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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天降弱水凡间劫,一方有难八方援

“禀告陛下,虽然天闸关的及时,但弱水早已经冲垮天河堤坝四处蔓延,就连快要竣工的凌霄殿也要被冲垮了,现在已经流往人间。”瑶池之间玉帝刚要喝两杯酒,就听到天兵来禀告。

“那杨戬呢?”玉帝最担心的还是他那人非人仙非仙的妖孽外甥。

“没淹死...”那天兵一五一十道。

原来早在半个时辰之前,天闸处,杨戬在和众天兵天将激战。寸心藏在不远处张望着,忽然看见天奴从远处走来,宣旨说陛下下令开天闸,并亮出了帅印。几名天兵对视了一眼,开始搬动天闸上的机关,浩瀚的弱水中出现了一个女人,她虚无、飘渺、轻盈、婆裟.。在水面上飞舞,她裙带长长的,轻轻一抖,水就全部收回到衣裙之中,再轻轻一放,又全部流出。

前方一片汪洋,片刻就不见了杨戬和天兵天将的踪影,见此情形,寸心担忧地望着水面:“这可如何是好?他一定是掉进去了!他掉进弱水里必死无疑。但我若救他,就是与天庭为敌,一定会给西海带来灾祸的。”沉吟片刻,寸心终于作出了决定,她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条小龙,扑进水里。之后在天闸之处再无杨戬和寸心的踪影。而弱水还在飞舞着,裙裾飘飘,所到之处,都能汇成一条河流,天奴吓坏了,忙驾云而逃。水人从上方飞了下来,飞过之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悬挂在云端的瀑布,渐渐流到了下界。

“一群废物!杨戬没淹死却放走了弱水!”啪的一声,一只琉璃盏摔到地上支离破碎。

眼看天兵不敢说话了,仓皇跑来的天奴却道:“按理说,弱水之中鸿毛不浮,除非有龙族相助,否则他绝对逃不了。”这天奴倒是每次都能蒙到点上。

“有龙族相助?”玉帝问,显然没明白意思。

“陛下,依臣妾看,此事必和寒水域余孽有关。”王母在旁边添油加醋。

“寒水域余孽.娘娘说的可是冰海水昔玥?怎么可能嘛.那水昔玥不是早已拜入震天石神浮生大人的门下了么,怎么可能有时间来救杨戬呢。”刚说天奴能说到点子上,这厮也太不禁夸,竟没能领悟到娘娘的意思。她,她这是摆明了要借机除掉水昔玥这个隐患呢!

见这个奴才一点都不灵光,王母只得干咳两声,一句“臣妾只是推测,不敢妄下定论,但依然八九不离十。”娘娘啊,你哪里来的自信?玉帝默默听着两个人说话,沉思片刻。羲炫上前:“弱水已经流往下界,恐怕酿成了人间地狱的惨剧。陛下,小神请命去劝退杨戬,还请陛下立刻派人去凡间治理弱水。”玉帝哼了一声:“听着,先集中外我天庭的一切力量消灭杨戬。”羲炫闻言,暂且闭口不语,只是担忧地望着天闸的方向。

王母又接着对玉帝合计道:“陛下,依臣妾之见,羲炫说得也不无道理,你且想想杨戬的力量来自哪里。是来自对天庭的怨恨,若将他带到四重天,瑶姬以前镇守的那个地方,化解他的仇恨,就可以让他的力量慢慢耗尽,到那时,我们趁机拿下他,如何?”

