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兴站起身来道:“龙施主且慢走,因我少林累得你蒙受不白之冤,老衲心感歉意。”说罢从小柜中取出一个小匣递给龙天舞道:“这里是两颗少林大还丹,老衲要之无用,就送给你了吧。”
龙天舞知道这大还丹乃是少林疗伤培元圣药,珍贵无比,服用可以安气保命,固本培元。对内功修行大有好处。连连摆手道:“这么珍贵的东西在下不能收下,大师不必如此客气。”
悟兴微笑道:“我与你师父华清亮本是故交,你可以算我世侄了。这东西就当我送你小辈的礼物吧。再者当年炼制大还丹之时,几味珍贵药材还是你师父送的,这大还丹你是受之无愧。”
龙天舞见悟兴执意要自己收下这大还丹,也就不再推辞,拜谢了悟兴大师,收下丹药,告辞出寺了。
出少林寺时与来时一样,轻车熟路,一路没有遇到什么阻拦,翻出院墙后龙天舞一路飞奔下山,赶回客栈,此时已是四更天。龙天舞到了客栈楼下,发现自己屋中灯仍亮着,欧阳雪屋中灯却没有亮,知道欧阳雪仍在自己屋中等待自己,心中一阵感动。想起那时装鬼吓唬欧阳雪的情景,心中一暖,想跟欧阳雪再开个玩笑。
只见龙天舞运起轻功,轻轻跃上客栈屋顶,把自己屋子的一扇窗户一下推开,自己却并没有进去。欧阳雪正在屋中桌前坐着,盯着一盏小小的灯火想着心事,眼前摆着龙天舞留给她的那张地图。只听得窗户一下子被推开,欧阳雪以为是龙天舞回来,欣喜的转头看去,却见窗外空空。欧阳雪心中纳闷,站起身到窗前,探出身子往外看,没见到人,心中奇怪,收回身子来关上窗户,转过身来,忽然发现龙天舞坐在桌前嘿嘿冲着她笑。欧阳雪被吓了一跳,奇道:“你是怎么”边说边回头看窗户,发现另一边的窗户开着,知道龙天舞是声东击西,把这边窗户打开趁欧阳雪查看之际从另一边窗户进屋来。
龙天舞笑道:“我本想装鬼吓唬吓唬你,可一想到你胆子小又要哭鼻子,唉,我就是心善。”
欧阳雪想起自己被吓哭的样子,撅着小嘴道:“哼,不理你了。”
龙天舞看她那样子实在是可爱,不禁又是有些走神,忽然想起正事,回过神来,道:“不说笑了,我给你讲讲我此去少林寺跟悟兴大师打听到的消息吧。”
说着站起身关上了自己进来时打开的窗子。欧阳雪已在桌前坐下,龙天舞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把悟兴跟他说的慧弛的身世重复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看法。龙天舞道:“想不到这慧弛现在不在少林寺,从那日英才会之后便再没回来。我觉得他很可能是去了四川宜宾。可能那里就是他们的老巢,慧弛以及慧弛的幕后黑手很可能都在那里。”
欧阳雪点了点头,问道:“难道慧弛从十一二岁刚进少林时就装疯卖傻,一直隐藏了十余年?”
龙天舞道:“不知道,不过我相信燕大哥必然没有听错看错,这慧弛定是个大奸大恶之人。”
欧阳雪又点点头,想了想问道:“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要去宜宾吗?”
龙天舞苦笑道:“现在我们只有慧弛这一条线索,只有想尽一切可能找到慧弛了。明日我们启程杀回四川吧,就去宜宾。”
宜宾位于川南,金沙江、岷江在此汇合,长江至此始称“长江”龙天舞与欧阳雪没沿从峨嵋来少林时的道路入川,而是沿长江逆行而上,一路饱览秀美山水。大江历来让迁客骚人慨叹不已,龙天舞虽不会作诗,却是记得不少古诗,在大江之上时不时吟上那么一两首,倒真有点书生的意思。欧阳雪见龙天舞装模作样的神情总是要笑话他一番。龙天舞便找些歪理给欧阳雪讲讲人生,偶尔歪用一两句小时候华清亮让他背的《道德经》中的话,两人说的不亦乐乎。龙天舞出江湖以来大多数时间都是踽踽独行,此番有美相陪,红颜知己,真有些觉得自己很幸福,希望这样纵情山水的日子永远不要停。
这一日,两人来到了恭州(今重庆)地径。川蜀天府,已近繁华。两人在驿路旁小茶铺中休息,正在聊着川中的武学门派。忽然快步走过两个衣着青衫的年轻男子,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单刀,另一人两手空空,两人似是哪个门派的弟子。龙天舞看了一眼,随意的问欧阳雪道:“雪儿,你可知这几人是何门何派啊?”
