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东西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低声道:“我死的好冤啊,还我命来”
欧阳雪只吓得魂飞魄散,挥剑在身前乱砍,龙天舞轻功何等了得,有意吓唬欧阳雪,当欧阳雪挥剑劈来时身体向后飘动避开,剑势一过龙天舞便又站回原处,倒像是从来没有动过一般。
欧阳雪见剑劈不中,更觉得是恶鬼索命,吓得花容失色,把剑一丢,如一个全然不会武功的普通女孩一般,竟大叫着钻进房中床上,用被子紧紧捂住脑袋,瑟瑟发抖,呜咽的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说罢大哭起来。
龙天舞心里暗道自己是不是有点过火,哪想到欧阳雪虽功夫不错胆子却和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对着被吓哭的欧阳雪,龙天舞感到一阵手足无措。
“喂,别哭了,怎么胆子这么小,把剑都扔了?”龙天舞拾起欧阳雪的剑,进屋坐到了桌边的凳子上。
欧阳雪听得人声,把头从被子中拿出来,只见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正坐在桌前,似是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确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你是谁,你是人是鬼?”欧阳雪仍是害怕,一副梨花带雨模样,小心问道。
“我还年轻,还没娶妻生子,还没平反昭雪,才不想这么早就变鬼冤死呢。”龙天舞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把桌上壶中的水倒在手帕上,便开始擦脸。一边擦脸一边道:“我救你你却要杀我,当真是人言可畏啊,我装鬼吓唬你就算我们扯平了。”说罢脸也擦干净了,笑呵呵的看着欧阳雪。
欧阳雪一看,不正是龙天舞,一时竟忘了龙天舞是“恶贼”,惊奇道:“你怎么没死?”
龙天舞听这话只觉得又可气又好笑,说道:“你就这么想我死啊?其实白天你根本没刺中我。”见欧阳雪一副傻傻的表情看着自己胸口的那根峨嵋刺,龙天舞心说这女孩实在是可爱,笑道:“白天是被我用胳膊夹住的。现在是我找了根绳子绑上的,吓唬你玩的。至于这血说来就麻烦了,反正不是我的血,是鸡血。”
欧阳雪听得龙天舞说是吓唬自己的,想起自己刚刚钻到被子里大哭的窘态,不禁脸上一红,又听龙天舞说那血是鸡血,只觉得龙天舞实在邪门,将信将疑,在身上带着鸡血干什么?
两人一时相对无语,欧阳雪忽的想到龙天舞是伤到自己师伯的恶人,这确是师伯亲口所说,想来不会错,更何况江湖上都说龙天舞是好色之徒,颇为自己担心。可是自己的武器兵刃都在龙天舞手里,又敌不过龙天舞,心中有些着急。
这时龙天舞道:“你恩将仇报,我吓你半死,我们就算扯平了吧。我初出江湖便遭人陷害,自己却也是糊里糊涂,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唉,跟你说也没什么用,总有一天我会证明自己清白的。”
说罢一声轻叹,站起身来打开了窗,回头道:“店里其他人被我下了迷香,两三个时辰之后就没事了。我不会再回来了,你也不必害怕了。”说完从窗户中跃出,几下腾跃便不见了踪影。
欧阳雪看着龙天舞离开,半响才从床上站起来,把门窗紧紧关上。受了一场惊吓之后,只觉得全身无力,困倦的不行,却又不敢睡下,抱着剑倚在床上。想起龙天舞之前装模作样装鬼的样子,觉得这人真是爱胡闹。知道龙天舞没有被自己杀了,不知为何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想起自己胆小的样子心里颇有些害臊。想着想着迷迷糊糊闭上眼就睡着了。
再说龙天舞,出了镇子,进到了一片树林之中。心想今晚又得在树上过夜了。脱下沾满鸡血的长袍,笑道:“看来我此生与书生秀才无缘啊。”换上了天黑前在镇子中买的短衫。月光皎洁,透过稀疏的枯叶。龙天舞坐在树上,拿出欧阳雪的那柄峨嵋刺,上面的血迹早已被擦拭干净,在月色下反射银色光辉。只见峨嵋刺中间铆着的钉上刻着一个“雪”字,龙天舞把峨嵋刺套到手上,手腕一抖,手指一拨,峨嵋刺在月光下转动,煞是好看。
