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月亮和星星在玩捉迷藏,时隐时现,晚风微凉,吹得人心慌。
房间内,南拂风坐在桌旁擦拭着他的洞箫,赫连萏无聊地坐在床上玩被子,却不是用手,而是运用灵气,她用一只手指指挥着被子起舞,一会儿变成一个规规矩矩的方块儿,一会儿化作一个臃肿的小人儿。赫连萏使御物术已经达到了行云流水的境界,自如到仿佛她想拿起的东西与她心意相通一样。
突然,门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赫连萏舞动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挥舞起来,俨然一个享受在音乐之中的指挥家,完全没有在意门外的人。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原来是渚千岚,他一副很颓废的样子,眼睛里的光彩也不见了。
看见他这个样子,赫连萏下意识地坐正了懒洋洋的身子,连南拂风也把手中的洞箫放下了。
“怎么了?”
“赫连,我没能通过弘方的复试,我完了,我没脸回去见我爹,我付出过的所有准备都白费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男子汉的泪水从眼眶滑落,渚千岚带着哭腔向赫连萏倾诉。这一刻,他是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从得知自己有机会的喜悦,到如今希望破灭,他宁可自己没通过初选和初试,也不至于这般失落。
赫连萏张了张嘴又闭上,说实话,她真的不会安慰人,于是她站起来,走到渚千岚身边,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渚千岚哭够了之后,平复了一些,但仍是愁容满面。
“你不能去弘方,正好跟我一起去翰墨书院。”赫连萏笑着对他说,渚千岚抬头,入目是赫连萏亮晶晶的双眼,他顿时感觉这双眼睛就像是此时此刻照进他世界的光束,让他觉得没那么痛苦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福祸相依,二者总是相互转化的,你失去了,是因为你将会得到更好的。”她说得很慢,语气很温柔。渚千岚缓慢地眨着眼睛,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得到……更好的……吗?”
南拂风已经喝完了两杯茶,渚千岚的状况看起来也好些了,赫连萏把他送回房间,临走对他说:“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看你这么惨,以后跟我混吧,姐姐罩你了。”
渚千岚躺在床上,脑海中回响着赫连萏今晚说的话,竟然没有失眠,睡得很香,也可能是因为哭得太累了,总之,一夜安眠。
南拂风把洞箫放在嘴边,吹了一小段,很慢的节奏,很平缓的曲调,听起来很舒缓,令人心安。
赫连萏开门的时候,南拂风正吹着最后几个音。
“生活就是这样的吧,总让你在最开心的时候跌落谷底,没有人可以一直笑着,总会磕磕绊绊,跌宕起伏。”赫连萏难得正经,脸上没有表情。
南拂风看着她,知道她今晚被渚千岚影响到了,开口接道:“正是因为跌宕起伏,才精彩。”
赫连萏转眼又恢复往常没心没肺的样子,扑到床上趴着,口齿不清地道:“得赶紧睡觉了,明天我要好好见识见识翰墨书院到底为何这么不招人待见。”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希望渚千岚不要太丧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