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里几个人都怔怔望着她,映雪醒过神儿,忙拭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又满脸歉意道:“吓着你们了吧?我刚才做了个恶梦。”
紫鹃还待要问,便听黛玉弱弱的声音:“紫鹃,你们在做什么呢?”
紫鹃见黛玉醒了,顾不得再去询问映雪,忙过来笑道:“王妃这一觉好睡呢!现下都过了三更天了,王爷才还来过一趟呢,见王妃睡着便先行回去了。”
“王爷来过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儿?”黛玉就着鸳鸯的手坐了起来问道。
“罢哟!才王妃不是吩咐过任谁来也不见吗?怎么这时候又找寻起奴婢的不是来了?”紫鹃笑道。
“偏你记得清,是恐怕王爷有要紧事要找我呢。”黛玉瞅了紫鹃一眼嗔道。
紫鹃手里端了热茶来递给黛玉,又笑道:“王妃说的话奴婢记住了,等下若王爷再来了,奴婢便不再拦挡,让王爷进来就是了。”
“贫嘴!”黛玉轻叱了一声又笑了,遂又低了头去喝茶。
无意间却见映雪站在那里怔怔地望着自己,想起刚才自己被映雪的说话声吵醒,黛玉便问道:“才好像听映雪大声说什么来着?”
映雪忙走过来笑道:“奴婢想是也有些疲倦了,适才坐在那里本想着歇息一会子,谁想竟睡着了,合上眼便又做个恶梦,便吓得叫了出来,竟将这两位都吓了一跳!是不是奴婢把王妃吵醒了?”
黛玉将茶杯递与鸳鸯笑道:“不过是听你叫到了一个人名字,倒觉得好像在哪里听人说起过,是不是叫做……”
映雪忙接过来笑道:“总不过都是映雪家乡的人罢了,奴婢琢磨着,想是因着离家乡越来越近,映雪思念亲人,嗯。便是那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见她面上有些紧张之色,口中又一再搪塞,便不再追问下去,黛玉遂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想当年才来京城时,我也常在梦中惊醒呢!还好有紫鹃、雪雁常常安慰我才好些。”
映雪忙点头笑了笑算是认同。
却说外面的飞絮想是也听到了动静,遂也忙着进来观瞧。
一眼便瞅见黛玉坐在那里,便忙笑道:“才王爷还说若王妃醒了便让去告诉一声儿呢,奴婢这就去回了王爷去。”
“快回来,真是个傻丫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让王爷歇息了?王妃又没什么事儿,明日里一样能见着王爷的。”鸳鸯忙笑道。
黛玉也跟着道:“现下夜已深了,外面又有成永他们不停巡视着,飞絮你也不用在帐外守着了,”又转向紫鹃等人道:“你们也都睡下吧,明日里还要赶路呢。”
几个丫头忙应了,除去鸳鸯今晚该值夜,其他几个收拾了一下自去睡下不提。
却说粮草之事已过去多日,一路上再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水溶看在映雪的面上,没有杀那个赫德,却是活罪难免,打了二十板子,又命跟随着大军前行。
话说北静王爷带了兵马已离了京城月余,大军日夜兼程,已是赶到了甘宁一带。
这日一大早,水溶便命成恩带了二十人快马加鞭先赶往伊犁面见伊犁将军告知,自己与杨大人再过半个月左右便可赶到。期间若有浩罕人过来骚扰,先不要轻举妄动,稳住阵脚。一定要等自己到了再行发兵讨伐。
成恩遂带了人领命而去。
杨大人过来问道:“王爷,探子说前面不远便是九龙山了,咱们这一口气也行了百十里路了,人困马乏的,今儿个看来是过不了此山了,不如在前面山脚下安营扎寨吧。”
水溶抬眼向天空望去,此时太阳已是徐徐升起,阳光也随之倾洒下来。又向远处的山上瞅去,只见九龙山层峦叠嶂,山上树木远远望去连成一片倒显郁郁葱葱。再看天空已渐渐显出淡蓝,配着这红日、绿树,让人的心情也不由豁然开朗起来。
水溶点点头道:“就按杨大人所说,咱们先安下营瞧瞧,本王琢磨着咱们过这山并不用翻越过去,只到了半山腰沿着山路向西行便是了。”
杨大人也想了想道:“昨日下官也看过地图了,王爷说的极是。”
传了令下去,水溶便回到了自己的大帐,才说要喝口水润一下嗓子。外面却有侍卫进来回道:“禀王爷,外面飞絮姑娘求见。”
“快让她进来。”水溶忙吩咐道。
便见飞絮急急进来,先行了礼又面带焦急道:“王爷快去看看吧,王妃好像是病了。”
水溶头一下子懵了,这路程行了也有大半了,怎么玉儿她?不及再想,忙站起身来道:“快走。”
待赶到黛玉帐内,就见黛玉将娇小的身子踡在那张简易的床榻上,面色苍白,紫鹃、鸳鸯不停地与她拭着额角的汗水。
“玉儿!这是怎么回事?”水溶嘴里唤着又快步上前来到榻边,两个丫头忙忙向两旁躲去。
水溶过去坐在榻边将黛玉轻轻揽在怀中,低声道:“玉儿,玉儿。”
黛玉微微睁开双眸,看了水溶一眼,又轻启樱唇笑了一下,弱弱道:“王爷来了。”便又合上眼睛。
“玉儿,你感觉怎么样?”瞧黛玉这般模样,水溶心里不由大急,声音也不再那么冷静了。
“王爷不用着急,玉儿只是觉得浑身没力气,心里慌慌的,想着过一会就会好的。”黛玉无力道。
一旁的紫鹃忙过来回道:“王妃前几日便觉得身上不好,又怕误了王爷的事儿,便不让奴婢去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