这边玉帝王母在布置诛杀杨戬的计划,那边玉帝的儿子们又要和龙族各位以及赵琉媛等人联手,收拾他们父亲撂下的烂摊子。现在弱水泛滥,虽然靠着天蓬元帅的耙子暂时收了势,但这原本熙熙攘攘的大街顿时变成人间地狱,呼救声、尖叫声、房屋倒塌声不绝于耳。三个人站在弱水中的小岛上,苦思冥想。

“这区域的百姓们可都安全护送到山上去了?”一个绿衣的道人扇着扇子道。

“那个,玉鼎真人.差不多.。都送到山上去了,偶尔也有几个不肯上山争着去送死的.。”回话者是敖青。受浮生之命,四殿下醒来后即刻送他到凡间,哪知一到这里,就多了一场这么大的浩劫。这不,急急忙忙地把四殿下送到东海海岸大金乌面前,就被四姐拉去救人了。

“啊?原来还有人不肯继续活下去啊,你说他们是怎么想的呢。”旁边离沫萱不解其意,怎么还会有这种人,生路不走偏要去死,真是笨蛋!

“就是说嘛,都快被淹没了有什么舍不得的呢?”敖青也同样不知原因。

还未等玉鼎真人再说什么,就看到远处还有一股弱水疯狂地在街道上奔流,根本就停不下来。大街被弱水吞噬,方才零落在街上的人被弱水吞噬,房屋被弱水吞噬。“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敖听心和大金乌从上面落了下来,停在那巴掌大的小岛上,两人望着被弱水吞噬的凡间,痛惜地闭上了眼睛。

“真是太惨了,那些人不会死吧?不行,我要去救他们。”这几个人里,就属离沫萱最冲动,虽是高高在上,但也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立刻就要冲下去,却无端被敖青死死拉住,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手腕上生疼生疼的,回头瞪了眼他道:“你搞什么,放开我!”

“乾元公主你疯了嘛,弱水之中鸿毛不浮,还没等你把他们捞上来,你就没命了。”别看敖青一副不靠谱的样貌,考虑事情的时候却是非常谨慎周全。

“我.。”离沫萱顿时语塞,“说的也对.那怎么办,总不能就看着他们丧命吧?”

“六太子说的没错,不能轻举妄动.。”玉鼎真人发话了,“依贫道看,乾元公主先别慌,你且和六太子去山上帮助赵姑娘他们安顿百姓。那几个人的确需要救,那这就劳烦四公主了。至于你这不识数的.。”玉鼎故意停顿了下,自动漏过大金乌看过来的目光,“这里就你法力最高,帮忙控制水势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自是没问题!”大金乌虽然很敏感被真人称作“不识数”,但也无从发火,故气场很强地来了一句,“只是四公主一切小心。”又补了一句,是关心的语气,沫萱一听仿佛什么都已经知道了,暗自撇撇嘴,甩掉了敖青一直拽着的手。“那小龙便告退了。”听心没多说,只是后退两步,隐了身形去往那被吞噬的街道。敖青和离沫萱也没浪费时间,就算两个人看彼此都不怎么顺眼,为了那些百姓也只得应了下来。

待离沫萱和敖青向山顶上飞去,大金乌才运气抛起金轮,把法力注入到那里让它快速转动,控制弱水。虽说炫日金轮已经失去了发热的作用,但也不失为一种好法器——至少它还能将灵力化为一种空气漩涡,任何东西碰上这漩涡都不会继续向前或是蔓延——不知对弱水管不管用。玉鼎顺着金轮转动的方向往下看,方才那街道上,刮起了大风,弱水像是被什么阻住了一样停止流动,过后才往反方向慢慢褪去。房屋却坍塌得越来越厉害,听心带着人时不时需要注意他们会不会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你到底行不行啊?为什么这些房子倒塌反而更严重了,不怕四公主带着人在那里行走很危险么?”玉鼎皱了皱眉。

“着什么急,接着往下看好了。”大金乌却不紧不慢,他当然担心敖听心和那几个逃难者会很危险,所以就有了以下的场面:空气漩涡把那些掉落下的碎石瓦片都吸入进去,待大金乌加大法力再一甩手,那些阻挡他们前行的障碍物们被卷了回来被收到金轮里去了。听心他们得以畅行,很快就从这危险的地方走出去。

“哦,原来你的这个轮子还可以容纳那么多东西。”玉鼎对此很是惊奇。

“那是自然。”轮子不能发热,内部却还有很大热量,足以把碎石瓦片都烧成灰烬。大金乌收了轮子,默默向上望去——也不知父皇有没有派人来治理弱水,恐怕是无心理会吧?