龙天舞想起刚才欧阳雪花容失色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心里不知为何总想在欧阳雪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不知此次重回少室山能否发现些线索,龙天舞轻叹一声,闭上眼睛。
过得半月,龙天舞已回到了少室山下小镇。一路上也听得江湖上闲言碎语是如何谈论自己。原来自己回山这几月时间,名声没有销声匿迹,反而更加轰轰烈烈了,到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江湖人口中,龙天舞俨然就是贼恶霸,这些倒是都在龙天舞意料之中,毕竟人言可畏嘛。而让龙天舞想不到的是,江湖竟盛传,龙天舞是几十年前邪魔阎凌飞的几个义兄派出来扰乱江湖,为阎凌飞报仇的。更让龙天舞哭笑不得的是,自己在山中的时候,峨嵋派德高望重的仪清师太被一自称是龙天舞的人重伤,险些一命呜呼。龙天舞这才明白欧阳雪说自己伤她师伯是何意思。
龙天舞心说终于知道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是什么滋味,一路小心,总算是平安无事的到了悟续被害的小镇。怕被人认出来,龙天舞乔装打扮了一番,浓虬长髯,一副豪迈大汉模样。
龙天舞故地重游,却没有丝毫怀念之意,一心只想还自己清白,七拐八拐,总算找到当时与悟来碰到的小院。一看却让龙天舞大惊失色,此地早已是面目全非,烧的漆黑的残垣断壁,显然是着过一场大火。龙天舞目瞪口呆,想要在此地找寻到一些线索甚至找到那个诬陷自己的女子看来是不太可能了,当初那个引自己来此处的黑衣人那时应该就藏在这屋中,龙天舞在废墟周围转了一圈,最后终于无奈的走了。
龙天舞出了院子,心情极差,却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掉线索。走在路上,见迎面过来了一个中年女子,看上去就是一种好谈论是非的样子。龙天舞想起小时候跟华清亮出来探听江湖发生的事情时,华清亮想知道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总是问这样的人,赶紧大步上去,抱抱拳道:“大大姐。”龙天舞差点就说出了“大娘”,后来忽然想起自己乔装之后已是一个中年男子,赶紧改了口:“请问这边这家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只见那女子上下打量了龙天舞一番,反问:“你是什么人?”
龙天舞心中暗骂这人忒多事,只好胡诌道:“我本是远道而来,要来嵩山下办一些事情,邻居听说后便托我给他住这边的侄女带一封信,若我没看错地方就应该是这个院子了,可是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龙天舞胡说八道的水平倒是很高,那女人竟是相信了,其实若再问龙天舞一句这家那女子姓甚名谁龙天舞便要露馅了。这中年女人一旦想打开话匣子,竟是滔滔不绝。“大兄弟,你可不知道啊”、“你说惨不惨”、“大兄弟,你说说”龙天舞直听得是头昏脑胀,好容易拜谢了那女人,告了辞。心说这女子的嘴比武林********都快,不过好歹总算是知道了这院子的情况。
原来,自龙天舞来此之后,镇子上每天都有少林和尚在警戒守备,后来六月十九正赶观世音菩萨成道之日,全少林寺的僧人都要回寺念经诵佛,恰恰就是那天,这间屋子和院子忽然燃起大火,六月天干物燥,虽然邻居都来救火,可是火势太大,只半天功夫便烧的干干净净。后来少林寺听说,派人来看,发现了一具烧的不成样子的女尸,估计就是那女主人了。少林和尚说这是有人故意放火,怀疑就是龙天舞趁着守备疏松前来报复那女子。
龙天舞听那中年女子竟也认得“贼龙天舞”,心说难怪自己要臭名昭着了。心里却是暗自推测,这放火烧屋肯定是那些有意陷害自己的人所为了,那具女尸却不能确定是不是就是陷害自己的女子,可能那女子就是陷害自己的人一伙的,也有可能那女子是被雇佣来的然后被杀人灭口。看来那伙人当时一直就在少室山下没有离开,否则不会正好赶少林僧人回寺诵经之日放火,或者那些人盯着少林寺好久了,趁自己去闹少林寺时把洗髓经偷走。可是到底会是什么人呢?龙天舞一边想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已经走到了镇子的大街上。见旁边有一个饭馆,感到腹中饥饿,于是便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