欧阳雪瞧了一眼,道:“看这两人的穿着应当是唐门弟子。去年唐门门主唐泪竹曾带几个弟子来过峨嵋山,那几个弟子也是这般青衫打扮,你看,青衫衣角还绣着‘唐’字。”
龙天舞一听说是唐门弟子,多留了一分意,想起在成都城中赌场老板说唐门易主之事。只听见那两个弟子隐约在说:“跑不掉,我看到信号了,就在前面树林中”之类的话,龙天舞心中好奇,跟欧阳雪说道:“他们似乎在捉人,我们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欧阳雪本不想凑热闹,但龙天舞没等她答话就已经付了账,拉起她就跟着那两人后面。欧阳雪笑道:“你这么爱凑热闹,难怪惹了这么多事。”
龙天舞不理她,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人跟着唐门弟子后面前行。走了一会,到了一个小树林,听到树林中传来了打斗声,那两个弟子飞奔进了林中,龙天舞跟欧阳雪悄悄也进了去。
龙天舞只见三个年轻人身着唐门服装正在围攻一个少女,那少女已是险象连连,只是周围几人似要活捉她,故而都是手下留情,否则唐门最长乃是暗器毒药,想取那个少女性命甚是容易。龙天舞初时看不清那少女容貌,只见那少女德身法是唐门的“鬼影迷踪”,可知这少女也是唐门中人,只是功夫远没到火候。龙天舞见那少女身法有些熟悉,忽见她使出了昆仑落雁掌,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不正是唐雨晴?怎么唐家大小姐倒被唐门自己的人追捕?龙天舞见那新来的两个弟子也要加入战斗中,心道不好,起身窜了过去。欧阳雪本也藏在龙天舞身边,见到龙天舞突然站起来吓了一跳,无奈也跟着龙天舞现出身来。
“住手!”龙天舞一声大喝,身形如鬼似魅,竟已经抹到了包围圈之中,出手如风,使出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手往一人身前一伸,穿花绕树般避过刀锋,手已握住那人持刀的手。龙天舞真气一运,那人只觉手骨疼痛钻心,一个激灵,刀已脱手跑到龙天舞手中,龙天舞手并不停,把刀丢向后来出来的还站在几丈之外的欧阳雪,身影又闪到另一人身前,如法炮制夺下了刀丢给欧阳雪。之后立在唐雨晴身前。
整个过程只在眨眼间完成,等几人反应过来,只看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站在唐雨晴身前,另一个书生打扮的俊俏后生手里提着两把刀。唐门几个弟子中一个人似乎是领头的,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管我唐门家务事,不想活了吗?”
龙天舞冷笑,压低声音变了一种沙哑的腔调道:“少废话,有招就出招,没招就给老子滚蛋。”欧阳雪听了差点乐出来,说这样的话哪里像一个书生?
唐门几弟子闻言都是心中火起,刚刚见龙天舞出手之快,知道众人单凭武功不能取胜,那领头之人道:“暗青子,上!”
龙天舞江湖经验虽少,但是这“暗青子”的意思却是明白,这暗青子是指淬过毒的暗器,暗器淬毒后常有青绿色的光,所以江湖上称为“暗青子”龙天舞知道这几人要放暗器,心中怀着好胜之心,倒想看看唐门暗器毒药厉害到什么程度。手里攥着几个铜钱,准备随时还击。
龙天舞的三师父雷驰乃是暗器大家,唐门暗器江湖赫赫有名,雷驰自然了解,也把唐门常用的暗器告诉过龙天舞。龙天舞刚刚已经打量过这几人,知道身在唐门还需要拿单刀的必定都是小角色,可以忽略不计,关键要提防的还是那几个双手空空之人。
只见几人似是演练过一般,同时出手,飞石飞镖、袖箭毒针花样倒真是不少,一股脑向龙天舞袭来,手法倒是有些准头,只打龙天舞,不打唐雨晴。龙天舞一看却是哑然失笑,知道这几人中没有暗器好手。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顶尖的暗器高手出手飞花走叶皆可伤人,龙天舞暗器水平虽称不上天下无双,怎么也算得出类拔萃,故而常用的暗器便是普通的铜钱。普通的暗器好手若是使用飞镖飞石,必是势如闪电,快不可挡。而这几人的暗器扔的,在龙天舞眼中就如同丢出的纸团一般。
龙天舞看准那些飞来的暗器并不会打中身后的唐雨晴,心中放心,有意炫耀下功夫,左躲右闪,左接右挡把这一拨暗器避过,心中暗道都说唐门暗器名满天下,如此看来,盛名之下,其实难覆。