大金乌觉得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为今之计也只有让天庭派些支援来一起处理水患。偏偏又是在这个时候父皇还是一味的只想抓人!想了想,如今自己也并不方便去开口求玉帝,还是去天蓬元帅的大营去找天蓬和杨戬他们商量商量。

......

瑶池,玉帝王母还在为铲除杨戬兄妹而劳神,突然天奴走了进来:“禀陛下娘娘,西方南极战神、北极战神到了瑶池。”

玉帝见只有两个人来,很不高兴。南极战神见状稍稍欠了一下身子:“回陛下,天空战神、大地战神和人中战神因公干外出,太极大帝已遣人去宣。怕陛下等急了,让我二人先来一步。”他言辞虽然谦恭,但从神态上判断,仍旧是十分倨傲。

玉帝也没啥好说的:“嗯。朕命你二人即刻前往灌江口,将妖孽杨戬就地正法!”

这时王母悄声道:“陛下,臣妾有话要说。”说着眼睛朝四周环顾了一下,再放低了声音:“陛下,自开天闸放弱水以来,天篷元帅、小金乌、百里轩等人都对陛下阴奉阳违,明里暗里违逆陛下旨意。但是,天闸垮了,天坝决堤,这些都好修复,三界众生的心却很难修复。恕臣妾斗胆直言,陛下几次决策,让众仙看到陛下只顾着天庭颜面,而没将三界众生放在心上。若众生离心,恐怕三界以后将永无宁日。陛下,只有恩威并施,才能让三界心服口服,才能保住陛下和天庭的威严。”

玉帝点了点头:“那依娘娘之见,三界众生的心当如何修复?”

“弱水已经为凡间带来了灾难,陛下当抽出一部分神仙,和天蓬和百里轩一起下界拯救生灵,传达出陛下目前为凡间消除水患的决心。一来,三界众生将无不对陛下顶礼膜拜。二来,也为杨戬兄妹解除了后顾之忧,让他们能孤注一掷地将弱水送回天河来。等治理好水患,还怕来不及治他们当初抗旨的罪么?”

“那杨戬兄妹哪咤和水昔玥呢?”玉帝又问。

“杨戬兄妹必须亲自将弱水送回天河,陛下可让南极战神和北极战神埋伏在天闸附近,出其不意地抢走神灯,拿下杨戬。”

“嗯,还是娘娘考虑周全,南极战神、北极战神听旨,速去天闸附近埋伏好,等杨戬兄妹出现立即当场拿下。”

“.。是”两位战神对视一眼。

那一边,赵琉媛和敖玉百里轩等人正在救治那些从弱水中逃脱开的难民们,那些人多半是刚好在街上行走的青壮年,也偶尔有几个孩子在那里游戏,谁知突然就来了大水呢?就是因为这场大水,让他们和家里人走散,甚至再也不能相见,无依无靠的。赵琉媛感叹着,原来生死别离也不过芳华一瞬,与他们相比较,自己还真算幸运,虽是和自己的家人隔了一个世界,但在这里还有依靠,还有人陪伴——刚刚自己被弱水淹没还是昔玥潜入弱水救的自己,还有敖玉、百里轩,也在这里同自己一样关怀着照料着那些人。

“赵姑娘,还是劳烦你和百里姑娘照看好他们,他们有些人受了伤,药草也用完了,我去别处看看还有没有药可采。”敖玉拿了个竹筐,正欲往下面山腰走。

“好,你放心吧.。只是你小心点哦,山腰上路很滑的!”赵琉媛道,果然她还是把敖玉当成了个文静的男子。

“知道了!”敖玉也没有拒绝,可能也心想这位女子很有趣吧。

目送走敖玉以后,赵琉媛和百里轩立马就忙起来,虽说照顾人也没什么耗费精力的,只是盯着他们别让他们有什么危险就好了,但看着一大群人就不一样了,需要时时刻刻关注他们有什么需求。敖听心送来那几个获救者以后就回去刚刚那个小岛和大金乌一起观看水势了,而离沫萱敖青那两块料来了后也没有立刻帮忙,而是在一旁站着互瞪。

百里轩见势只是摇了摇头,他们俩靠不住呀,刚要继续给人端水过去,就被赵琉媛拉住。赵琉媛把头凑过来,眼睛直勾勾看着敖青和离沫萱两个人,低声问道:“百里侍卫,你说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呢?看起来好像是小夫妻之间吵架了呢!”

