆,保安这个职业就是这个好处,坐着就把钱赚了,而且风不吹日不晒的,像在这种国家企业,还有补贴和外快,何乐不为。
不多时,王大姐他们一伙人回来了,我跑出去问道:“怎么样,郭光棍真的死啦。”
李大娘说:“哎呀呀,死的那叫一个惨啊,南关那条街上啊,就剩下郭光棍一家了,现在啊,整个南关都空了,作孽啊。”
我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还整天这么逍遥自在啊,天天在这里唠嗑,不是听说别人都走了吗?”
赵大伯说:“别着急啊,快了,俺小子出去打工了,我们都是指着孩子混日子的,等到孩子回来,俺们啊,就全部都搬走了。”
我说:“那以后这个镇子谁会住啊,建了这么多的楼房,没人住盖得什么劲啊。”
郑大爷说:“咳咳,小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省里规划这里为以后的旅游区,所以这帮天杀的才占地,建房……咳咳可是,我们这里有什么风景可以用来游啊,除了田地就是臭水沟,现在还加上了风沙,谁会这么傻上这里来啊,呵呵,咳咳”
我努力的去想着一个画面。
一群风风光光的少年少女,怀着对大自然的无限期待,踏上了这片黄土。
最后,在田野里被风沙眯了眼,迷失了光明的身体,跌跌撞撞的掉到了臭水沟里,这一下去,就不会再上来了,多凄凉的一幕。
揪心的一幕。
但愿,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傍晚的时候,周书记自己开着车离开了。
我吃饭的时候,也没有见到镇长和那个她。
她是在第三天的早上离开的,离开的时候,还在讲着电话,我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几句。
她说:“县长啊,不是我不过去,我现在正在赶呢,几百公里的路你以为一飞就过去了啊。我又不是神六。”
她说:“亲爱的,等下哦,我马上就过去了,呵呵,老王很开心呢,事情没问题了,好,就这样喽。”
虽然其中的细节不太清楚,但我很清楚的是,绝对不是光彩的事情。
距离杨阳的生日还有三天,我跑到办公大厅找镇长请假。
来到大厅办公室才知道,最近上班的公务员都很久没有来过了,我说怎么最近的气氛不太对劲呢,门前的那些叽叽喳喳的人们也急速的少了。
来到镇长办公室,我轻轻的扣了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