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的故事-飘雪之行
一
窗外下起了小雨,雨滴打湿了我座位边上的车窗,四周坐满了将要去向何方或回到何处的旅人,唯独对面靠窗子的那座位还空荡着。
也许不会有人在这一站坐到那里,这正好便宜了此刻正盯着哪里虎视眈眈的几个没有座位的站客,可能是哪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可能是哪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我无聊的眺望着窗外,看着前来送行的人们,他们不自觉地望着火车的一节节车厢,可不会是无聊的数这列车的节数,而是尽力寻找着什么。可怜他们根本看不清车里人们的脸孔,可她们还是在尽力的寻找自己熟悉的那个面庞,他们与她们。
就好像只要不停地望向火车的前方就可以让自己的家人或朋友不必前行,免受离别之苦。亦或是会让自己心中的人能够平安到达远方。这就好似是一群虔诚的教徒在不停地跪拜祈祷,不知是否是管用的,但每个人却都这样跟着做了。
雨继续下着,看起来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此时我把头转离车厢内的阴暗压抑,扭头看到了那车窗外的一对恋人,紧紧相依,伫立雨中,在刚转身离开的一刻却又想回身再去拥吻一番……
汽笛声慢慢响了起来,他们不得不离开彼此。
此时雨滴渐渐密集了起来,雨水击打在地上泛起了水雾,让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看不清他的眼神是否变得迷离;她的面颊是否满含泪滴。
当列车缓缓开动,我对面座位的主人终于现身,正是那对雨中难舍难离的女主人公,此刻我好似身临了一场爱情的无声歌剧,我望向对面座位上略显倦容的女子,她并没有看向对面的我,也并没有因为我稍显无礼的不断注视而有一丝愠怒。我们这些陌生的旅客可能并不能让这位女主人公的故事多一点插曲,她只是望向那挂满雨滴的车窗外,望着那个早已没有影踪的远方。
那车窗上水滴流过的轨迹像极了她已经风干了的泪痕。
我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只是制止了同行的朋友们前来的无礼叨扰,避免了这画中的景色被过路人染指一毫……
二
独自撑着伞在雨中伫立,不是油纸伞,也不会在淋雨的小巷,那生命中错过什么的感觉可能是唯一重要的诗韵。我站在送行的站台之上,四周寂寥无人,不觉间半个肩膀已经被淋湿。
谁又会想到一个送行之人会来的这么早,我的心此时是否被雨水冰冷的平静,已感觉不到。
许久,她来了。带着行李,将是要远去。她不知在走之后能否回来,没有让他送,也不会让他等。相顾无言,伤心也许只是小孩子的把戏,我们要学会面对现实。
我并没有做任何的挽留,仅仅是希望她能一路顺风。此时我已经记不清她的故事,她的生日,她的爱好,她的电话号码,也许过一阵子我将忘记她的名字,也许不能。
欺骗自己比欺骗别人难过的多,我想从此不会计较太多羁绊,让自己好过的一些。
她上了离开的列车,我还是礼貌性的说了句再见,但心里明白再也不能见。
她不知道的是我早已忘记了如何原地等待。
走到车站的角落里拿回了早就放在那里的我的行李,看似不多,但足够我一去不复返。此时,站在站台上等候列车的我心情不再是那么的平静。
反向的列车即将驶来,预示着我们从此更加远离彼此,这也是我不想再见到故人的唯一手段了。
我上了属于自己的列车,没有人是为我而来,也没有人是为我而归。我离开的是那么决绝,那么果断,车上下了许多人。可能有认识的面孔,但陌生人居多。
三
不断地行走,不断的分别,不断的离愁。我可能走的太久,或许不久,只是告别的太过匆忙,让我这一颗漂泊的心从来都不会有安定的奢望。
繁华是时代的美丽,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霓虹闪烁,我喜欢这样的环境,但却难以融入于这方寸一隅。相比之下,富有历史的荒凉是那么的让人浮想联翩,我不可能羡慕那样的生活,但也心向往之。就这样,没有尽头的旅行让我领略了许多,却失去的更多。
见过了那么多景色,让我早已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尽管本初也没什么目的。这时大街上街灯已经打开,夜色降临。看见了不断来往的对对情侣匆匆离去。触景生情,心中莫名有一丝酸楚。
这一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为了缓解曾经的伤心事,平复心情。可见到了冷风中的行人们,我此刻仿佛就是那风中到底那颗枯树,身上挂满了冰霜……
后来我们发现了一所教堂,这里前来祷告的虔诚教徒或许不多,但来此观赏的人们确实不少。教堂广场前的喷泉并没有投入使用,不过居住在教堂顶部的鸽子们并没有远去,我们用着许多面包屑喂食着许多鸽子,身边挤满了并不怕人的鸽子们,它们好似一群不听话的小孩子。
手中的食物逐渐变得不足起来,于是一些鸽子们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另一个人身边。
那是一个背影,却是那么美丽,同行的朋友们都注视这位女子。她穿着黑色大衣独自站立在冷风中,寒风吹散了她的发梢,却吹不散她绝世而独立的端庄气质。
她自己细心喂食着鸽子们,嘴角有一丝浅浅笑,我并没有看到,但却同样感觉到了一丝欢乐。这么冷的天,独自一人在这里散心,可能也是同病相怜之人,她那看似坚强的外表下可能是一颗脆弱的心。
我隐约觉得她就是我在车上碰到的那个故事的女主人公,可我却清楚的知道,她不是。
我并没前去打扰一个初次相遇的人,也许是因为我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也许并不是这样。可能是那寒风中的女子恰似一幅美丽的画卷,不忍心前去指教一二。
风中的过客好似列车上的旅人,又像极了从我身边离去的人们。我们并不是无缘相遇,只是许多时候,我们憧憬的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看似美丽却经不起敲打。那只是我们的心中臆想,算不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