“你别瞎说,他们才不是小夫妻呢!不过我觉得倒有些般配,看他们互相嫌弃的小眼神都差不多一样的。”百里轩看了眼坐在地上双手环着双腿的离沫萱,还有在旁边叉着腰气哼哼的敖青。自己也很好奇,他们俩就算对对方都没有好感,也不至于天天这样吧?

“哦,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啊!”赵琉媛点头取笑一番,也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从山顶望去,景色尽收眼底,前所未有的壮观,能看到那条街的尽头。那一条巷道,早已面目全非,没有了当初的模样,就像自己一样,往昔不复存在。一股辛酸的味道窜入赵琉媛的心扉,不知自己是第几次这般发神经了。

终于,晒在旁边的离沫萱也说话了:“诶,你没事情做么,站在那里傻傻愣愣的让别人看着好玩儿啊!”收起刚刚傲娇的小眼神,忍不住取笑一句,兴许是和他对视太长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了吧。

“有什么事情可做啊?我看他们也不怎么需要帮忙啊。”敖青无辜道。

“我也不知.。”离沫萱撇撇嘴,“不如你随我去找找昔玥姐吧,自从她前天说要回去看看,就再也没回来。我怕她一个人留在冰海会出事。”眼光又转向敖青。

“好吧.。”敖青无奈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将就下和她出去“溜达溜达”。

两个人一转身不见了踪影。

......

此时水昔玥静立于冰崖之上,俯视脚下一切寂静的冰海,望着冰海的人在安详地运作,不觉泛起一丝笑意。幸好自己及时赶到,用族中禁术布下玄冰结界护住这里和寒水域,否则自己将看到的还真会是一片汪洋呢!

她面色微微泛白,口中一丝腥甜,唇微动,却终究未曾发出半点声音。真是好久都没有回到这里了,如今他们都还好吧?寒水域确实是没人了,毕竟当年是被诛灭全族了啊。

眼前出现一道绿光直直向冰面上坠去,昔玥双瞳突的一缩,却并不阻拦。那一道光落地后化成一个稚嫩的小女孩,调皮的围着那些族人转着圈圈。看着这小小孩童,水昔玥突然间想起了几千年前的寒水域,犹记得当初自己,也是如此的。“呵,如今可还有人记起我?”

摇摇头就转身飞向冰崖对面,那里有个石门,可以通往寒水域。打开那扇石门,便是长长的甬道,两边的墙壁以及屋顶都是由冰雪垒成的。抬起手臂,触向那一道墙,眼前出现了那些熟悉的景象:那是.幼年时和父母在一起,总喜欢缠着他们听自己说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自己是父亲唯一的女儿,寒族地位尊贵的公主,同样也是众人捧着的明珠;那时她想,能在这里快乐的活一辈子是最最美好的,直到.那一场灭族之灾。

一路上回顾了在寒族的一切一切,她走得很慢,好像很疲惫,却一步也没有迟缓,终于接近了甬道尽头。尽头便是寒族王宫,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了,果然就荒凉了下去。“噗——”一口鲜血喷出,水昔玥重重倒在地上,灵力已经所剩无几。

呵,到头来还是没逃过禁术带来的恶果,还是没忍住口中的腥甜.

从前,我总想着能让这里恢复以前的样子;现在,我累了,只想在这里休息休息,等待气数耗尽.。

思及此,水昔玥不由得微微笑了,带了些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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